【第二百零三章】曾經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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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兩個人曾經在德國有過幾麵之緣。
    那時,楚默宣決定學醫後到德國不久,一天去超市買東西。突然發現身後有個人蹭了自己一下,他轉頭之際,一個東方麵孔的姑娘卻已經先他一步,衝到了蹭他的人身後,一邊大叫著抓小偷,一邊飛身撲向那位驚慌失措的男子。
    反應過來後,楚默宣加快腳步,也追了上去。奈何超市太大,再加上拐彎抹角,四處是貨物,找一個人靈活的男人,真是難上加難。
    可別看姑娘身材苗條,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兩個人相互配合,最終在保安的協助下抓到了那個家夥,並從他身上找到了楚默宣的錢包。
    事後,楚默宣不由對姑娘的生猛慨歎:“在國外,又是女孩子,還是小心一些好。”
    可姑娘卻撇了撇嘴:“這要看遇到什麽人?一看你就是個留學生,身上揣的多半是辛苦打工掙來的血汗錢,要是被那惡人偷了去,不定一個月的生活費怎麽解決。所以,作為中國人,我斷然不會讓這種惡人得逞。”她擺出一副跑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氣,引得楚默宣從心裏敬佩。
    後來兩人各自報了學校的地址,才發現原來在同一所大學,隻是學的專業不同而已。他學醫,姑娘學的是新聞媒體。
    後來,他們曾在大學校園裏,有過幾次相遇,各自點頭微笑致意,隻是楚默宣從不主動有過溝通的欲望,漸漸的,他休學去了外地,彼此,也便失去了聯絡。
    “沒想到,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相見。”女記者坐在沙發上,眼中似有幽怨。
    “很抱歉!”楚默宣歉然,“我的醫院……”話音未落,隻見負責女記者的主治醫生匆匆推門兒而入。
    “對不起!”他對著楚默宣深鞠一躬後,又把臉轉向女記者。“您住院時,楚氏醫院已經和楚院長沒有任何關係,而您的主治醫生卻自始至終都是我。所以,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隻希望,不要連累楚氏醫院。”
    主治醫生坦白,孩子的死因是臍帶饒頸沒錯,隻是在征求剖宮產手術時,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親口把臍帶饒頸的嚴重後果告知本人,而是告訴了她的母親,更沒考慮到家屬錯誤的堅持,而產生的影響,錯失了最佳手術時機……
    “那麽,我可以見見你的母親麽?”看到主治醫師的態度,楚默宣一顆心沉了下來。
    “抱歉!”女記者垂下頭,眼望地麵。
    聰明如她,已經明了楚默宣所指,真正導致孩子丟命的,正是她明明知道孩子有危險,而遲遲不同意做手術的母親。
    “我的前夫,他有心髒病。”女記者淒然道:“是從他父親那裏遺傳的。從小到大,他一直被自己的身體所累,性格敏感而脆弱。我們是真心相愛,結婚前,我也曾允諾一輩子不要孩子。可是,隨著年齡的一天天增長,我越來越喜歡小朋友,並夢想著擁有自己的孩子。於是,背著他,偷偷把避孕藥換成維生素,最後懷孕了。許多人知道我們不要孩子的原則,因此,我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做的是試管嬰兒,希望我的家人能夠接納我的孩子。可前夫最終忍不住,告訴了我的母親,並說出我們最後的選擇:要麽做掉孩子,要麽離婚。除了身體不好,前夫其實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懂事、孝順,深得我母親喜歡,所以,她是寧可我失掉那個不健康的孩子,也不願我失掉一生的幸福。”
    女記者說到此,已經是淚流滿麵。“明明知道這樣的情況,我還要大鬧醫院,其實也是氣不過原來那位女院長的囂張和不負責任。如今,事情已經這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說完,用紙巾擦一把眼淚,突然從沙發上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為了要孩子不惜離婚,小孩子有那麽好麽?
    開車趕往回家的路上,楚默宣想著鄧子楓被小果折磨的多半條命都沒了影兒,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回家之前,他分別給管家和鄧子楓打了電話,告訴管家,別管鄧子楓怎麽鬧,家裏不能有一點髒亂差的地方,標準和鄧子楓來之前不能有等級上的差別。另外,他還警告鄧子楓,好好管教你兒子,不然長大了跟他爸似的,連個老婆都討不到。
    知道之前確實有些過分,鄧子楓到是不情願地答應了。
    回到家,原本一切收拾妥當,可一進門,比上次回來時還要亂,隻見四個傭人一個管家,正忙前忙後的收拾,奈何五個人的全力以赴,終就搞不定他一個小屁孩的破壞。一個個忙得氣喘籲籲,大汗直流。
    “鄧子楓!”楚少點一隻煙叼到口中,慢悠悠地坐在沙發上,想好好教訓教訓這位拿自己不當外人的家夥。
    誰知煙剛放到嘴上,便被鄧子楓一把奪了去。
    “小孩麵前不準吸煙,對他的肺不好!”他奪的理直氣壯,教育的更是理所當然。
    楚默宣原本有些惱火,但想著女記者失去孩子時的痛苦,突然想問問鄧子楓的感受。“鄧子楓!”他說,“你家小果這麽鬧,你有沒有送人或者送她媽媽身邊的打算?”
    “費話,我的兒子。為什麽要送別人?”鄧子楓望一眼正折騰的興高采烈的小果。“告訴你,有了這小東西,給我座金山也不換。”
    “哎,你這麽矯情,不怕身上起雞皮疙瘩硌死?”楚默宣冷著一張臉,白了鄧子楓一眼。告訴管家,先去弄飯。
    “自從來你們家,好像還沒正經上餐桌吃過飯。今晚,弄點好吃的哈!”鄧子楓對著管家補充。
    “叔-叔-!”兩人正聊的起勁兒,可愛的小果倒騰著兩條小短腿,跑到楚默宣麵前,小手一指楚默宣脖子上的玉佛,霸道地說了一個字:“要!”
    他這一個字出口,楚默宣本能地一隻手捂住脖子,一隻手捂住胸口。
    “楚默宣!”鄧子楓上前欲撲,麵對小果的要求,他這個當爸的就是有求必應,別說要楚默宣脖子上的玉佛,就是要楚默宣的腦袋,說不定他也給弄來。
    楚默宣當然清楚,鄧子楓這小子已經被他天上掉下來的兒子迷了心竅,當即三十六計,跑為上策。
    他這一跑不要緊,身後小果立馬就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喊:“要、要……”
    打開車門、跳上車、打火、猛踩油門兒……楚默宣特別驕傲自己經常做的一件事兒,就是車鑰匙從來不拔,不然一秒之差,很可能就讓鄧子楓那個瘋小子得逞了。
    浪漫而奢華的咖啡廳裏,音樂舒緩的旋律透著懶洋洋的氣息,此時的楚默宣,卻握著那個小小的玉佛,呆愣愣地任麵前精致而考究的美食,一點點退卻彌漫著的香氣和溫度,思緒卻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