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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凝香生病
    祠堂裏靜了下來，兩人就這樣坐著，都想了很多。沈凝香想起剛醒來的時候，柳夫人囂張的嘴臉，恨不得她死的怨毒，還有王妃厭惡的神情，心中蒼涼。
    她是不收人待見吧！忽然想要離開的欲望充斥著她全身，她仰起頭看著顧慈，平靜的道“顧慈，不如你休了我吧！”
    她低著頭，手指絞著一縷發絲，秀眉輕皺著，顯的有幾分落寞。
    “你休了我吧，反正府裏沒人喜歡我，而合頤是女孩，也沒人喜歡，現在柳夫人懷孕了，如果她生個男孩，也就扶正了，這樣多好，王妃不用看見我就煩，你也不用為難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顧慈抿唇，他一直就知道，她的壓力很大，但休妻是不可能的。他裝作沒聽見，淺淺一笑，如春風般溫暖“世子妃是不是吃醋了？”
    沈凝香蹭的跳了起來，指著顧慈道“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麽？你以為你是世子我就要巴結你，討好你麽？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裏麽？”
    她小臉氣的通紅，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她是真的氣死了，這人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竟然還信誓旦旦的來看她笑話，問她是不是吃醋了，對！就算她吃醋怎麽了？不該吃醋麽？
    她本不是這裏的人，本就和她沒關係，真是腦抽了才在這裏被人欺負！
    顧慈默，他站了起來靠近如刺蝟般的沈凝香，淡淡的道“放心吧，柳采青不會生出兒子的。”說完，撫了撫她的臉，向外走去。
    沈凝香一愣。他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生不出兒子來？是他注定柳夫人會生女兒，還是說這個孩子會在不久之後流掉？她急急叫一聲“顧慈！”
    顧小王爺卻向她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道“跪夠了就趕緊回來。”
    沈凝香跺跺腳，這人，都不知道把話說清楚麽？到底什麽意思？
    她雖然沒經曆過，可也知道古代重男輕女，而且在貴族家裏有利用孩子爭寵的，還有把女孩換成男孩的多種齷齪事。更有不希望孩子出生的，直接令其胎死腹中！
    顧慈到底想要做什麽？雖然她討厭柳采青，恨不得讓她死，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再說，她也是當母親的，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柳采青的孩子死？更何況，那再怎麽說也是顧慈的孩子，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麽？
    顧慈一走，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沈凝香跪回薄墊之上，靜靜的看著祖宗排位。
    古人最重視香火傳承，顧慈再無法無天也不可能當著列祖列宗的麵，說這些讓顧家絕後的事情，難道是她想錯了？是哪裏出了錯誤？
    她靜靜的想著，一點一點捋順思路。如果一個人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在心裏正常的情況下，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二是根本沒有孩子！
    沈凝香猛的一震，柳采青再膽大包天，應該也不敢給顧慈戴綠帽子吧！再說她眼高於頂，又喜歡顧慈，這種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可顧慈又這麽注定，難道是因為柳采青根本沒有懷孕？
    古代女子為了獲得寵愛，假懷孕來爭寵也不是沒有，可柳采青有那麽大的膽子麽？
    她心中一動，不管她有沒有那個膽子，顧慈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有什麽問題，柳采青一定有後手。
    與其等著她來算計，倒不如主動出擊，既然顧慈不肯說明白，那她就自己查，倒是要看看柳采青能耍什麽花樣。
    主意已定，沈凝香抬眼看著盛滿水的大缸。她起身走了過去，伸手在水裏撥了撥，水麵蕩漾，惹的裏麵的蓮花燈輕輕搖晃。
    她頓了頓，伸手把蓮花燈一一取出，看著水麵出身。良久，她開始脫衣服，衣帶一拉，淺藍色碎花長裙脫落，她隻著小衣，但依然能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姿。
    沈凝香深吸口氣，抬腿踏入水缸中。由於她的進入，水缸裏的水溢出，打濕了幾盞蓮花燈。
    如今天氣已經轉冷，半夜在這祠堂裏都有一股涼氣，更何況是踏入這冰冷的水中？幾乎剛進去，她就凍的瑟瑟發抖。“靠！真冷，顧慈，這一賬本姑娘記下了，等收拾了柳采青，就輪到了你。看本姑娘不把你扔到水池裏泡三天三夜！”
    她咬牙忍著，牙齒因為顫抖而發出“咯咯”的聲音。她雙手緊緊的攥著，任由指甲攝入肉裏，卻因為寒冷而不知疼痛。
