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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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若看著兩人僵持著,想了想,低垂著眉眼,十分恭敬道:“小姐,寧王受了很重的傷。”
冷不丁地傳來這麽一句話,顏相頓時安靜了下來,雙眉皺起。
錦繡心裏暗道楊若聰明,讚同地看了楊若一眼,下一刻果然聽見顏相已經問道:“寧王受了很重的傷?你們不是遇上匪賊了?”
聽到這樣的問話,錦繡猜到母親並沒有明白那天到底是遇上了什麽事,而現在楊若為了阻止外公進宮,不得已隻能將那天的事情透露出來了。
“那日並非遇上匪賊,而是刺殺。”
錦繡的話讓顏丞相一下子就瞪大了雙眼,隻是轉念就想到了這裏麵的關鍵所在。
“我要知道那日的所有!”顏丞相深深地看著錦繡,已經抬步繼續往前走:“跟我去書房!”
錦繡和楊若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的眼中看到了然。
往正屋的方向看去,錦繡看見屋門邊上,母親顏若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那裏,現在正倚靠著看著她,眼裏含著幾分水光,抿著唇,沒有說話。
錦繡想了想,正要朝顏若書走去,顏若書卻返身快步走回屋子裏,下一刻有嬤嬤將門都關上了。
“該去書房。”楊若在邊上小聲提醒著。
沉默了一會兒,錦繡點了點頭,心裏明白,現在讓娘親好好靜靜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楊若跟著錦繡一道去了書房,倒是楊若被管家顏安攔在了外頭,錦繡也沒有讓楊若跟著進去的意思,隻是吩咐了楊若在屋外等著,自己進了書房。
等了有半個時辰,楊若才看見錦繡從書房出來了,正要上前,就看見顏丞相也出來了,原想著要見了禮了,誰知道顏相一副有急事的樣子反而比錦繡更快地離開,順道吩咐了管家備車。
聽到這話,楊若一下子想到錦繡難道是沒有勸住顏丞相,走近了錦繡就趕緊低聲開口問道:“顏相這是還要去皇宮?”
錦繡搖了搖頭,看著腳上仿佛生風一下子就遠了身影的顏丞相,低聲道:“外公要去寧王府。”
一聽這話,楊若仿佛明白了。
……
寧王府的正屋之中安靜的很,隻有熏香嫋嫋升騰,寧王皇景梧身子已經撐了起來半靠在床榻邊上,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寂靜的屋裏傳來了外屋的竹簾響動的聲音,皇景梧知道有人來了。
“王爺,顏相來了。”管家恭敬的聲音響起,皇景梧抬眼就看見顏相已經快步走了進來,站在了幾步遠處,正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皺著眉頭。
皇景梧有些艱難地抬手,仍舊淡笑著說:“顏相且坐,劉山,去奉茶。”
管家劉山聽聲應下,已經朝著外頭示意招了招,就有丫鬟趕緊端著茶走了進來。
等到一應的下人都離開了,屋子裏隻剩下皇景梧和顏相,顏相當先開口了:“王爺傷的很重。”
不是問話,而是肯定了。
初夏的氣候本來就炎熱,身上受了傷更不能裹得很多衣裳,可是包紮又是不可避免的,這幾乎就包了一身的皇景梧,顏相一進來就看了清清楚楚了。
皇景梧點了點頭,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不久之前,管家匆匆來說丞相府的錦繡小姐差了下人來說顏相要來,皇景梧就猜到估計就是因為若書的事了。
這些日子來,從一個月前的燈會之後,雲雷岩那天說的話,他怎麽可能會沒有放在心上,隱約的又覺得這其中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偏偏又是說不準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原本好不容易錦繡說服了若書願意和他見麵,莫名又發生了什麽刺殺之事,這些日子來,他都是想著錦繡身世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更別提若書,定然是輾轉難眠了。
“可查到了究竟是什麽人買通的殺手?”
顏相的問話再次出口,皇景梧皺著眉,一時間沒有說話,他是查到了,然而查到的人居然是太後這事,讓他都覺得不可置信了些。
位居丞相數十年,顏相怎麽會看不出來此刻皇景梧臉上的神色微妙的變化,換到平日,顏相或許不會這麽刨根問底,可現在這事可是攸關著自己的女兒顏若書還有外孫女錦繡的生死安危之事。
“若是我猜的不錯,王爺定然是已經查明了究竟是何人所為吧!”顏相麵沉如水。
皇景梧看出來了顏相的堅持,終還是說了實話:“查出來了,隻是那人……”
“那人是後宮之人,所以不便說是麽!”顏相倏地就站起身來,朝著皇景梧走前了幾步。
顏相的麵上已經帶了陰沉,語調還是控製的得當,壓低著聲音清晰卻不失沉怒道:“王爺,如今我還有一個疑惑,隻怕隻有王爺才能讓我解惑了。”
皇景梧皺著眉,看著顏相一副顯然十分怪罪他的神情,一時間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十六年前,謝師宴,王爺到底去還是沒去?”
