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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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長假,第一天的考核,進行到一半就被審核者所中止,他提前給出的結果,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不合格。
    隻是這次,似乎沒有人對考核結果懷有異議,眾人都沉默著接受了這個成績。
    那天的童夏君早早地就回了家,開始了屬於自己的考後的假期,而在剩下的七天假日裏,哪怕她的人整日地宅在家中,心思卻還是不斷地飛向工作的崗位。
    她沒有一天在思考,自己所作的行為到底是正確的,還是一時魯莽犯下的錯誤?
    很多人都會有類似的經曆,在衝動之時說下豪言壯語,接著過不了多久,澎湃的心情就會退去,替代上來的是骨子裏都會有的膽小,而這份畏懼,隻會隨著自己的反思而更加加劇,讓人品嚐到後果的羞恥滋味。
    童夏君現在就是這種狀況,她滿腦子的疑惑都化作了一個個問號,在她腦海裏並排飄過:我特麽幹了什麽?我特麽都說過什麽?我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是不是該後悔一下?
    每一個自責般的問號都足以讓她無地自容,時不時還會讓她老臉一紅,就好像一條平時放浪慣了的鹹魚,突然間在海平麵上翻了個身,但實際上,這條鹹魚還是鹹魚,沒有勇氣去接受另一片天的風景。
    她光是一想到自己跟學院管理員說的那番話,就覺得心有餘悸,居然敢理直氣壯地頂撞人民幣玩家,戳穿他布置的外掛,怕不是活膩了,最後還落得中止考核,他一定是記下了仇,隨時準備把自己丟回新手村重塑。
    而且為了一個學生的選擇,而耽誤了整個班級,想必閻承陽和蕭起瀾他們心裏也不會很好過,自己又該如何去麵對他們?
    她已經能夠想象出一個場景了,那就是閻承陽燃著手裏的熊熊火焰,蕭起瀾造起一片片冰刀,兩個人陰森森地步步逼近,合夥讓她墜下地獄。
    太可怕了!我不要去學校了!她一想到這個就想抱住頭,分分鍾想要辭職走人,奈何她一沒有二百萬的現金,二沒有通過這次的考核。
    總之,擔憂和惶恐籠罩了童夏君整個假期,這好端端的十一黃金周,被她過得就像地獄七日遊,終於在她差點喝上孟婆湯之前,她的魂兒被工作日的早晨引了回來。
    多日的陰雨天終於結束了,這一天清晨,陽光特別的明亮,被雨淋得失去活力的萬物,都在溫暖的光線作用下漸漸蘇醒過來。
    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的童夏君,一點去學院裏上課的興致都沒有,可惜她逃避不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上熟悉的道路。
    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就在校門口看見了她不敢麵對的人。
    “……”她想撒腿就跑,然而白城早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令她熟悉的某道目光直戳在身上,童夏君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咽了咽口水,放滿了步子一點點挪到門口,與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離,張了張口道:“早、早啊!……”
    “早上好。”
    完了,瞅他那表情,一定是來算賬的。
    雖然白城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但童夏君心裏有鬼,怎麽看怎麽可怕,事到如今,她隻能先退為敬了:“那個……不好意思啊,昨天,這麽跟你講話……還擾亂考核秩序,實在抱歉!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似是對她的話語感到幾分不解,白城的神情微微地動了動,說道:“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如果提前知道結果,也沒有必要繼續進行考核。”
    “哦……”
    “你說的話有自己的道理,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另外,今天我在這等你,是為了把這個交給你。”
    “?”接過白城遞來的單子,童夏君有些不解,“這是什麽?”
    “這是學生的體檢單子,因為沒有完整數據的記載,所以學院無法將它記錄在冊,現在就將它交由教師保管,學生若需要也可以轉交給學生,總之自行處置。”
    ……所以就是把一張沒什麽用了的單子扔給自己對吧?
    她攥著手裏的紙張,看著白城離開自己的視線,總算鬆下了一口氣,看來這個人民幣玩家還是不記仇的,自己還能安心地打小怪升級。不過說到底,白城隻是半個為學院工作的機械人,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自己的意識?想太多,想太多。
    他的這一關算是跨過去了,然而接下來她要麵對的,是更棘手的關卡。
    童夏君推開畫室的門之前,還以為等待她的會是彌漫的殺氣,和殺氣騰騰的幾位學生,或者是重重陷阱,隻是萬萬沒想到,裏麵居然會是正常的場景。
    秋日和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溫柔地照亮大半個室內,一道道光束落入童夏君的眸中,掃開了一切擔憂的疑慮,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來到畫室的第一天,也是這樣明亮的環境,令人無比安心。
    “喲,”調侃的聲音從某處傳來,“今天沒遲到也沒踩點,真是難得。”
    她有些怔然地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閻承陽正抬眸看著自己,他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和善,但絕對算不上是凶狠,童夏君有點訕訕道:“哦……”
    回應完後,就見閻承陽繼續低下頭,做自己無聊的研究去了。而在他的不遠處,蕭起瀾正靠在落地窗上,安靜地看著外麵的風景,在童夏君進門那一刹,回眸瞥了她一眼,接而又放眼窗外,神情沉靜,不知在深思些什麽。
    這兩個活寶,今天……太正常了,就因為太正常,童夏君越看越覺得不正常。
    “那個,你們……”她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
    在她發出疑惑一般的話語後,兩道一紅一藍的視線紛紛重新轉移到她的身上,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
    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童夏君隻好小心翼翼地問:“你們……為什麽這麽……安靜?”