    她告訴自己，這點冷算什麽?當初在軍營裏突破人體極限，大冬天任由帶冰塊的水澆下來，不也撐過來了麽？那時候可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沈凝香深吸口氣，將自己沉入缸底。任由冰冷的水充斥著自己的身體。頭發由於水的浸泡已經散開，飄灑在水中，如墨般蔓延。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承受不住寒氣的時候，才跌跌撞撞的爬出水缸。穿上自己的衣服。重新跪到祖宗麵前。
    “列位祖先，如果我做了這麽多，都不能有一個結果，那真的就是錦親王府不留我了。”
    王妃似乎遺忘了這個還在祠堂裏關著的世子妃，並沒有派人把她放出來，而是和柳采青在一起聊天。
    她看著柳采青還十分平坦的小腹，眼神暗了暗。作為一個女人，她多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體驗一下十月懷胎的辛苦和喜悅，可她嫁給了錦親王爺，自從那次變故之後，她就永遠失去了做人母的權利。
    柳采青卻不自知，喜笑開顏的和王妃討論養育孩兒的事，更把做了個開頭的小衣服拿給她看。
    在她眼裏，她懷了顧慈的孩子，隻要能生個男孩，世子妃的位子就是她柳采青的了。
    顧合頤見不到娘親，躲在巧秀的懷裏哭，巧秀也悄悄抹眼淚。顧合頤終於忍不住去找王妃求情，卻看見和王妃相談甚歡的柳采青。
    她腳步頓住，站在那裏，再也邁不出一步。柳夫人就要生小弟弟了，娘親的地位保不住了，她忍不住想起當初在柳夫人那裏所受的苦，小小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就是這般年紀的顧合頤也意識到，以後將會是怎樣的生活，巧秀默默的拉著顧合頤回去，輕輕一歎“以後小姐和小小姐該怎麽辦？”
    時隔三天，沈凝香還沒出來，想起隱衛的回報，他心裏一揪一揪的疼。顧慈最終忍不下去了，直接找王妃去要人，王妃才想起來關在祠堂的沈凝香。
    顧慈卻等不及了，親自去祠堂接沈凝香。
    當祠堂的門打開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偷偷跟在後麵的顧合頤終於忍不住哭著撲了上去。“娘親，你怎麽了……嗚嗚……你看合頤一眼啊……”
    祠堂裏，沈凝香躺在那供人跪拜的薄墊子旁邊，頭發淩亂，麵色慘白，毫無血色……整個人如同一個碎了的瓷娃娃。
    顧慈先是一愣，然後大驚失色，趕緊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裏。指尖不正常的熱度傳來，顧慈徹底慌了神，臉色陰沉的如黑鍋底。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出聲，生怕成為小王爺的出氣筒。
    顧慈咬牙，他知道沈凝香的小動作，可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搞成這樣！
    “阿九，趕緊去把尚春堂的連大夫請過來，告訴她，就說是沈凝香病了，她定然會過來。”
    一抹黑影在空中出現，又詭異的消失，顧慈才抱著沈凝香匆匆回到香荷軒。
    吼出所有的下人，顧慈親自照顧她，脫去外衣，發現她裏麵的衣襟已經濕透。他狠狠的瞪著沈凝香，磨牙道“死女人，對自己都這麽狠。等你醒過來，看本世子怎麽收拾你。”
    本想叫人來給她換衣服，可又想著，這是他媳婦，給她換個衣服有什麽不可以的，索性就自己動手，還順便把她扔進暗室裏的溫泉內泡了一會兒，驅走身上的寒氣。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顧慈剛剛把人放回床上，阿九就帶著連霏霏走了進來。
    連霏霏也不弄那些個虛禮，徑直走到床邊，看到床上死魚一般的沈凝香，倒抽一口氣，“前幾天還好好的，有力氣和我挑釁，現在怎麽搞成這樣了？”
    顧慈不答，隻焦急的道“別廢話了，趕緊救她。”
    連霏霏看他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她變成這樣，和顧慈脫不了關係。狠狠的瞪他一眼。
    真不知道這人怎麽想的，明明焦急成這樣，可還是把人弄成這樣，真不知道他是愛還是不愛。
    心中憤憤的想著，手卻不停，仔細的為她把脈。當手觸及她的是，那灼熱的溫度就連連霏霏也愣住了，趕緊寫了退燒的方子叫人去抓藥。
    “她這樣多久了？你怎麽現在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再這樣燒下去，她不死也會變成傻蛋啊？”連霏霏終於忍不住指著顧慈大罵，這還是個男人麽？那可是你自己的媳婦。
    顧慈默不作聲，任由她罵，心中也是難受，他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隱衛明明說沒有大礙的，所以他才放任不管，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打死也要衝進去把她撈出來。
    他卻不知道，沈凝香作為一個現代的教官，想要掩人耳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是可以的。
    再說上次之後她早就留意上了顧慈的隱衛，也摸清了他們的行事作風，想要瞞著他們，更是易如反掌。
    連霏霏本就看不慣顧慈這花花公子，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這性格乖張的公子又乖乖的在這裏由著她罵，她更是有恃無恐。罵的越來越順嘴。
    直到巧秀端著熬好的藥進來，她才住了口，接過藥喂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