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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柳夫人失足落水
    柳采青被抬回了她的院子，府裏人手忙腳亂，也沒人注意到沈凝香。沈凝香甩甩袖，等所有人走之後，才到那片幫著雲兒的草叢走去。
    雲兒正想辦法逃回去，見沈凝香過來，臉色灰白，看來今天是逃不了了。
    沈凝香一笑，蹲在在雲兒身邊，伸手抓住她的下顎“說，你剛剛要喊什麽?”
    她語氣溫和，並沒有什麽波動，但聽在雲兒耳朵裏卻如奔雷一般，她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乖，我不會為難你的，我問什麽，你答什麽就是。”
    雲兒一愣，呆呆的點頭，沈凝香一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最喜歡這樣的人了。
    “來，告訴我，你剛剛看到了什麽?”沈凝香溫聲引導著。
    “我看到……世子妃嫉妒柳夫人懷孕，一怒之下把她退湖裏去了。”雲兒喃喃的道。她是柳夫人的陪嫁丫頭，對柳夫人忠心耿耿，就算是這個時候，她也不願意出賣她。
    沈凝香眼睛一咪“你確定麽？可想好了再說，如果我今天把你扔到水裏，柳采青自顧不暇，想來也救不了你，她許給你再多的東西，一個死人，也是用不到的。”她起身，悠悠的看向湖麵“當然，你也可以賭，賭我到底敢不敢把你扔進去。”
    沈凝香不再說話，等著雲兒的回答。湖邊一片嘈雜之後出奇的靜，唯風吹草動的莎莎聲，和他們幾人的呼吸聲。
    雲兒眼神閃了閃，心中無比掙紮，沈凝香是絕對敢處置了她的，上次翠兒就是一個例子，她的慘狀她是親眼見過的，她不想步她的後塵，還不想死。
    可柳夫人待她極好，夫人也叮囑過她，無論如何也要護著柳夫人，她怎麽能背叛呢？再說，她鄉下的母親，還需要柳家的照顧……
    沈凝香計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淡淡的開口“其實你不承認也沒什麽，我依然有辦法治她，隻是，如果柳夫人在這王府裏倒了，就算你沒有背叛她，柳家還會兌現諾言麽？”
    “人最可怕的就是沒有價值，柳夫人是你存在的價值，如果她倒了，你也就沒有價值了，柳家留著你一個廢人做什麽？如果你配合我，憑著我世子妃的身份，想保住你，還是有可能的。”
    雲兒聽著，心中一涼，不自覺的冒冷汗，她身在貴族之家，又是主子的心腹，手上自然也不幹淨，知道沒有價值的人是什麽下場。她一咬牙“如果我說，世子妃當真能護住我和我的家人麽？”
    “自然。”
    “好，我說……”
    一盞茶之後，沈凝香回香荷軒換衣服。
    柳夫人院子裏傳出了消息，柳夫人醒了之後就說自己肚子疼，連大夫把所有人趕了出來，屋子裏傳出柳夫人的慘叫聲。
    一個時辰後，柳夫人咬定沈凝香把她推下水，才害得孩子沒有的。連霏霏在全力救人。
    王爺大怒之下，叫人去帶沈凝香。
    沈凝香進門，施施然向王爺王妃行禮，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和平時並無異樣，王爺當場一杯子砸了過來。
    沈凝香隻覺得額頭一痛，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茶水夾雜著血水，顯的很是狼狽。
    “你還不跪下！”
    沈凝香一愣，聽話的跪了下去，卻目光堅定的看著王爺“父王，兒媳不知犯了什麽錯？惹的父王如此生氣？”
    老王爺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你嫉妒成性，上次小懲大誡，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竟然變本加厲，把柳夫人推到水裏，她現在還在裏麵不知道是什麽情形，你既然說你不知道犯了什麽錯？”
    沈凝香抬頭，不卑不亢的道“父王，無憑無據，難道隻憑著柳夫人一麵之詞就要定兒媳的罪麽？兒媳沒有做過，自然不會認。”
    王爺氣節，指著沈凝香“好，你要有憑有據，本王給你，如昔，你說！”
    “是。”常如昔走了出來，向眾人福了福身子道“姑母，今日柳夫人邀我去湖心亭喝茶，我因為有事耽擱了一段時間，可沒想到到湖心亭的時候，見柳夫人跪在表嫂麵前哭訴什麽，後來兩人拉扯起來，表嫂把柳夫人推到了水裏。”
    王爺又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凝香，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聽到這話，沈凝香一愣，很快又恢複過來，看著王爺道“父王。兒媳不知表妹竟然在旁邊，不過，當時在場的還有巧秀和雲兒，又怎麽能隻聽表妹一麵之詞？或許她離得遠沒聽清楚呢？”
    王爺見她如此堅定，愣了愣，他也挺喜歡這個兒媳婦，心底下也不希望是她做的，可她有足夠的理由做這件事情，他也不好決斷“那就帶她們上來說清楚。”
    一人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巧秀和雲兒被帶了上來。
    “你們說，在湖邊都看見了什麽?說實話，如果被本王知道有半句假話，亂棍打死。”王爺沉聲道。
