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歸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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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光譽不語,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鏈公子卻乞求道:“父親,兒知道您對皇上的忠心,可您自己看看,皇上待您又可有半分情誼?你這般當真值得嗎?”
廉光譽閉上了眼,片刻之後,才緩緩地睜開:“吾兒,自古以來便是伴君如伴虎,你怎知他日寧王就不會是第二個皇上呢?”
接著,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年的皇帝並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他的生母出生卑微,倘若不是機緣巧合被太後收養在膝下,皇上決然是和帝位無緣的,那個時候的皇帝同樣是禮賢下士,廉光譽在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一直在扶
持他了,走了這麽多年,他萬萬是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的。
廉光譽定下心神,看著寧王問道:“這一切是否都在王爺的預料之中,王爺為何沒有早些出手?”
質問完了之後,廉光譽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妻子,孫子強忍著眼淚不肯哭出來。 寧王正在斟酌這個問題要不要如實回答,修寧卻直接搶過話道:“廉大人最好是自己好生思量一番吧!這件事究竟是不是我家王爺的責任,且不說,今日我家王爺若是不出現的話,廉家滿門,無一活口
,如此說來,我家王爺應當是貴府滿門的恩人,廉大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想來本妃不應當看錯的。”
廉光譽這才注意到寧王身側的女子,他從前的確是不曾見過的,但她口口聲聲說的就是“我家王爺”。
廉光譽猜出了她的身份,卻是有意試探她一番,便道:“這位便是殿下的側妃娘娘了吧!早就聽聞寧王殿下的側妃娘娘容顏絕世,此番想見,所傳之言誠然不虛,失敬了!”
說完,廉光譽對著修寧一拜。
修寧臉上並無絲毫怒意,含笑不卑不亢回道:“廉大人怕是會錯了,本妃是王爺明媒正娶,從正門所進之人,後宅婦人,大人未曾識得也是無妨的。”
廉光譽見她能屈能伸,在擺正自己身份的同時,還順便給他找了一個台階下,便知此女當真是不簡單,看向她的神色之中也少了些許輕蔑之意。
修寧亦是知曉廉光譽是有意試探,思量片刻,又把話題轉了回來:“時至今日,廉大人尚未明了你所犯之錯嗎?”
修寧話語一出,廉光譽心中一驚,他看向了修寧,神情有些嗤之以鼻,似乎是不相信修寧可以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修寧不以為意,頰邊帶著淡淡地笑,說道:“您最大的錯誤就是您自以為很是了解君心,殊不知君心難測,皇上對您的提防早就是日益加重了,你以為皇上對您依舊信任,可這份信任究竟來自於什麽,
大人您應當比本妃清楚。”
修寧說完,靜靜地看著廉光譽。 廉光譽心中一沉,他當然是清楚的,當年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不受先帝待見,德妃所出的梁王方是皇位的首要人選,他隨著皇帝一步一步走上來,他自以為,這份情感應該是彌足為貴的,即便皇帝
不再是他的好友的身份了,他以為這份信任,也應當是能保他一家安寧的。 修寧趁熱打鐵,接著說道:“您的確是覺得,這些年您沒有功勞也會有苦勞,但是在皇上眼中,卻是並非如此,他看到的是您在滿朝文武的威懾之力,皇上心中懼怕的,也是您這一點,您之於無隱樓的
意義,不用本妃說,您心中也清楚。”
修寧這麽有一大篇下來,廉光譽也不僅又高看了兩分,他欣賞地看了修寧一眼。
寧王也接著說道:“既然王妃都說話了,那本王也就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也跟著來說幾句了。”
寧王對著廉光譽彎身行了一個半禮,接著說道:“本王也冒犯了,功高蓋主都是些什麽後果,想必這些年您看得不少,誠如王妃所言,孰輕孰重,望您深思。”
“父親……”廉公子叫了廉光譽一聲,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王爺不妨給老朽一個理由。”說著,廉光譽抬眸,注視著寧王,似乎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寧王笑了笑,回答道:“今日本王來救廉大人,也並非是真想趁人之危,廉大人方才怨本王不曾早些出手,但您可知?本王完全可以坐視不理的,也希望您明白,要您全家性命的人,不是本王。”
說著,寧王的話音一頓,話鋒一轉,說道:“至於,貴府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在於您怎樣權衡了。”
廉光譽瞪了瞪眼,看著寧王,聲音稍微上揚了些許,問道:“寧王殿下這是在威脅老夫?” 修寧搖了搖頭,說道:“王爺並無威脅之意,隻是幫大人理清楚利害關係罷了,您是告老還鄉的,皇上也給了您體麵,自然不會說明目張膽要殺您或者是搜查您,此番不成功,那您的這一道劫,便是在
回鄉之後,倘若您不願意信的話,大可嚐試一番。”
修寧的話說得很是風輕雲淡,可在廉光譽看來,就很不是一回事了,人命關天,他怎敢兒戲。
廉光譽舉起劍,指向了修寧,寧王身形一閃便就閃到了修寧的前麵,腰背挺得筆直,好像是隨時準備侯戰一般。
廉光譽卻忽地將劍指向了自己,或許他死了,皇帝就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下,放過廉家了,他就不需要做皇家的棋子了,寧王也好,承王也罷,在他看來,其實都並非是什麽善茬。
廉少爺拔劍攔住了他,喊道:“父親,望您三思才是啊!”