皇景梧微微一怔,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你見著若書不曾?”
皇景梧卻是搖頭了:“那日若書也去了麽?”說完,皇景梧腦子裏猛地有些微片段閃過,卻沒有來得及抓住。誰知道顏相突然拂袖:“王爺既然當年做了,怎麽如今還不敢承認!既然如此,為何還總輕談對我女兒念念不忘,十六年前既然負她,王爺憑什麽以為十六年後我女兒知道了真相還會傾心與你麽,將我女兒
耍弄隱瞞十六年,王爺當真是好手段呐!”一番話聽得皇景梧暈頭轉向,半點都沒有明白顏相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有一點他聽懂了,他負了若書?怎麽會?當初是若書要斷了他們之間的情,更是決絕下嫁雲雷岩,這如今怎麽就成了他的萬般
不是了?
“王爺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麽?”顏相怒極反笑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錦繡是你的女兒,若不是這樣,你怎麽會在若書和雲雷岩和離之後又來糾纏。”
皇景梧被顏相現在這話震得瞪大了雙眼。
錦繡是他的女兒?!
“當看著你救了我女兒更是受傷到這副模樣,我不會再對當年事多說什麽,但是,若書要是想要計較什麽,我是必會為她做主的,告辭了,王爺就好好養傷吧!”說完,顏相甩袖離開轉身快步離開。
門口外頭候著的管家劉山看見顏相陰沉著臉色離開,當下十分的奇怪,趕緊進了屋,卻看見自家王爺一副仿佛被驚雷打中怔愣不已的神情,更莫名其妙了。
“王爺?”
喚了一聲,沒有答複,劉山想了想沒有再問。
良久,劉山看著自家王爺皇景梧的臉色突轉陰鶩,更是驟然開口:“劉山,你去替本王查一件事!”
“王爺且說。”劉山心裏已經打鼓。
“十六年前的謝師宴,還有,那日我為何會醉酒醒來卻是在自己的房屋之中!”
劉山頓時麵露幾分難色:“王爺,當年那事之後,您就處決了鄭管家,過去了十六年,隻怕不是那麽好辦了……”
皇景梧刷地目光如炬地看著劉山,劉山卻沒有半點露怯,還是麵帶難色。
皇景梧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你下去吧,盡量去查。”
“是。”
看著劉山離開,皇景梧閉上眼,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想著十六年前,那可以說是可以封存起來的記憶慢慢地被他打開。
那年,他北征大勝歸來,若書終於及笄,原想著便要上門提親,卻是趕上了謝師宴,無奈便想第二日再行登門相府。
而那日,謝師宴上,皇景梧曆來都是千杯不倒的居然醉酒了,迷蒙之間,有女子的呻吟聲還有周身隻覺得置身在溫柔鄉裏沉沉醒不過來。
尤其是那耳邊分明隱約就是若書那沁入心脾的銀鈴之聲,卻透著別樣的風情,可是就在酒醒之後,哪裏還是在謝師宴的偏房之中歇息之地,不知道怎麽已經回了寧王府了。
就在第二日,皇景梧相府提親卻得知若書不願嫁他為妻,更說明昨日的謝師宴上,已經是與雲雷岩一見傾心了。
事後,皇景梧更是仔細盤問了管家鄭奇,誰知道鄭奇神情閃躲,怎麽也解釋不了他到底是怎麽回的寧王府,皇景梧一氣之下,家法處置了鄭奇。
如今,皇景梧一遍一遍地想著當年的事,隻覺得那隱約之間聽到的女子呻吟聲根本不是神似若書,或許根本就是若書!
黃粱一夢根本不複存在,而是真實的!
原來如此麽!
在他看來,今日顏相所說之事,絕對是有憑有據的,不若如此,顏相絕不會發這樣的大的火。
而一旦此事是真的……
想到這,皇景梧卻想到了另外一個關鍵所在,那就是,一旦這事是真的,那麽誰會這樣費盡心機非要讓他不能和若書相廝相守?
驟然間,一個人漸漸清晰浮現在皇景梧的心頭。
當年的謝師宴……
這些年來勸他娶正妻,還有那些正妻人選幾乎大半不外乎趙氏家族……
這次恢弘龐大的刺殺……
這些的種種都讓答案浮與明麵之上!那就是:趙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