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再也回不去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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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子墨是我的孩子。”丁若娟低頭,她含著淚的眸,不敢去看樂子衿,聲音低得如針落地的聲音一般,這個,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終於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這個消息,讓樂子衿渾身冰涼,從殯儀館出來,她隨著丁若娟回了莊園,其實,這隻是她一直在心底暗暗的想為原諒丁若娟和樂修傑找借口,而她的聲聲質問後,多麽希望聽到丁若娟否定的話語,但是,
子墨是丁若娟孩子的消息,讓樂子衿如履薄冰,根本無法釋然,心底的憤怒陡然加大。
她為母親的遭遇憤怒……
為丁若娟與樂修傑不知廉恥而憤怒。
她為自己在找借口原諒他們而憤怒。
樂子衿的背一陣戰栗,她看著丁若娟,目光沒有一絲的遊離,她想,她是不會原諒他們了,永遠,不會。
她站起來,眸間,一絲恍惚,步伐間有些趔趄,不小心碰到玻璃茶幾的腳,膝蓋重重的碰上去,但是,此時,碰撞的疼痛已經無法引起她的注意了,她,就這樣,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子衿!”一直在不遠處看著她們的崔泰哲趕過來時,但是,已經遲了,樂子衿倒在地上,倦縮著,消瘦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孱弱的病人一樣,雙手抱著胳膊,眸緊閉。
——。
“媽媽。”樂子衿穿著公主裙,從秋千上跳下來,穿梭過樂宅的花園,來到蘇紫芊的身邊。
蘇紫芊帶著笑容,手上,捧著一束鮮豔的白玫瑰。
“玫瑰好漂亮。”樂子衿湊上去聞聞……她再抬頭,卻見捧著白玫瑰的媽媽身影變得如紙般淡薄,她心一慌,伸手想想抱住媽媽,結果,抱住的,卻隻有一束白玫瑰,而瞬間,抱住的白玫瑰化為一轉灰燼。
“媽媽!媽媽!”樂子衿著急的哭了,她在樂宅裏四處奔走,但是,都沒有再看見媽媽的身影,而那一叢爸爸親手為媽媽種下的白玫瑰,也在瞬間枯萎。
“媽媽!”
……
“子衿?”崔泰哲推開病房的門,卻見樂子衿躺在枕間輾轉反側,口裏著急的喚著媽媽,他擔心,伸手搖醒了她。樂子衿額上全是細細的汗珠,而背心,卻是一片濕潤冰涼,她清麗的大眼睛,還帶著淚痕,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看著崔泰哲,而她驀的從病床上起身,投入他的懷裏,緊緊的擁住他,頭枕在他的肩上,帶
著幾分低泣:“泰哲。”而背心的冰冷,讓她瞬間清醒,那雖然隻是一個夢,但是,現在卻是,媽媽,早就離開了……而那從白玫瑰,也就早已經被白梅鋤掉了。
那見證父母愛情的白玫瑰,早已經消失了。
那麽,父母的愛情呢?多年來,父母恩愛的情景讓她覺得幸福,現在,那種幸福被無情的打碎了,現實,太過於殘酷。
崔泰哲感到她的顫抖,緊緊的擁著她,用溫暖的胸膛溫熱她,溫柔的低語:“做噩夢了?”
樂子衿伏在他的肩上點點頭,有了他溫暖的觸碰,她心底的幹涸,稍稍緩解。
“都已經做媽媽了,做噩夢還怕?”崔泰哲扶住她的肩,故做輕鬆的笑她,然後低眸看著她,她清亮的眸子間的瑩亮,是與失明時的黯然截然不同的。
樂子衿唇微微抿著,眸間,有濃濃的濕意,她看著他,隻是看著他,就這樣,似乎就能將心底的哀傷與難過統統拋掉。
梨花帶雨的她,初醒之後的她,讓崔泰哲心動,他低頭湊過去,輕輕的啄她的唇,一點一點。
短暫的敲門聲之後,有護士走進來。
而樂子衿則羞怯的迅速低下頭,護士與崔泰哲用法語交談著,而樂子衿,一句也沒有聽懂……
稍後,護士替樂子衿做完例行的檢查,出門時將病房門輕輕帶上。
“我睡了多久?”她還記得,她是在丁若娟的莊園暈倒的,她太累了,心底的負累讓她疲憊。
“一天一夜。”崔泰哲看著她,眸間,帶著似乎怎麽都寵溺不夠的眼神:“餓了嗎?過來喝點湯吧。”暖暖的湯,溫暖了樂子衿的喉嚨與心底,湯的味道如她喜歡的一般,輕淡而新鮮,“謝謝你,泰哲。”她雙手捧著自己的雙頰,試圖抹去臉上微微的輕燙,她想,她的許多難堪,都被他看見了,當她們的目
光相遇時,她的心,驀的飛起來,有些急促,有些驚訝:“泰哲,我的眼睛複明了。”似有些不信,她的目光,在病房內流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清晰:“真的複明了。”
崔泰哲邊蓋上盛湯的保溫杯蓋,邊看著她,他的心底,替她高興,但是,更多的,是替她憂心,她心裏的負擔與難過,他都知道,他點頭含笑看著她。
樂子衿用額角抵著他的,唇齒間,帶有淡淡的湯的清香,她的笑容,是那般無力與蒼白,但她,不想讓他替她擔心:“我真高興。”但是,話語裏,卻絲毫聽不出高興的意味,有的,隻是空洞的哀傷。
“湯是丁媽媽做的。”崔泰哲將保溫杯推向一旁,然後,摟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懷裏。
樂子衿的笑容很勉強很勉強,她伸出小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大掌,低低的說:“我想回家。”某種欺騙,她想試著遺忘,雖然,那很難。
她的苦澀讓崔泰哲心似被撕裂一般疼痛,“好,等他的葬禮之後,我們就回家。”他知道她隻是一時的倔強,一時的想不開,如若不參加樂修傑的葬禮,他想,她以後肯定會後悔終身的。
她的手指與他的緊緊相扣,唇畔的苦澀有些加重……卻刻意回避他的話:“我們訂今晚的航班回國好嗎?”她看著他:“我迫不及待的想見雯雯了。”
“死者已矣,父輩之間的恩怨,我們應該釋懷。”崔泰哲圈緊她的腰,卻感覺她的纖瘦,心底,一陣心疼。樂子衿的眸中,帶著一絲清麗,她掙紮開,然後從他腿上起來,急躁的在病房裏踱著步子,良久,方幽幽的說:“泰哲,你的心意,我知道。可你不是我,你根本無法了解我心底的感受。”她有著一絲慌亂與不安:“回憶裏一家人和睦的幸福,就這樣悄悄而無情的被打碎……甚至,她告訴我,那一切隻是假想,我從前記憶裏的幸福是假的,泰哲,她口口聲聲告訴我,說他們是真心相愛,可他們的相愛,是建立在我媽媽的痛苦之上的,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丈夫,更甚,他們還生了孩子,媽媽當年會是如何的痛苦?而且,還得痛心的去撫養那個孩子……”說到這兒,她忍不住低泣:“你不是我,你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