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理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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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若要用一句話形容,那便是天堂落地下,地獄換人間。
    童夏君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要經曆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個東西在自己體內,手握尖銳的錘子,喪心病狂地用它砸在最要命的地方,每一次敲擊的劇痛都完好無損地通過神經傳輸進大腦,避不開也躲不過。
    她隻能選擇一動不動地窩在被窩裏,在個大夏天裏用毯子裹緊身子,想要利用沉睡來擺脫這種折磨,可惜痛得絲毫醞釀不起睡意,隻有在冷汗流盡之時才能借著身體的疲倦,迷迷糊糊地失去一會意識,然而過不了多久又會被痛覺逼醒,日複一日,翻天覆地。
    偶爾在床上躺不下去了,也會掙紮著起來,再一頭栽進廁所解決問題,出來後的感覺會比之前好一些,不過撐不過幾分鍾就會恢複原樣。
    如果,生孩子的痛苦就是這樣,童夏君覺得她已經子孫滿堂了。
    其實以往也並沒有這麽嚴重的,隻是這個月來臨的那一天,她不但受了驚嚇,還受了氣,加上陰雨天過後的潮濕天氣,又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一切的外因的相加才導致了她內疾的惡化,最終隻能變成廢人一動不動。
    這會,她已經以同一個姿勢蜷縮在床上一個小時了,正當她快到了失去意識,內心稍稍欣慰起來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推門聲直接將她唯一的那一點點睡意打散,瞬間身體的痛楚又上升了幾個度,童夏君終於繃不住絕望的心情,不耐煩地吼道:“幹嘛啊!”
    “還問我幹嘛??”進門的邵瀟將端來的杯子放在桌上,開口嘮嘮,“你都躺在床上幾天了,知道的是以為你身體不舒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活活讓你在家餓死!”
    “哎呀……這不,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
    “就算有也沒見你這麽要死要活的,趕緊的起來,把這東西喝了。”
    被迫於母親的威懾,童夏君隻好半死不活地從床上掙紮著爬起,她拿過那熱乎乎的杯子,還未端到鼻子麵前就聞到了一股中藥味,這股味道她非常熟悉,基本上每次她疼得要暈過去的時候,都會讓家裏人熬這種藥來緩解疼痛。
    隻是這次的親戚來勢太過洶洶,使得她連自救都忘了,好在還有這個嘴硬心軟的母親給她記得。
    中藥入口自然是苦澀的,但下肚之後,童夏君感到身心都暖和了起來,她正抬眸用感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親,就見邵瀟以一種十分微妙的神情麵對自己。
    “……怎、怎麽了?”童夏君頓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君君,你老實交代。”一改之前的絮叨,邵瀟的語氣變得相當嚴肅起來,“你是不是在外麵有男朋友了?”
    “???”
    死也沒料到邵瀟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童夏君手一抖差點沒握牢杯子,她連忙否認道:“怎麽可能!這種事,天塌下來都不可能!”
    “真的?”邵瀟狐疑地看著她。
    被那樣的目光直視著,童夏君哪怕說的是實話,也不免心虛起來,她弱弱道:“當然真的了……那啥,是什麽……讓您……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就在剛剛啊,”邵瀟仔細回憶起來,“有個男人到我們家裏來,我一開始以為是你爸認識的同事,但是仔細一想你爸認識的好像都是上了中年歲數的,這個小夥最多也就二三十歲的樣子,我猜啊,多半跟你是有關係的。”
    “走錯門了吧?跟我能有什麽關係?”童夏君聽得莫名其妙。
    “為什麽跟你沒關係?接著我問他找誰,他就報了你的名字,那當然是認識你的人了。”
    “哈??我?”童夏君滿臉的不敢置信,擺擺手道,“媽你也知道,我同性人緣都這麽差了,異性就更別提了,認識的就沒幾個,更別說知道我們家庭地址的了。”
    “那倒也是……”邵瀟聞言一臉失望,“這小夥子長得還挺帥氣,要真是女婿我還挺高興的呢。”
    “唉,您也別做什麽白日夢了,要是真長的帥的,那跟我就更沒什麽關係了,說不定是什麽奇怪企業的推銷員呢,洗腦的對象就是像您這樣好騙的家庭婦女,不可信,昂,不可信。”
    “行吧,”邵瀟歎了口氣,手托著腮喃喃疑惑道,“現在的企業難道招這樣子的員工?長得雖然挺耐看的,但這頭發……是怎麽染成白色的呢……”
    “……”正安心地往嘴裏灌入中藥的童夏君,猛然間將液體噴了出來,“什……什麽?!”
