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三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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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年,我必然能讓咱們白府脫離秋家。
這話說得輕巧,就好似一句茶餘飯後的閑話一樣。
這話白蕊本該是覺得可笑,覺得異想天開,可不知為何,這話從白若君的口中說出來好似帶著魔力,再看著她那雙漆黑如墨看不到底的眼眸,竟讓人心裏隱隱的有些不由自主的願意去相信她。
“六妹妹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心裏清楚。”雖說心裏隱隱動心,可白蕊還是心裏清楚,這事不可能,秋家就如同如今遮蓋了那明月的烏雲,逃不出的。
“我沒有安慰大姐姐,我說的都是實話,半年,遠遠足夠了,就看大姐姐願不願意在我身上下賭注。”白若君看得出,白蕊動心了,她想要逃離,不過隻是因為顧忌得太多。
白若君的話像似從深淵頂上扔下來的繩子,不斷的在白蕊的麵前搖晃著,但是,一旦這根繩子是假,或者不牢靠,那麽不僅僅是她,所有的一切可都完了。“六妹妹,半年,這……”
“半年足夠了。”白若君再度重複,擲地有聲,看著神色愣住的白蕊,眼眸眯起一分,低聲問:“就看大姐姐你信與不信我了。”
信與不信。
這是一個讓白蕊難以抉擇的問題。
她沒有問過自己,但如今她清楚她真的想要離開,離開這個牢籠,離開傷心地,她之前沒有選擇,如今有選擇了,可有的隻是眼前這個柔弱的白若君。
這根繩子,太細,也太縹緲了。
可是,難道就因為這樣就要放棄機會?
顧慮和勇氣在心中不斷的碰撞,白蕊的一雙秀眉如同這兩方,緊蹙在一起。
但這一切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那遮蓋明月的烏雲被風吹開,月光撒下的同時,白蕊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原本灰暗無光的眼眸之中冒起了一點星光。“六妹妹的話既然說到如此了,我若還不信,那豈不是太對不起六妹妹了。”白蕊笑了,真心的笑了,這一次,容許她為自己任性一次,賭一次,哪怕是死,也比如今不生不死來得好。“六妹妹要我如何做?
”“養好自己的身子。”白若君毫不猶豫的回答,瞧著白蕊眼中浮起的疑惑不解,鄭重道:“大姐姐能下這個決心就好,要做的就是在這半年裏養好自己的身子,半年之後,我必然會讓大姐姐風風光光的從這秋
家大門走出去。”
白蕊原以為自己需要幫著在這府裏做什麽,還怕自己的能力不夠幫不上,沒想到竟隻是要她下決心,從而為這個目標養好身體。
這個白若君,她真是看不明白,但,心卻暖了幾分。
“風風光光的從秋家大門走出去,這可難得很,六妹妹真是大言不慚。”白蕊掩唇輕笑的打趣,她隻求能出去,風光不風光,無所謂。
“我可從來不說空話,能做到我才會許諾給大姐姐,何況大姐姐心裏也想要如此走出去,不是嗎?”白芷伊漆黑的眼眸直視著白蕊,似能看穿她。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白蕊覺得自己在她麵前無所遁形,在無法掩飾的忍不住讚歎道:“六妹妹,這五年你變化得真快,你這雙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有些人的心,是怎麽看都看不透的。”白若君眸色暗沉下來,這人心,若是她真能看透,也不會落到當初那等地步。
看著白若君這蒙上暗沉的眸子,那種淒苦讓白蕊看著心裏發顫,發疼,想要開口問,可還不等話從喉嚨裏出來,身後就傳來了秋葵的聲音。“少奶奶,六小姐,有人過來了。”
“時辰不早了,大姐姐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切記,一定要養好自己的身子。”白若君不等白蕊回答便站起身來轉身就往來時的路去。
看著白若君這在月光之下沒有絲毫猶豫的背影,決絕果斷,整個人堅強的仿若是鐵做的一樣,方才的暗沉,淒苦,無奈……仿佛都不存在,都是幻想一般。
白蕊辨不出,也無法問,隻能輕歎一口氣,把擔憂放下,畢竟白若君足夠堅強,不需要她無謂的擔心,真正應該擔心的是她自己。
這身子,她一定要養起來。
半年,看看她是不是真能風風光光的走出這秋府。
有了這個指望,白蕊這沉悶在黑暗之中許久的心有了一抹光芒,因著這光芒,這沉重的身子也不自覺的輕巧了些許。
從小湖一路走回去,竟然不覺得疲累。
“六小姐和少奶奶您說了什麽,您這般高興,這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秋葵許久見過白蕊這般高興了,心裏也跟著歡喜。
“是嗎?”白蕊驚訝的伸手觸摸自己的嘴角,果真是上揚著的。“我自己個都沒發覺。”
“少奶奶還未告訴奴婢呢,六小姐說了什麽,讓您這樣的高興。”秋葵好奇的追問。
“三少奶奶,您可算回來了。”還不等白蕊回答秋葵,一個著急的聲音就從前麵響起,抬起頭來隻見院裏唯一的粗使婆子從院裏走出來,額頭上的大汗淋漓。
順著看婆子的方向,能看到院門裏的房內亮著,窗戶上映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影子,讓白蕊的心猛的一咯噔,不敢相信的問:“三少爺……來了?”
“是,一個時辰前就來了,喝了不少酒,四處找三少奶奶您,這會才消停了些。”婆子說話都有些顫抖,可見這一個時辰也是受了不少打罵。
一聽這秋三少爺是喝了不少酒來的,白蕊心頭有些發怯,三年前的那事可還曆曆在目,如果可以,她這個時候真不想去見他。
可到底這是在秋家,他還是她的夫君,那是她的院子,她必須得要去。
握緊藏在袖裏的手,白蕊深吸一口氣,隻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往院子裏進。
希望這一次,他隻是如過往一樣,來罵她幾句為何還不死。但,越是期望,這心裏隱隱的不安越一個勁在裏麵竄,仿佛有什麽不斷的在推進,卻又躲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