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藏龍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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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鬧不休,實在放肆!”
    一窩蜂跑出去的大儒們,穿著最方便的普通仆役的青衣,氣勢不凡的怒瞪著從門口鞠躬到圖書館外的外使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分外嫌棄。
    有些疑惑的看一眼嗓子都快啞了的鬆下建一,再看看束手站在一旁裝作無知路人的崔茂山,大儒們耐心不太好。
    “東瀛和高麗的使節,不在驛館待著,跑到我拾慧館的圖書館門口喧鬧作甚?”
    鬆下建一的學生們一路走來,雖然震驚於拾慧館的龐大和威嚴,但也見慣了大儒們身穿的青衣——都是下人穿的衣裳,一路上打理花草和清掃地麵的全是這麽穿的。
    區區一眾“下人”跑來質問自己的老師,就算這是拾慧館的下人,那也太過不給麵子了,簡直就是折辱!
    心中生氣,最被鬆下建一器重的學生北川站了出來,語氣不太好的鞠躬冷聲道:“鄙人的老師鬆下大師,是我扶桑國內最博學的學者!”
    “此次前來朝見大乾宗主國,老師聽聞拾慧館館主江拾慧院博學廣記,且所具備的學問都是精妙絕倫的,這才不顧舟車勞頓,趕來討教一二!”
    “請諸位向江拾慧院通報一聲,求她答應與鬆下大師論經!拜托了!”
    北川說話鏗鏘,雖然遣詞用句好像也沒什麽太出閣的,但那老喜歡在句末加大音量的做法,卻太過咄咄逼人了一點,讓崇尚嫻靜的大儒們紛紛皺起眉來。
    在圖書館裏豎著耳朵頭聽的江淺夏坐不住了,屁股往旁邊挪挪,小聲的問依舊不動如山,守著她的靜石先生。
    “先生,外邊兒老吵吵的什麽江拾慧院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是在說我吧?”
    如石像般束手閉目養神的靜石先生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眼睛縫裏透出來的嫌棄和戚戚然,很直白的表達出,他對江淺夏“目不識丁”的悲哀。
    “你姓江,拾慧院的意思是拾慧館的主人,這是扶桑流行的代稱。”
    簡短的解釋完,靜石先生隱忍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歎氣,“院長,以後這些不懂的,切不要在大庭廣眾下發問,容易代害了拾慧館上下的名聲。”
    不等江淺夏為自己辯解,靜石先生默默的把硯台往她麵前挪了挪,“論經跟院長沒關係,你抄你的就行。”
    憋屈,十分憋屈。
    可麵對油鹽不進的靜石先生,江淺夏卻也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誰讓她真的不會論經呢……
    裏邊兒已經快看破紅塵的繼續埋頭抄書,外邊兒守著的大儒們,有些不樂意了。
    “院長在裏邊兒忙呢,沒時間浪費在論經上。”
    好不容易把院長這喜歡到處跑的貴人抓住一次,不讓她好好默寫幾本書出來怎麽行!
    至於論經……
    一眾大儒陷入沉思,覺著這個詞,聽著好像已經十分久遠了,都透著股腐朽的氣息了怎麽?  說起來,沒來拾慧館之前,他們也經常以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論經為人生的一大樂事,每次論經既能向好友展示自己對經文新的見解和體會,又能從好友那得到新的思路和解讀,互相促進,學問和友情
    都有直接的增長。
    可自從來了拾慧館,好像這曾經的樂事,就變得有些那麽的……微不足道了。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說的就是拾慧館的生活。
    就算江淺夏這個半文盲的“白丁”跟他們沒什麽好聊的,但她能默誦精妙的文章啊!
