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句真心萬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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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爹,是不是奸佞之人?”她抬頭。
    驚得芙蕖撲通就跪了下去,“小姐,奴婢不敢……”
    “旁人可以不敢,你卻不必。”上官靖羽循著聲音望去,“別人說什麽都無所謂,我隻想問問你的答案?”
    芙蕖蹙眉,咬唇道,“相爺位高權重,皇上讚許相爺是功臣良將,所以……”
    “我要實話。”她一字一頓。
    換得一片沉默。
    輕歎一聲,上官靖羽起身,“我知你不會騙我,卻也不敢說實話。芙蕖,若有朝一日有人問你這樣的問題,你該如何作答?”
    “奴婢不懂小姐的意思。”芙蕖神色不安。
    可惜,上官靖羽看不見。
    “如果是你至親至愛之人問你呢?”她站在那裏,空洞的眼底泛著異樣的顏色,卻也隻是一閃即逝。
    芙蕖跪在那裏,垂著頭不做聲。
    上官靖羽緩步上前,終於摸到了芙蕖的發髻,繼而輕柔的撫著她的額發,慢慢的蹲下身子將芙蕖攙起,“芙蕖,我現在唯一相信的人是你,也隻能是你。而你所能依靠的人,獨獨隻有我。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芙蕖噙著淚,“奴婢不敢背叛小姐。”
    “我還是那句話,等你自己來告訴我。”她鬆了手,緩緩走回床榻坐下。
    芙蕖站在那裏,定定的望著她唇邊的笑意,卻紅了眼眶,噙淚咬唇,沒有半點聲響。
    一夜無事。
    及至上官靖羽馬不停蹄的回到丞相府,已是黃昏時分。
    日薄西山,斜陽正好。
    避開眾人,上官靖羽像離時一般,悄然從後門進去,不驚動任何人。盡管她知道,聖旨已下卻無人接,滿府都該知道她離家之事。
    但她這雙眼睛……是不能公諸於眾的。
    然,她前腳剛踏進院門,便聽得身邊的芙蕖喚了一聲,“遠少爺?”
    心下一怔,上官靖羽輕笑兩聲,“致遠怎麽來了?”說著,自己數著步子從院門處一路走到花廳,穩穩坐下。
    上官致遠的腳步聲很輕,連帶著進來的時候,呼吸都有些壓抑。
    “芙蕖備茶。”她一笑。
    音落,她便聽得芙蕖離開的腳步聲。
    對麵的紅木椅子發出輕微的聲響,大抵是上官致遠坐了下來。上官靖羽這才道,“為何不說話?我才出門數日,怎就不認得了?”
    “姐姐一路可好?”上官致遠低問。
    她笑著,低頭佯裝捋直袖口,“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來還詩集。”他抿唇,“六姨娘說,大姐姐問過詩集的去處,所以……”
    “若是喜歡,便留著吧,也不打緊的。”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致遠今日前來,是有事嗎?”
    上官致遠搖著頭,“聖旨下達,姐姐未歸,致遠想著爹一定會派人去接。是故一直等在鴻羽閣門外,想著能迎一迎,總算迎到了。”
    她輕笑,若無其事的半垂著眉眼,“你想問聖旨的事吧?”
    此言一出,上官致遠的麵色瞬時青一陣白一陣,所幸她看不到。
    他轉移視線,抿唇不語,隻捏緊了手中的詩集。剛要開口,卻見芙蕖進的廳中奉茶。到最的話,又生生咽下去。
    上官靖羽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氣,“府裏的人,隻怕都想知道我的答案。”她頓了頓,“皇家門第,人人欣羨。致遠,你說呢?”
    “姐姐……”上官致遠定定的凝著她,“真的要嫁嗎?”
    她淡笑,“很重要嗎?”。
    上官致遠不語。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芙蕖快速往外走,在門口探了一眼忙道,“小姐,是管家。”
    聞言,上官靖羽稍稍蹙眉,“是爹來找我了。”
    “姐姐?”上官致遠驟然起身,“一入皇門深似海。”
    音落,管家已經快速走進門來,見著上官致遠先是一怔,而後視若無睹的朝著上官靖羽行禮,“小姐,相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姐姐?”上官致遠喚了一聲,語氣格外沉重。
    上官靖羽不做聲,轉身朝著外頭走去。芙蕖快速跟上,半低著頭隨後,生怕上官靖羽行差踏錯,記錯步子走錯路。
    上官致遠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她轉了彎,消失在院門口。低眉望著自己手中捏緊的那本詩集,隻剩聲線哽咽的低吟,“策馬西風烈,海闊天空時。”
    上官靖羽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緩步走進去,然則芙蕖和管家自然是不能入內的。
    書房是相府重地,芙蕖不曾進來過,是故上官靖羽也不知道房內的步子。她隻能靠著記憶中的房內布局,小心翼翼的往內走。
    “爹?”她低低的喚了一聲,試探著,想知道父親在哪個位置。
    “阿靖。”身側低沉的應和,驚得她腳下一崴,險些跌在地上,所幸被上官鳳一把攙住。心,撲撲的跳,上官靖羽急忙低頭,抿唇不語。
    “怎麽如此膽小?”上官鳳蹙眉,心生異樣。
    上官靖羽起身一笑,半低頭道,“隻是少許心不在焉,都教爹看出來了。女兒不防備,爹突然冒出來,自然是嚇著了。”。
    “在想聖旨之事?”上官鳳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而後停了下來。
    記憶中,爹的書房:筆直進來是正中央,正前方是桌案和書架;左側是窗戶,臨窗有棋枰和暖台;右側是一道簾子,進去是暖閣,有床褥軟榻可供休憩。
    那麽爹,現下是在正前方的桌案處落坐了。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點了頭,“爹真的想讓我嫁給二皇子嗎?”
    上官鳳端坐案前,處理公務,抬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雙手置於袖中好似在撓什麽。眉頭微蹙,不覺想起了當日的指痕,便道,“你已及笄,本就是到了婚嫁之齡。何況聖旨已下,爹也沒辦法。”
    聽得這話,上官靖羽撅著嘴,“爹就舍得我嗎?那麽急著想趕我出去。有我在,礙著爹跟暮雨的好事了?”
    “放肆,你說的什麽話?我是你爹!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上官鳳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