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指手畫腳,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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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淵背靠著馬車,過往百姓的視線注視他全然不理。
    冷漠著神情,男人微抬的眸,看著微開的朱紅木門。
    門口守著的淩楓眼眸微眯,冷冽的神情讓守門的人都感覺渾身一顫,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又八卦又小心的討好情緒。
    “淩首領,這天寒地凍的,殿下她鳳體嬌貴,怕是不願意出門見客了吧?”
    淩楓不慌不忙的擦拭著手中的寶劍,想著昨夜的新柳被下化魂散今晨死亡的事情:“要小命的,就把嘴巴閉好。不該管的事情,別管。”
    “是是是,淩首領您說的對,說的對。”
    那黑衣小廝立刻乖乖的站在門邊守著,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這頭說沒就沒了。
    *
    唐睿從馬夫位置上下來,拉好馬車的簾幕,走到夏侯淵的身邊,恭敬的保持三步的禁忌距離。
    “爺,雲露公主最近大出風頭,監視她的人很多,您今日貿然前來,怕是暗地裏會引起軒然大波。”
    唐睿的聲音很輕,男人的眼眸卻深了又深,低沉的嗓音冷酷而又淡漠。
    “本殿今日來送婚諫給她,有什麽軒然大波可以起?”
    男人平淡的話沒有語氣起伏,他冰冷的視線落在遠方,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絲綢薄衣。
    唐睿想起了自家太子爺出門的時候蘇小姐那嫉妒怨恨的表情,感覺殿下這送請柬的一出,實在是沒有必要。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殿下故意送婚諫來挑釁的。
    雖然殿下和林小姐的婚事已經是鐵板上被訂住的魷魚絲了。
    可還是有變數啊。
    “爺,二皇子最近蠢蠢欲動,對太子妃頻繁獻殷勤。宏圖在十人兵團塞後跟二皇子也走的比較近,您看這是不是有異心的表現?”
    男人戲謔的勾起嘴角,冷豔的丹鳳眸深深的望向唐睿:“你先回去,替本殿安撫柔兒。”
    唐睿表情一變,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安撫太子妃?
    “去吧。”
    唐睿沒有拒絕的理由,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
    *
    赫連雲露其實早就來了。
    隻不過是掩藏在了屋簷下的一顆古樹樹幹上。
    喝了一整夜酒,她現在渾身酒氣熏天的,本來還想泡個澡再出門赴約,可是這天還朦朧亮,做生意的百姓剛出攤,夏侯淵這是發什麽瘋,來找她做什麽?
    閑的沒有事情做了還是怎麽樣。
    古代的各種鳥類沒有被捕盡,秋天天氣冷,烏鴉在枝頭亂叫。
    她一聽就覺得晦氣,不溫不火的盯著夏侯淵看了片刻,一聲冷哼很輕,仿佛漂浮在空氣裏的羽毛。
    男人感覺到了火熱的視線注視,那兩道目光利劍出銷似的“啾啾”射了過來。
    看到是她的時候,男人未收幹淨的威嚴傾瀉而出。
    小樣,還敢對她凶。
    毫不遲疑的,赫連雲露就回瞪了回去。
    男人看見她幼稚的舉動,目光一凝,冷戾的情緒如同山洪崩塌,天崩地裂的轟炸。
    *
    “還穿的挺好看的。”女人低聲的嘟囔了一句。
    夏侯淵其實不適合穿黑衣,可是偏偏他穿黑衣也能穿著一股子霸道的感覺。
    她記得他穿綠色彩最好看,男人真的隻有一米八幾以上才有氣魄,隨便穿穿就像是衣架子。
    “下來。”
    男人的目光掠過層層疊疊的紫色琉璃瓦,看著穿的保暖,兩條大長腿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女人。
    她此刻,正坐在樹上,笑顏如花,腿懸空不斷的搖晃著。
    “還真的是……”
    男人的話戛然而止,旖旎的情緒一起,就看她跳下屋簷,朝她走來。
    不走尋常路,這女人。
    *
    “找我做什麽?”
    赫連雲露不慌不忙的朝著夏侯淵走去。
    靜默中,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涼薄,但是又多了一分莫名的隱忍和克製。
    “送婚諫。”
    “誰的?”
    “本殿大婚,今年寒梅節。”夏侯淵手中的那封請柬是他親手寫的,還有太子印。
    赫連雲露卻嗤笑了一聲。
    可真是把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啊。
    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麽打她的臉,說是不痛,其實還挺疼的。
    以前不明白為什麽有人說前男女朋友分手後,有些人會比誰過的更好。
    也許是那些許的難以釋懷的情緒,也許是因為曾經的摯愛被別的女人奪走了那種恍然若失,即使放下,但是心裏還是有些……無語。
    無語過後,便是想趕人。
    “不收,誰想要你給誰送,沒心情看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剛則易折,過猶不及,赫連雲露,哪怕你真的如此驚才絕豔,也無需處處高調,搶盡風頭。”
    男人這話說得是十分的誠懇了。
    但是赫連雲露隻想讓他好走不送。  “指手畫腳,以己度人,夏侯太子爺也不過如此啊,說我搶人風頭,是啊,我就搶了。我就高調了。我蟄伏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甩所有人一個響亮的大耳光子。我就是這般無趣,這般的無追求,有點本事
    就迫不及待的接受所有人的讚美恭賀,你是希望聽到這樣的回答是嘛?我說給你聽啊,聽夠了吧,可以走了?”
