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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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霑:“……”他琢磨不透舒鑾這是氣話還是隨口一說,沒有接話。等她進衛生間後,才發現客廳已經被收拾幹淨了,心裏一時有些複雜。
    抽了根煙後,到廚房裏做了些簡單的早餐。
    舒鑾洗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穿上昨晚烘幹的衣服準備出門。
    賀霑說:“吃了飯再走。”
    她看了看餐桌上的燉蛋,說道:“不了。”
    走到門口時,賀霑問,“你到底為什麽要過來?”
    “你媽對我有一飯之恩。”
    就是說她來完全是因為他媽!賀霑自嘲地笑笑,譏諷道:“我對你還有救命之恩,怎麽也沒見你以身……”說到一半訕訕地閉嘴,她確實以身相許了。
    她望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道:“賀霑,我其實不是好的選擇。”
    “什麽?”
    “我不相信婚姻,不能生孩子,也沒有什麽將來。你要是願意玩兒,我陪你,但其它的,我無法奉陪。”
    賀霑點了根煙,狠狠地抽起來,兩人沉默地立在玄關處。
    過了會兒,賀霑掐了煙頭,過來替她圍好圍巾,“我想睡你,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而是一輩子。你如果不願意奉陪,那我們……各安江湖。”
    他拉開門,側過身子。
    也許是因為宿醉,他的眼睛有點紅,臉色也不好,看著很憔悴。
    風從門外吹來,倒灌入口中,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腳下似乎也墜上了鉛塊,沉甸甸的。
    可最終,她也隻是戴上帽子,壓低帽簷,轉身而去。
    賀霑坐在沙發上,煩燥地抓著頭發。門沒有關,冷風呼呼地往裏慣,屋裏僅存的人氣很快就消散了。
    “大冬天的不關門,準備喝西北風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賀霑一跳,抬頭就見他大哥賀經緯站在門口,身後跟著拖著行李箱的司機。
    他半天才反應過來,“哥?你怎麽來了?”
    賀經緯換了拖鞋進來,問道:“出差,順道來看看你。——你怎麽了?”
    “啊?”
    “昨天下午媽打電話給你,你哭兮兮地說你不想輸給渣男,能不能以後不生孩子什麽的,把媽嚇得夠嗆,大半夜讓我趕過來。——你到底怎麽了?”
    賀霑有些煩悶地道:“我喝醉了,瞎說的。”
    賀經緯看看茶幾上半煙灰缸的煙頭,板著臉道:“現在酒醒了?說!”
    賀霑知道躲不過,悶聲道:“失戀了。媽不是一直讓我相親麽?我不逃了。”
    賀經緯見他這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體諒他這剛失戀,沒有說教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他有工作在身,也不能一直陪著賀霑。琢磨著自家風流的弟弟絕不是一失戀就想不開的人,住了兩天就離開了。
    年關將近,不光賀經緯忙,賀霑也忙。
    年底是盜賊最猖狂的時候,老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可誰不想荷包滿滿的回去?都琢磨著幹玩一票好回家過年呢。
    市局派人加強巡邏,小偷沒抓到,倒是抓到了毀壞舒鑾刹車線的那個修車工。
    修車工被逮捕反而如釋重負地感歎,“哎……為了五萬塊錢,我東躲西藏了幾個月,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連家都不敢回,都怪一時鬼迷心竅。”
    “是誰買通你害舒鑾?”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像大戶人家的司機,個子不高,有點胖,下巴上還有顆痣。”
    賀霑感覺到沈略表情不對,疑惑地看向他。沈略移過話筒,對審訊員道:“問問他那男人是不是腳有點跛?”
    修車工回答是。
    賀霑問,“這人你認識?”
    沈略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警方又提供了幾張照片給修車工認,修車工指出其中一張,沈略說:“是池玉兒的司機。”
    司機與舒鑾無冤無仇,背後指使這一切的是誰不言而喻。
    沈略因為是親屬,所以要避嫌,由賀霑帶人上門。
    他到時池玉兒正在給兒子喂奶,盛|開的鮮花旁,她一襲白色的長裙,嘴裏哼著兒歌,低著頭看著孩子的表情十分溫柔。
    等孩子吃飽後,她讓奶媽帶他上去,微笑著道:“沒想到是賀隊親自來了。”
    賀霑道:“沈太太,有點事情需要問你。”
    池玉兒道:“你能不能先聽我講個故事?”
    “好。”
    “我五歲的時候和家人走散了,被人販子拐賣到一個小山村裏。剛去沒幾天,那個女人就死中暑了,村裏人都說是被我克的,認為我是不祥的人。那個男人更是視我如仇人,對我非打即罵,有次甚至差點把我掐死。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我就偷偷的跑了出去。山村裏的夜晚真黑啊,沒有一點的燈光。蟲子的叫聲、野獸的叫聲,每一聲都像惡鬼的嘶吼。我嚇腿都發抖,可是不敢停下來,更不敢哭。我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小孩子永遠也走不過大人。醉鬼發現我逃跑了,他拿著扁擔追了過來。我覺得我要死了,我再也見不到我的爸爸媽媽了。”
    “這時,我的英雄出現了,他帶著我鑽進草垛裏,等他們走遠了,牽著我到他家。他是去田野抓螢火蟲的,突然帶回個人來,把他爸媽都嚇了一跳。他們村就在醉鬼家隔壁,醉鬼是當地出了名的無賴,他爸爸並不想惹麻煩。他和他媽媽求情,他爸才答應我幫我找家人。”
    “為了不被醉鬼發現,他們連夜將我送到城裏。我那時已經有記憶了,池這個姓又少見,找到我家並不困難。我還記得分別的時候,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釁,站在陽光下,一邊揮手,一邊衝著我笑,笑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那一年,他才九歲,已經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
    “可等我再去他家時,他家的房子已經化成了廢墟。火是半夜燒起來的,等村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等火熄滅後,他們在廢墟裏發現了他爸媽的屍體,已經燒焦了。他埋葬了他父母後,就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