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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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薇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能像那男人那樣做嗎?他可是要下跪道歉的,這是咱們這兒的規矩。”
    魏珩緊抿唇不說話。
    “我……”
    看他為難的樣子,喬薇不願再逗他,隻是笑道:“好了,不要害怕,沒這樣的規矩,是那男人軟骨頭而已,我才不喜歡別人給我下跪。”
    魏珩雖然沒有大的表情,但明顯還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便問:“那你還生氣嗎?”
    喬薇搖搖頭,正要說話,卻想起了身上的銀針,又想起了司徒翰飛的話。
    殺了他,這是唯一的選擇。
    “能陪我走走嗎?”她說。
    魏珩神色清和,“嗯。”
    喬薇便往公司後麵走去。
    在公司後麵幾百米的地方,有個廢棄的工地,原先準備做個大樓,後來似乎被定為違章建築,所以被迫停了工,一停就是兩三年。
    現在那工地隻有頂和幾根柱子的主體建築成了孩子們玩耍的地方,而周圍則長著雜草,偶爾也有人去散步遛狗。但這都是周末才有的事,像現在這樣工作日的早上,沒人會去那裏。喬薇一邊走著一邊回過頭,隻見陽光照到魏珩臉上,將他那雪白的皮膚照得仿佛玉石般透明一樣,讓人不由看得出神。然而魏珩的表情似乎有些難受,她正要問原由,才想起他並不能曬太陽,特別是火辣
    直射的太陽。
    “我忘了你不能曬太陽,我們快去前麵的大樓下麵。”說著她就朝那邊跑去,再回過頭,魏珩已經到了,臉上不再像透明一樣,神情也自然了許多。
    喬薇有些自責,“怎麽樣?有沒有曬傷?”
    魏珩搖頭,“沒有。”
    “對不起……我忘了。”她說。
    魏珩臉上又是十分愉悅的樣子,“你是不是很關心我?你覺得我們熟悉了一些嗎?”
    想到他上次自認熟悉的後果,喬薇連忙回答:“哪有,我隻是怕你被曬傷了怪我,我才沒覺得我們熟悉呢!”
    她低著頭,好一會兒沒聽到他聲音才回頭看他,發現他臉上神情仍然愉悅。
    奇怪,他不生氣嗎?
    然後便聽他說道:“就算如今有那對男女一樣道歉的方式,也一定還有其他更多東西是不曾改變的。你以前就愛說謊話。”
    “以前?”喬薇好久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戰國時代的韓薇薇。
    “才沒有,而且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
    魏珩沒與她爭辯,隻是帶著極淡的微笑看著她。
    喬薇依然記得自己過來的目的,記得司徒翰飛的話。
    殺了他,殺了他……
    司徒翰飛說的話絕不會錯的。
    隻要他再靠近一些就好,隻要他毫無防備就好,她能輕而易舉殺了他。
    喬薇突然皺眉,緊緊按著胃部。
    魏珩立刻過來,“怎麽?你不舒服?”
    喬薇點點頭,“好像……好像是胃疼。”艱難地說著話,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似乎痛苦得再也站不住。
    “我能怎樣做?送你去前麵?”魏珩一邊說著一邊過來扶住她,正當他要往前邊公司大樓走時,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意外地低下頭,隻見喬薇將一根銀針刺入他胸口,就在他看向她時,她立刻推開他往後退去。
    “是你自作自受,是你要糾纏我,除了殺你,我別無選擇。”她一邊說著,一邊後退。
    魏珩緊緊盯著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甚至有些覺得這是夢……然而,他隻在幾千年前,還是公子珩時做過夢,鬼是沒有夢的。
    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樣難以忍受的痛,不隻是那銀針製造的創口,還有心口。
    為什麽,為什麽?
    他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心裏的憤怒與身為鬼魂的戾氣再也克製不住,瞬間掠至她麵前,一掌覆住她頭頂。
    隻要輕輕一擰,就能將她的頭擰下,然後隻要隨意發力,她作為一個新鬼的魂魄就能灰飛煙滅。
    可是耳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他停下了動作看向她。
    喬薇恐懼到了極點,頭頂的手仿佛一顆巨石壓在她頭頂上,而麵前的人,不再是那個單純又清冷的魏珩,而是渾身散發著陰冷與殺戮的厲鬼。
    為什麽他沒死?司徒翰飛明明說將銀針刺入他胸口就能殺死他,他一定不會騙她的。
    她顫抖地看著麵前魏珩,除了回想司徒翰飛的話,竟然無法再考慮其他,甚至連像上次一樣解釋求饒的意誌都沒有。
    不,這一次恐怕不再是解釋求饒就能得救的吧……
    她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卻隻見他突然鬆開她,帶著滿身的殺意與戾氣在她麵前消失無蹤。
    他走了……
    他放過了自己……
    喬薇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得知自己仍然活著,但身體再也站不住,一下子癱到了地上。
    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才有人在這裏發現她,要將她送醫院時她突然開口說話,撥了沈音音的電話。
    沈音音見到她時嚇了一跳,沒再讓她上班,直接將她送回了家。
    整整一天喬薇都是渾渾噩噩的,沒有食欲,什麽都思考不了,喬母看她的樣子,甚至以為她撞了邪,要帶她去見趙夫人。
    直到晚上,段文殊突然出現在她房間。
    “你把魏珩給弄傷了?”段文殊從未有過的嚴肅,站在床邊問她。
    喬薇抱膝縮在床頭,不說話。
    段文殊急道:“你說話呀,你怎麽想的,怎麽會傷他?”
    喬薇不知道說什麽。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決心刺出那一針。這一天她腦中都是一片混亂,再回想這幾天的事,好像都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她,司徒翰飛的話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