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午夜等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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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棄後重生:邪帝乖乖入局 !
    上官靖羽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唇角依舊牽起清淺的笑意,“那麽我現在告訴你,照如今的局勢下去。不管十年後是誰當皇帝,十年後的上官家,定會九族皆滅,萬劫不複。”
    音落瞬間,上官致遠的身子駭然震顫。
    海潤的眉,幾乎皺成了“川……”字,“你如何猜得到十年後的事情?”
    “眾怒難犯,用得著猜嗎?”上官靖羽輕歎,“但凡新帝登基,總要斬幾個權佞之人。我爹做了多少事我不知道,可天下百姓想讓我爹死,我卻心知肚明。”
    新帝斬權臣,斬佞臣,一則為了鞏固朝堂,二則是為了攬盡民心。
    這是無比避免的手段。
    也是所謂的,君王策。
    海潤點了頭,“你說得一點都沒錯,甚至於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
    她苦笑,重活一世,能不清楚嗎?
    “姐姐?”上官致遠擔憂的望著她,卻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掠而過的痛楚。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都是發自肺腑的。
    肺腑之言令人感悟至深,虛情假意隻教人厭惡至絕。
    “把東西給我!”上官靖羽攤開手。
    上官致遠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到她的手上。
    “這是你的地契、房契,致遠已經從縣衙老爺手裏替你取回。如果你想保住你的祖墳,你就自己去把那些為非作歹之人,驅逐出你的領地。”上官靖羽將東西遞給他,“我能做的隻是這些。”
    “你當我是誰,豈會吃這樣的嗟來之食。”海潤瞥一眼她手中的紙張。
    上官靖羽一笑,“真的不要?”
    海潤嗤之以鼻,起身背對著他們。
    “好!”她笑了笑,“既然你不要,那誰都別想要。”
    音落瞬間,她用蠟燭將其點燃。
    “姐姐!”上官致遠驚呼。
    海潤驟然轉身,突然瘋似的撲過來,一把將燒著的契約丟在地上,瘋似的用腳踩滅火苗。“雖然迂腐,但還不算無可救藥。”上官靖羽冷笑,“然則一人生死是小,天下蒼生為大。你能將自己置身何地?像以往那樣,被欺淩隻能醉酒發瘋?這便是你們文人墨客心中的天下大義?可笑樵夫不自量,
    執斧入海妄圖存!”
    便是最後那一句,教海潤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疼得無以複加。
    她說得沒錯,世風日下,僅靠一人之力,能成什麽大事?能做什麽大事?談什麽人間公道,說什麽天下大義?
    他忽然笑了,嘴裏發苦。
    活了那麽多年,沒想到還不如一個十多歲的女娃娃看得透徹,看得犀利。真當是白活一世,虧他口口聲聲說什麽要功成名就,然後為民請命。
    “你……真的是相府嫡女?”海潤盯著上官靖羽。
    她頷首,“如假包換。”
    海潤點了點頭,“上官鳳幾世修來的福分,生了你這麽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兒。”
    “父女的緣分,乃上天注定,你們恨我爹,我卻很慶幸,有個疼愛我的父親。”她不掩飾自己對父親的愛,坦坦蕩蕩,沒有半分弄虛作假。
    “你為何挑中我?”他問。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緣分吧!”
    她自然不能告訴他,有關於很多年後的事情。
    有時候她會想,重活一世,當中是否有什麽契機,有什麽內在的緣分?她不敢輕易將多年後的事情說出口,知道得人太多,未見得就是好事。
    所謂秘密,知道得人太多,就不是秘密了。
    “就你們兄妹兩,能成什麽氣候?便是加上我,又能怎樣?”海潤輕歎搖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非不可為之。”她反唇相譏。
    海潤終於輕笑兩聲,撿起地上險些焚為灰燼的契約,拍去上頭被焚燒的部分,讚許的望著上官靖羽,“你這丫頭與你爹一個模樣,心黑手辣,差點將我這點家當都燒成灰。”
    “若無舍身成仁之心,如何成舍身成仁之事?”她譏誚的笑著。
    海潤頷首,“鬼丫頭。”
    “秋試將近,一朝奪魁,可好?”上官靖羽別有深意的望著他。
    聞言,海潤愣住,“天下飽學之士何其多,我如何能一舉奪魁?何況……”他扭頭望著上官致遠。
    上官鳳,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了自己兒子的狀元之位。
    “致遠年少,還擔不起狀元之位,尚需跟著先生多多曆練。有致遠在身邊,想必先生做事,定然事半功倍。”她看了上官致遠一眼。
    上官致遠二話不說上前躬身行禮,“給師父見禮!”
    海潤朗笑兩聲,“你們這兩個娃娃,委實了不得。”
    “致遠年少,以後還望先生多多提點。”上官靖羽如釋重負,“先生暫且住下,等家父回來,一定給先生一個名分。”
    聽得上官鳳,海潤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尷尬。“百忍可成金,曆朝曆代皆有權臣把持朝政,後有諫臣彈劾,悉數身死族滅。然則邪不壓正,萬事可成皆因忍。不瞞先生,我不想讓我爹落得這樣的下場,所以……”她望著上官致遠,“我的所有籌碼,都在
    致遠身上。還望先生,成全我一片孝心。”
    海潤點了點頭,“各取所需,各為其義。我佩服你的孝心,也佩服你的心智,隻怕窮盡天下女子,都未能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奇女子。”
    上官致遠麵色凝重,他當然知道,上官靖羽這個賭注押得有多大。若被爹知道,縱然再疼她,怕是也會……
    可她還是那麽做了。
    他知道她擔的風險,可他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承受了什麽。
    看似絕世的容貌,卻有著一雙看似永無波無瀾的眸。哪怕有少許的情緒流動,也隻是一瞬即逝。
    這樣,很累吧?
    “先生答應了?”她問,眸色誠懇而堅毅。“你小小女子尚且如此,我身為男子,縱然隻是個書生,也不能退縮。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我也算知心一場,我服你。”海潤深吸一口氣,而後重重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