廉光譽看了一眼兒子,嗬斥道:“放手!” 廉公子搖了搖頭,看著廉光譽說道:“孩兒不想剛才沒了母親,即可又無父親,父親,這個時候您還在指望皇上可以對您心生憐憫嗎?父親您醒醒吧!那人早已是九五之尊還非當年那個不受寵的先帝色
皇子。”
廉光譽一愣,顯然是兒子說的話觸動了他,他看了一眼寧王,他怎麽能保證,寧王他日就一定不會是第二個皇帝呢?
“倘若寧王您,他日身等九五,您該如何對待有功之臣?”廉光譽問道。
寧王眼眸一動,輕聲回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
說完,寧王便說道::“天下大道,當是民貴君輕,方能民心所向,本王想造個太平盛世出來,保我大夏數代海晏河清,不知荀大人可願意同本王攜手作戰?”
廉光譽猶豫了一下,他指著修寧,說道:“王爺可否以王妃的名義起誓,倘若今後有負我廉家之舉,王妃便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寧王皺了皺眉,眸光動了動,接著說道:“既是本王的誓言,怎可波及他人?”
“王爺不敢嗎?”廉光譽質問。
寧王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雖然知曉也不過是言語上的幾句話,但是唯恐會傷著了修寧半分。
“本王願意以自己起誓。”寧王說道。
廉光譽搖了搖頭,堅決道:“老朽想聽的是王爺可以拿寧王妃起誓。”
因為他能看出眼前這個女子在寧王心中的地位,隻有這樣,他才能相信,寧王不會枉顧她的身家性命。
“既是一樁誓言,王爺又有什麽可顧忌的,左右王爺也絕不會負了廉家,如此誓言自然也就當不得真。”修寧風輕雲淡般地說道。
寧王一怔,他看向了修寧,修寧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點了點頭。
他想到修寧說的,似乎也的確是如此。
他點了點頭,便說道:“李弘深今日在此起誓,倘若今後做出半分對不住廉家之事,吾妻修寧……便……便……便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廉光譽見寧王誓言已下,便對著寧王一拜,喚道:“主公,卑職廉光譽,謹遵主公吩咐。”
廉公子見廉光譽也並非是榆木腦袋,也由衷地鬆了一口氣。
“如此,廉大人也休要還鄉了。”修寧淡淡說道,她轉過身,看著寧王,說道,“妾身先前令人在城中備了一套小院,不如將廉大人一家安排過去,王爺覺得可好?”
寧王顯然是有些吃驚,修寧就好像是一早就會料到今日這個結局一樣。
“為何會是城中心呢?”廉公子問,顯然是有些不放心。
修寧笑了笑,回答道:“其實甚為簡單,皇上畢竟要做給萬民看,證明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君王,相應的,他便不會通緝廉大人,也不會搜查,大隱於市,即是如此。”
修寧說完,廉公子對著修寧深深一拜,敬仰道:“實在是未曾料及,王妃女子之身,竟能有如此眼界!”
修寧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似乎對廉公子的誇讚絲毫也不在意,她看了一眼廉光譽,說道:“倘若廉大人覺得尚可,本妃這就著人安排,隻是有一樁事,尊夫人的喪事,便也隻能委屈了。”
廉光譽發生了這麽多事,都沒軟下來過,可此時聽到修寧這樣的一句話,眼睛就莫名得濕潤了,他家中尚無小妾,一直和夫人舉案齊眉,如今,卻是在夫人過世之後,也要委屈了她。 “廉大人覺得是否可行?”修寧又重新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