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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桃花塢裏桃花庵
    沈凝香心中一突，或許以前她會這樣認為，但見到十四皇子的時候她就重新考量了，當三皇子和鳳玉檀見麵的時候，她的心裏已經有數了。
    現在的鳳玉檀和以前比起來可謂是脫胎換骨，任何人見了都會驚訝，但鳳玉明可以從容的叫出他的名字，而且毫無意外之色，說明他早就知道鳳玉檀的偽裝。
    “鳳玉檀回京我是知道的，本來我是想著，你在他那裏，一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洗清我失職的罪名，二我相信你可以幫助他，可沒想到的是，鳳玉明來了。”顧慈無奈的歎口氣。
    “我和他同屬一朝，而且他和我表麵上交好，實際上不過是皇上用來監視我的手段。他又是皇室中人，在他麵前，我不能有半點的錯處。所以我隻能堅持。但這本來就是我錯了，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動這個歪心思，不然也不會讓你傷心。”
    凝香，你可知道，當看到你痛苦無助的眼神的時候，我有多後悔。
    沈凝香歎了口氣。事情都說清楚了，他不是不管我的死活，隻是情勢所迫，可是，他還是利用了我。雖然心裏有點不舒服，但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樣？
    “那現在呢？鳳玉明真的待在了山穀裏？還有，合頤回來了沒有？”
    顧慈眸中寒光一閃“合頤沒有回來，她在鳳玉檀那裏，你可以放心。至於鳳玉明，我會想辦法調他回來。”
    沈凝香點頭，低眉沉思。最初在懸崖的時候，她真的以為鳳玉明為了她什麽都可以做。沒想到也是假的。如果他真的進入山穀，鳳玉檀的所有行動都必須放下，而且其中的秘密也會被他挖出來。到時候，十四皇子的生死就握在他的手裏。
    見顧慈神情疲憊，沈凝香為他攏了攏被子，起身出了屋子。
    已經有幾月沒有回來了啊！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沈凝香心中感歎。欣賞著周圍的風景。現在已經春天，顧慈在香荷軒種下的桃樹已經來了，桃花開的正盛，掛在枝頭隨風搖曳，走在樹下，鼻尖是桃花的冷香，愜意非凡。
    如果在這花間放一石桌，閑來無事的時候在花間品酒飲茶，豈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巧秀，改明叫人來摘一些桃花，我們來釀桃花酒。”沈凝香笑的如桃花般明豔。
    巧秀答應一聲，疑惑的道“小姐，什麽是桃花酒啊？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沈凝香笑“等我釀出來，你就知道了。”想起唐伯虎的桃花詩，忍不住道“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巧秀一愣，低低的重複了一遍，仰頭道“好美的詩啊！我們家小姐，就是這詩裏的桃花仙吧！”
    沈凝香輕點她額頭，“就你貧嘴。”主仆二人相視一笑，緩緩前行。整個王府最中心的湖心亭，沈凝香倚在亭中的柱子上，看著清澈的湖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漸漸喜歡上了這裏的寧靜。即使它並不寧靜。
    “表小姐，你不能進去，世子最近不見任何人。”吳姑姑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接著，就是憤怒而尖銳的女聲。
    “滾開，顧慈表哥都受傷了，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過是去看看他，這都不可以麽？你再攔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沈凝香愣了愣，這才想起，府裏還住了一位懷著“顧慈”孩子的女人，眉頭皺了皺。多日不見，常如昔的性格變了好多。
    “小姐？”巧秀也聽到了那邊的喊聲，小心翼翼的看著沈凝香。“自從小姐離開王府，這表小姐就經常來煩世子，怎麽趕都趕不走。現在小姐回來了，可是有什麽打算？”
    沈凝香搖頭“吳姑姑擋的住的，我們且在這裏坐著就好。”
    對於這件事情，沈凝香還沒有拿定主意。小七傳過信來，那日的黑衣人已經抓到了，就關在雲香閣裏。隻要她把人帶上來就可以證明顧慈的清白。可她也是女人，直到貞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尤其是古代的女人。
    如果這件事情說出去，常如昔必然受不了這嚴重的打擊，她現在懷著身孕，萬一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就算她再怎樣讓人討厭，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唉，這件事還是等顧慈好一點之後一起商量吧。
    不過當初二皇子的暗莊一夜之間被屠盡，他應該也不會手軟吧！想到這裏，她忽然想笑。這一看就知道是顧小王爺的手筆，也不知道八皇子是怎麽想的，竟然願意給某人背黑鍋。
    沈凝香說對了，吳姑姑確實擋住了常如昔，常如昔氣憤之下回自己房裏，路過湖心亭的時候，忽然看見沈凝香站在哪裏抿唇低笑，怒火無法抑製的衝了上來，不顧丫頭的勸阻，當下向亭子走來。