    見她突然過激的反應,邵瀟的神情先是疑惑,接著立馬又轉為了豁然開朗,她指指點點道:“好啊你,童夏君,我就說肯定是你認識的,還不給我承認,說吧,什麽時候交到的男朋友,我好趕緊去跟他訛點錢。”
    童夏君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邵瀟的話上,她滿腦子都是幾個詞的循環往複:白頭發……男的……二十歲……長得好看……白頭發……男的……
    這世上有這種特征的,普天之下,隻有一個!
    醒悟過來的她忙倒吸了口冷氣,連忙拽了拽還在嘮叨的邵瀟,慌張地問道:“那、那他人呢?!你趕走了沒??”
    “怎麽能把客人趕走啊?在客廳招呼著呢,你快收拾收拾過去吧。”
    “不行!”童夏君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去!你去告訴他,我不認識他,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總之別出現在我麵前!”
    邵瀟以一種更加微妙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下童夏君後,像是明白了什麽情況,放軟了語態勸道:“君君啊,媽媽跟你說……情侶之間,吵架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你現在不肯原諒他沒關係,但是你要冷靜一下,再仔細地想一想,你們兩個之間存在的矛盾難道真的不能疏通嗎?”
    “不能。”童夏君幾乎是下一秒就回答了問題,絲毫不給難得語重心長的母親一點麵子,接著她煩躁地抓抓頭發,“哎呀,不是,我跟他根本沒有關係好吧!你不要什麽都不知道就胡說啊!”
    “你看你看,現在惱羞成怒地都不想承認了,你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得,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說說,這小夥子是你的誰?”
    “他……他是我的上級領導!……對,學院的領導,可牛逼了……”
    “……”邵瀟聞言臉色都沉了下來,“童夏君,你是不是以為我老了,好糊弄了??”
    “不!媽,這個是真話啊!”
    “放屁!給你十秒鍾時間洗漱整理,待會要是不滾到客廳來,我和你爸就把你丟出去!”
    “……”
    邵瀟撂下一句最後的通牒,徒留童夏君一人無助地在房間裏,被隊友賣到到懷疑人生。
    即便內心再怎麽抗拒,與領導見麵相比,她還是更怕與之前一樣被趕出家門。無奈的童夏君隻好連忙把睡衣換掉,連頭發都來不及紮起,隨意拿爪子梳了幾下栗色的長發,便視死如歸地出了房門。
    一下樓,她便看見兩個圍在客廳門口的身影,邵瀟和童邵澤兩人猶如兩個狗仔隊一樣,鬼鬼祟祟地堵在門邊,看見童夏君下來,便衝她眼神示意。
    一想到門裏有糾纏不清的學院領導,外麵有等著看八卦的父母,童夏君不禁心情一陣複雜,接著腹部又隱隱地作痛起來,那股靠藥效壓下去的鈍痛又開始在體內叫囂,她忍不住捂著小腹,神情逐漸抽搐。
    果不其然,客廳裏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童夏君光是看著那顯眼的銀白色就腦仁發疼,她站在門口猶豫許久,正打算轉身就走時,被身後的父母合力一推,一個猝不及防就幾步跨入了室內。
    她踉蹌著腳步,心裏暗罵幾聲賣隊友,接著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兩位狗仔隊的交談聲。
    “喂,孩他爸,你說他們兩個還能不能好了?”
    “以君君這個性格……嗯……我看難。”
    “不和好也得逼著和好了,你看這小夥兒,雖然打扮奇怪了點,但人可真耐看啊,換作我是君君,倒貼都得給他追到啊。”
    “……不能以貌取人,作為父母,我們還是得先了解了解他的品行。”
    “也對啊,也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性格上處不處得來。”
    “能吵架就說明性格上肯定有問題,我覺得,這個奇形怪狀的男人八成不行。還是子寒適合君君,我站子寒和君君。”
    “對對對,子寒也不錯啊,但是這個年輕人我也中意,看上去也有錢,怎麽辦才好呢,好愁啊……”
    ……
    童夏君突然收回之前的想法,她現在想離家出走。
    她把客廳的門重重摔上,將那聒噪的聲音隔在門外,心裏的煩躁使得小腹的痛感更加強烈了一點,她皺著眉頭,忍著腹部刀割般的痛苦,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迎麵感覺到了白城直視而來的目光,她硬著頭皮抬起頭,與那雙神秘的灰色眸子對視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條件的反射,而導致心中開始慌亂,還是她今天腦子本來就不好使,她張口就是一句。
    “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