    二人嚇的腿一軟，雙雙跪了下去，巧秀還好一點，低頭道“回王爺，奴婢看到是柳夫人自己不小心掉下水裏的，至於下跪一說，是因為前段時間因為柳夫人，世子妃被罰，還病重，心中過意不去，特來請罪的……”
    這件事府裏人都知道，隻是，王爺拿這件事說沈凝香不知悔改，巧秀卻說柳夫人登門道歉，倒是有點搞笑。
    未等巧秀說完，常如昔就道“你好大的膽子，當著王爺的麵也敢胡說八道。姑父……她是表嫂身邊的丫頭，自然會幫著表嫂說話，姑父要明查啊！”
    常如昔算是明白了，這是唯一一次絆倒沈凝香的機會，姑父一向看中子嗣，定然不會放過她，索性幫腔道。
    王爺臉色一沉，看著另一邊的雲兒，“你說。”
    “是。”雲兒看了柳夫人一眼“王爺麵前。奴婢不敢欺瞞，今日湖邊，確實是柳夫人失足落水的，於世子妃無關。”
    常如昔一愣，本以為柳夫人院子裏的人，定然會幫著自家主子，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看來柳夫人身邊的人，也不一定可靠。
    沈凝香冷笑，現在連常如昔都來湊熱鬧，隻是不知道王妃知不知道這件事，她瞥一眼座上的王妃，低頭不語。
    王爺沉沉的看著她，好一個沈凝香，好一個世子妃，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怪不得連皇上都要誇讚，果然是好心機，好手段。
    現在在王爺眼裏，沈凝香原先做的一切，都是在討好他，以便她的行動。
    沈凝香心中莫名一涼，抬頭見王爺陰沉的臉色，心中一動，她原先做的一切，終究是白費了。雖然是想找王爺這個靠山，但也是真心想孝敬他的。
    王爺手顫抖著，終究站了起來，刷的抽出腰間的寶劍，劍尖直指著沈凝香。
    “我顧家男子世代忠良，女眷賢良淑德，不想卻出了你這樣的陰險之輩，如今我顧家子嗣單薄，你卻不知進退，做如此下作的事，我豈能容你。”
    劍尖就抵在她的眉心，沈凝香卻毫無懼色，腰挺的筆直，坦然的麵對王爺的怒火。
    柳采青雖然沒有懷孕，但她揭開這個事實，卻是傷了王爺的心。這個身有暗疾年近花甲的老人，是怎樣盼著有一個孫子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念想，卻是一場空。
    顧慈一驚，上前來攔下王爺的劍，“父王，事情還沒弄清楚，又怎麽能聽這些人的讒言？連大夫已經在裏麵了，我們等她出來，事情怎麽樣自然就清楚了，還請父王暫時息怒。”
    “你讓我如何息怒？這是你的孩子，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還是真的如傳言一般，被這個女人迷了心智？”王爺扔了寶劍，劍身入地一寸，嗡嗡顫抖著。
    顧慈眉頭一皺，也不知道父王是氣糊塗了還是怎麽的，竟然說如此重的話。沈凝香如果坐實了這罪名，以後怎麽在這裏生存？
    “好，既然說事情還沒查衝清楚，那就等連大夫出來，免得我冤枉了她。”王爺拂袖坐會椅子上，指著沈凝香道“你給我出外麵去跪著，柳夫人沒事也就罷了，要是有事，我便拿你是問。”
    沈凝香默默的看他一眼，起身往外麵走，天色陰沉如墨，已經下起了小雨，她就那樣走了出去，跪在雨裏。
    雨水打在她臉上，身上衝刷著她的傷口，和著血流下來，她臉色本就蒼白，這樣一看更是狼狽不堪。
    顧慈心中一痛，跪在王爺麵前“父王，她大病初愈，剛剛又下水救人，怎麽受得住這冷雨，請父王開恩。”
    王爺沉沉的看著他，又看了看柳夫人所在的屋子，厲聲道“她受不住，難道柳夫人和她的孩子就受得住？她這樣，完全是自找的！”
    顧慈無奈的閉上眼睛，看來父王真是氣急了，他歎口氣，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那子嗣開玩笑，看來柳采青是留不得了！
    他看了一眼雨中搖搖欲墜的沈凝香，向王爺扣頭道“既然如此，兒子就和她一起跪著，代她向父王請罪。”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竟真的跪在了沈凝香旁邊。
    老王爺氣節，顫抖的指著他們二人說不出話來，最終仰天道“家門不幸啊！”
    沈凝香在外麵跪著，想著這樣也好，如果王爺心裏能好受的話。隻是，待會真相揭開之後，他會不會更加歉疚？
    正想著，見顧慈施施然的走出來，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後撩起袍子，跪在她身邊。
    她心中一動，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
    顧慈抓過她的手，她的手已經冰涼，在他溫暖的大手裏顫抖著，他眉頭一皺，這待會一定會病的更重。提起全身的內力，由手心度入她身體的經脈，幫她一點點驅散寒氣，心中懊惱，早知道會這樣，他就自己處理柳采青了，免得她搞成這樣，惹他心疼。
    沈凝香隻覺得一股熱流送手心蔓延開來，暖暖的，很快就遊遍全身，看向顧慈握著她的手。對他感激一笑。
    “你還是別笑了，這樣子真難看。連霏霏在裏麵磨蹭什麽?怎麽還不出來！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
    顧慈難得不顧自己的形象抱怨著。沈凝香也不介意他剛剛的話，這個別扭的男人啊！現在才忍不住了？可現在，也隻能在這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