    沈凝香本就注意著那邊，連常如昔走過來，無奈的笑笑，我惹事，事卻偏偏來惹我，可這個時候她心中鬱鬱，要是真跟常如昔對上，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控製好脾氣，當下和巧秀道“我們走吧。”
    巧秀點頭，扶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
    “站住！”
    常如昔大聲喝道，也不用丫頭扶著了。一手扶著肚子登登登走了過來。沈凝香自知躲不過，隻好轉過身來。直視對麵怒氣衝衝而來的粉裝女子。
    幾月不見，常如昔似乎改變了很多，可能是因為懷孕，她變得圓潤很多，眉眼間也帶上了為人婦的嫵媚之色，一雙妙目雖然含著怒火，但舉手投足皆是風情。已過三月，她小腹微微隆起，顯示出腹中胎兒的健康。
    沈凝香眼神一動，不知道如果常如昔知道這個孩子並非是顧慈的骨肉，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見了我就躲，表嫂是什麽意思？”常如昔趾高氣昂的看著沈凝香，一手撫上自己的肚子。語氣雖然壓抑的輕盈，但其中挑釁之色不言而喻。
    “湖邊風大，不宜多待，表妹還是盡早回去吧。”沈凝香耐著性子溫聲道。
    “怎麽？難不成你還敢把本小姐放進水中麽？”常如昔上前一步“沈凝香，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沈凝香皺眉，轉而淺淺一笑，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其中仍是風華無限。紅唇輕啟，悠悠的問“不知表妹想要如何？”常如昔，你最好不要逼我，我現在真的不想傷害你，你若不知適可而止，就休怪我無情了。
    而常如昔隻知道，人生不得誌，痛踩所恨人，當下道“我要如何？哈哈……自然是把你也丟進去。雖然已經是三月，但我要是在水裏放上冰，你說，你這大病初愈的身子能撐多久呢？”
    她悠悠的看著湖麵，輕聲道“放心吧。顧慈表哥臥床不起，而王爺也不再，整個府裏是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說完，她向身後擺了擺手，當真有一群人手裏抱著冰上前。還有人抬過一個可容下三人大的木桶。
    沈凝香隻以為她過過嘴癮就算了，沒想到她還真的有所準備。心中一沉，一雙妙目銳利的盯著她。巧秀大驚，擋在沈凝香身前。“表小姐，這裏是錦王府，還請表小姐三思而行……”
    “啪！”常如昔一巴掌揮出，巧秀的左臉迅速腫了起來，她指甲尖利，深深的劃破巧秀的皮膚，血緩緩流下。
    沈凝香目光一利，把巧秀拉開，上前一步“常如昔，你別逼我！”
    常如昔不甘示弱“逼你又如何？我還要打你呢！”說著就要往沈凝香臉上打。
    沈凝香動作敏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是一巴掌。那清脆的聲音，比起剛剛她打巧秀那一下，更重更狠！“常如昔，沒有人能在我麵前白白欺負我的人，沒想到有了柳采青的前車之鑒，你還是沒有學乖，既然如此，我就好好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完，反手又是一巴掌。“既然你想找事，我就給你一個去跟王妃告狀的機會。”
    沈凝香冷笑，她現在正好心情不好，既然有人上趕著來當出氣筒，那就成全她吧。真不明白這女人是怎麽想的，明明知道她的厲害，既然還趕來挑釁。自作孽！
    常如昔也是憤怒，這幾天王妃看她哪哪都不順眼，顧慈自從上次之後就對她視而不見，就連二皇子看見她也是滿臉厭惡，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中煩躁。今天沈凝香更是過分，竟然敢直接打她。
    “你敢打我？你這個掃把星，表哥自從遇見你就沒好過，不是受傷就是別的，我要是你早就羞憤至死了，你既然還有臉打我！”常如昔咆哮著，向著沈凝香瘋狂撲打過來，形如潑婦一般。
    沈凝香一把抓住她，將二人的距離拉開，常如昔的手在空中胡亂飛舞，卻始終夠不到自己一直想要撕爛的臉。
    “你可想清楚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唯一希望了，要是動了胎氣小產了，可就沒有指望了！”
    聽到沈凝香的提醒，常如昔瞬間呆住了，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驚恐的看著她“你想做什麽？你這惡毒的女人，難道你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麽？”
    沈凝香放開她，抽出手絹擦手，然後手指一鬆，潔白的絲帕飛了出去，靜靜的飄在水麵上。
    “我隻是想提醒你，至於你肚子裏的孩子，說實話，我還真不在乎。”沈凝香轉身看著她“你到底去不去王妃那裏告狀？去的話趕緊，不去我就回家睡覺了。”
    常如昔狠狠的瞪她一眼，伸手招過丫頭就往歸思居走。沈凝香，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敢去王妃那裏告狀麽？你就等著承受王妃姑媽的怒火吧！
    “小姐……萬一表小姐真的去告狀，我們怎麽辦？”巧秀看著常如昔的背影，不安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