    “不然呢,我們要幹嘛?友好地跟大媽一樣嘮嗑談話??”
    “跟他八字不合,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扶額狀,“昨天不是考核嗎,因為我擅自做了決定,還跟審核者說了那麽多理直氣壯的話,後來就失敗了……你們應該,心裏不怎麽高興吧?”
    “……”
    兩位學生的目光停滯在了她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後,二人異口同聲地開了口:“你有病吧?”
    “??……”
    “不高興?告訴你,老子呆在這個學校裏一天,就不高興一天,”閻承陽翻了翻白眼,說道,“昨天那個失敗都是必然的,你自己不也說了,就算把那小不點拉回來,我們的成績還是一樣的不合格,你是傻子嗎,還想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以為你是誰?”
    “我……”
    “雖然跟這個二貨沒什麽話好講,但他剛才說的話還是能聽的,”蕭起瀾聳聳肩道,“現在埋怨誰都沒用,自從知道了審核這個製度,我就知道這個學院不會這麽簡單地放我們走,我也不指望一次性能通過這個東西,所以這次的失敗是意料之中的。”
    童夏君愣愣地聽他們說完各自的想法,心裏某種觀點發生了些許改變,看來這兩位水火不容的學生……實際上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不講理?
    “何止不能一次性通過,我他媽都覺得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放我們走,”閻承陽講到這,似是忍無可忍,“煩死了,要不我們來硬的衝出去算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打得過那個男人?”
    閻承陽語氣一頓,逞強道:“……就、就算打不過!也要硬闖出去,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麽多個能力學生,加起來還不能對付一個管理員??”
    “算了吧,”蕭起瀾嗤笑一聲,“聯手這種事情,我還真怕你拖我後腿。”
    “你什麽意思?說得好像你打得過我了一樣??弱雞。”
    聞言,蕭起瀾的眼神一冷,隨之產生一陣明顯的寒意,他的語氣也沉了下來:“如果我的能力沒有被那個該死的男人封住,你以為你還能四肢健全地活過每一天?”
    “嗬,我看你就是全他媽在放屁,”閻承陽不以為然,他勾起幾分不屑的笑容,繼續挑釁道,“吹牛逼誰不會?我還能說,那姓白的之前是給我擦鞋的呢,你麽,就隻能給本大爺擠一些鞋油了,我還嫌臭,嘔——”
    下一秒,畫室的半空裏突然出現幾道鋒利的冰刃,從幾個不同的方向朝閻承陽攻去,然而在刺到離他十幾厘米的距離時,又被天生克製的熱意融化,化作軟綿綿的一灘水滴在他的身上,毫無攻擊力可言。
    “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揍就不舒服。”
    “彼此彼此。”
    “……”
    好了,現在這兩個人,總算是正常一點了。童夏君唏噓了一會自己如此扭曲的認知,剛想習慣性地去勸這兩位的架,突然間,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麽,忙轉口問道:“等等,墨安呢?”
    可能是因為進門後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二人身上,也可能墨安平時的存在感就太低,童夏君竟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個學生根本沒在畫室裏。
    而那兩個剛要打起架的學生,在聽到她的疑惑後,隻是異口同聲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們不是同學嗎?不應該比我這個老師,更了解他的動靜嗎?”
    “鬼知道這小矮子的動靜,”閻承陽一臉嫌棄,繼而他想到什麽,補充道,“哦,不過我有注意到,放假這幾天都沒看到他,估計一直宅在寢室沒有出來吧。”
    聽到一個新的名詞,童夏君神色一動:“你們還有寢室?”
    “不然呢?我們睡大街嗎?你是不是有毒?”
    “我都沒注意到這點……等等不對,這不是重點,你說墨安這幾天一直在寢室沒有出來?”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蕭起瀾在此時插了一句:“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剛好走進自己的寢室。”
    “那你們有沒有跟他講過話?”
    接著,閻承陽與蕭起瀾對視一眼,接著不屑地收回目光,一人先回道:“沒有。”
    另一人補充:“忙著打架。”
    “……你們,難道同個寢室嗎?”
    “嗬。”
    “……”
    這個學院是不是對他們的關係有什麽誤解??
    現在這般情況下,童夏君也沒心思去吐槽不合理的分配,她滿心滿腦都隻剩下一個疑慮——墨安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