    身為被懟的對象,夏侯淵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她撅的可以掛油瓶子的小嘴。
    止不住揚起手中的大紅請柬,在空中揚了揚。
    那得意嘚瑟,又很悶騷的樣子,真的有夠讓人肝火大旺的。
    赫連雲露直接就上前去,搶了那婚諫,撕了個稀巴爛。
    “怎麽不服?有本事你撿起來沾起來再送給我啊。我告訴你,你送一次本殿撕一次。參加你的大婚,做夢!”
    她一靠近,夏侯淵就聞到了那股子濃鬱的白酒香,怪不得會如此失態,男人挑高眉毛看著女人衣服上殘留的碎紙屑。
    伸手去撿起一小片,他高貴的手碰到她的瞬間赫連雲露就出手了。
    “別碰我。”
    出手很猛勁道很足的女人偏生喝了酒,腳步有些虛浮,那模樣,真的嬌憨的讓人想欺負。
    當被夏侯淵半摟半抱的壓在馬車背後的拐彎牆腳的時候,赫連雲露感覺口鼻之間滿滿都是屬於夏侯淵的呼吸。
    男人摟著她半摟半脫的動了幾下,男人和女人懸殊的力量,此刻顯示無疑。
    “現在就放手我現在就告訴你。”
    “喝了就還不老實。赫連雲露,我現在可以弄死你,你相信嗎?”
    男人有力的肩膀摟著她的腰肢,那力道似乎要捏碎她的骨骼。
    “信喲。”
    女人霧氣迷蒙的眸子忽然飄過笑意,懶懶的呼吸一股腦的全部噴灑在了夏侯淵的臉上。
    男人臉色陡然一僵,懊惱的發現再前近一秒兩個人就能夠毫無縫隙的貼合在一起,他忘記了她不是時刻記掛著禮義廉恥的女人。
    *  “幹嘛?不抱著你的雪瑤妹妹生孩子,不抱著你的妍柔太子妃賽場競技,老是來這裏找我的不痛快做什麽。還想我掏心掏肺的為你呢。我以為蘇雪瑤都告訴你了,送你的軍需物資是不想你被人暗算死,
    救了你幾次是那時候我入魔的喜歡你,看不得你受委屈。我恐血症為你殺人患病也跟你沒有關係。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她不告訴你也是我命令的,我不想忠義兩難全。”
    說著,赫連雲露手壓著手上的穴道,緩解著越來越頭暈的症狀。  “說到底,還是我心有家國,不能全心全意的丟下一切包袱為你。認識你這麽多年,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所以即使愛你入骨我也收著斂著,生怕愛的太滿被你算計做出有害家國的事情。我把你想得
    也有些不堪,這和我本來就不是處於光明的人有關係。我源自於黑暗,我所經曆的十年,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鮮花似錦美人如花,承受了多少榮光,我就受了多少苦。
    夏侯淵,平心而論,為了你,再難,再不能承受的,我都忍了。
    既然不能走到最後,那細枝末節的東西不說給你聽也罷,因為不需要了。
    你除了不愛我這一點,沒有什麽是不好的。
    我承認你優秀,你是天子驕子,因為這樣的男人,才配我曾經那麽深深的愛過。
    所以也請你現在不要用這些低級的把戲來試探我好嗎?
    我的確不單純,我有隱瞞,你說我藏得深也好,說我內有乾坤也要,這些事,這些秘密,從今以後,全部與你無關。
    婚諫就算了,我赫連雲露再寬容大度,也沒有大度到能夠雲淡風輕的參加你夏侯淵的大婚典禮。
    我無法控製自己對你有那麽一丁點的難以釋懷,可是我關於你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期待。”
    酌現實的酒,幹夢境裏的杯。
    她就算是大醉,也知道眼前的人,已經是她赫連雲露的過去式了。
    硬生生的掰開男人的手,一根一根,都說十指連心。
    當她掰開他最後一個搭在她腰間的手指,夏侯淵的心,才開始有了反應。
    為什麽,他竟然痛了。
    “雲露。”
    “別那麽喊我。我不習慣。”
    “雲露。”男人忽然嚐試到了她曾經跟他說過的那種感覺,她曾經說:夏侯淵,你無視我,這種委屈比天塌下來還難受。
    她笑:“別喊我那麽親密。夏侯淵,我們啊,沒有以後了。你曾讓我無可救藥,也謝謝你的妙手回春,讓我無所期待了。”
    夏侯淵的呼吸順暢了,可是心卻堵上了,就是,不甘心。恩,不甘心。
    擒著她的手,他問的認真:“如果我說,你今日說的蘇雪瑤並沒有完整轉述,她讓本殿更恨你了,你……”  “你憑什麽恨我。”打斷他的話,赫連雲露嘲諷的傲然:“我有欠你一分一毫嗎,你救我一命我還了你幾條命?怎麽你現在想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