    這麽多平日裏很難多走動的大儒,就這麽齊聚在一起,不僅能談古論今,還能從各個角度、階層來印證自己的論點。
    談論史籍,這裏有最多最全的孤本來印證;談論朝政,他們的學生家裏都是有權有勢的大官,裏邊兒的貓膩也好,潛規則也好,比他們以前自己瞎琢磨揣測要好太多了。  至於以前被江淺夏這個院長經常鄙夷的“不食人間煙火”,也因為商賈、百姓甚至貧民學生的存在,和那些原先作為匠人,現在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先生的經驗、生活之談,很大程度上補足了他們的缺陷
    。
    拾慧館的生活太豐富多彩了,除了一部分專門精研詩書子集的會把經書翻來覆去的重新鑽研,其他人可以聊的東西就多的數不勝數了。
    大家的知識麵擴大了,精神領域拓寬了,也沒有年輕人那種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的迷惘,學識當然大為精進。
    具體表現在——他們現在已經懶得跟沒進拾慧館的其他大儒聊天了,聊不到一塊兒去。
    想的雖多,時間卻隻過去了一會兒,對來“交流”的學者們來說,這些青衣“仆人”隻是傻不愣登的看著自己恍惚了一下,像是底氣不足似的。
    會錯意的北川有些孤傲的勾了勾嘴角,視線落在大儒們身後,仿佛想透過圖書館的高牆大門,直接和江淺夏對視一般。
    “嗬,想來也是,諸子百經海納百川,其中精妙高深的學問,又怎是一個年還不過二十的小女子能參悟透的?”
    “既然江拾慧院有意保存自己的名聲,不願意出來和鬆下大師交流一二,那我們也就不多打擾了。”
    赤裸裸的激將法,對愛護名聲的大儒們卻真是比拿刀架在脖子上還好用千百倍。
    用刀脅迫,這些大儒估計會大笑著自己去撞刀口,順便濺你一身血,可鄙夷他們不學無術,那簡直是捅了馬蜂窩了。
    特別吧,這個馬蜂窩,還是大儒們極力隱藏的,拾慧館的最短板,他們又愛又嫌棄的院長……
    “哼!無知小兒,莫要猖狂!”
    脾氣最爆的一個大儒上前兩步,挺著養出來的大肚子,咬牙切齒的指著北川。
    “想見院長,先過了老夫這關再說!不就是論經嗎,你且出題!”
    “用你的話說,你們一介打掃的仆役,又怎麽有資格直接挑戰鬆下先生?”
    北川雖然有些不願意降低身份和仆役一般計較,但回頭看看閉目養神沒有絲毫退意的鬆下建一,他還是隻能憋屈的站出來,想速戰速決的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仆役給解決了。
    然後,他速戰速決的,被早就憋著一股子氣的大儒們,給蹂躪的體無完膚、生無可戀了。
    這場論戰實在結束的太幹脆利落了一點,雖然這是大家早就預料到的,但這輸贏的雙方卻顛倒了,連一直幸災樂禍看熱鬧的高麗人,都有種被扮豬吃老虎的憋屈和難以置信。
    “這,這不可能……”
    被大儒們秋風掃落葉般的擊敗,北川麵色蒼白的踉蹌後退幾步,雙目含淚。
    “回來吧,你遇上高人了。”
    鬆下建一淡淡說了一句,半閉著的眸子徒然睜開,像準備決戰的武林高手般,精光內斂,氣場十足。
    北川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跪走到鬆下建一腳邊,唉聲求老師給他報仇。
    鬆下建一寬厚的摸摸北川的頭,然後上前鞠躬,和大儒們討教。
    鑒於鬆下建一名聲在外,也確實有點水平,大儒們本來還有些慎重嚴肅起來。
    可誰知,救命的稻草,那也是稻草,是變不成通天繩的啊……
    “哈哈!傻了吧!不識好歹,竟然敢挑釁到拾慧館頭上來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早把紙筆丟到一邊,專心致誌躲在門後看熱鬧的江淺夏,看見鬆下建一比北川還快的敗給了認真起來的大儒們,真是笑的恨不得拍大腿歡呼了。
    “唉,院長,拾慧館確實是個好地方,要是你也能多用功讀書,不用讓我們擋在外邊兒維護名聲,那就更好了。”  嘿!這老石頭不損她是不是能死?!她要扣他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