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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冷宮的日子
    沈凝香從前的時候從不八卦後宮之事，隻是如今情勢大不一樣了，常如昔入了宮，想必定是會在後宮裏麵興風作浪，若是不看管得嚴一些，說不定哪日就大禍臨頭。
    畢竟，人家可是皇帝的寵妃呢，哪日吹了枕邊風，說不定皇帝就會揮戈向將軍府和錦親王府了。
    聽說最近這位昔妃娘娘得意得很，甚至將戶部侍郎家的女兒打入冷宮，雖然說沈凝香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此事就是常如昔做的。
    除了她，誰還有這般歹毒的心思呢？
    早先的時候，沈凝香雖然是個教官，卻也看過些宮鬥劇，裏麵無非都是些下作的手段，想來以常如昔的心性，定是又用了些栽贓的手法，才讓皇帝將柳楠打入冷宮的。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沈凝香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常如昔在後宮越是得勢，就代表自己和錦親王府越危險，沈凝香有些後悔當時聽了鳳玉檀的話了，若是一刀將常如昔宰了，今日後宮也不會大亂了。
    這把火，遲早都是要燒到錦親王府來的！
    沈凝香知道，常如昔一向是個有恩不報恩，但是有仇一定會報的小人，當年之事曆曆在目，沈凝香都沒有忘記，常如昔怎麽可能會忘記？
    但願後宮裏麵的女人都不要和草包一樣，但凡有個有能力的，也要將這樣的禍水盡快鏟除了才好。
    “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沈凝香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心思難道都寫在了臉上不成？怎的竟然連巧秀都看出了她有些後悔將常如昔放走了？
    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沈凝香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悔或者不後悔又有何用呢，人家如今已經是皇帝的寵妃了，再也不是曾經關在柴房裏麵的階下囚。
    “奴婢相信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想必日後她是會派上大用場的，小姐也不必灰心，如今常如昔不過是一時得勢罷了。”
    巧秀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家小姐傷心難過，因此變著法兒地勸說沈凝香，甚至還端來可口的糕點。
    合計這丫頭是拿自己當小孩子呢。
    沈凝香有些好笑，到底是感動巧秀能有這樣的心思，伸手拈過一塊綠豆糕來，“倒也不是後悔，隻是覺得留著常如昔後患無窮，如今她能在後宮裏麵生出許多事端來，日後還免不得會出什麽事。”
    “世子妃可是覺得本宮的做法有不妥當的地方？”
    鳳玉檀的聲音憑空出現，沈凝香不由得一驚，這人好生沒有禮貌，來了也不知道知會一聲！
    巧秀識趣地退下，院子裏隻有鳳玉檀和沈凝香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凝香自是不願意搭理鳳玉檀的，此人向來城府極深，雖說因為顧慈的緣故，錦親王府不得不與十四皇子有所牽連，不過在關於常如昔的問題上，沈凝香並不認為鳳玉檀的做法是對的。
    雖然她按照鳳玉檀的說法去做了！
    “如今常如昔在後宮中寵冠六宮是沒錯，不過有一句話，不知道世子妃是否聽過，站高易跌重，常如昔今日越是得寵，日後的下場也就越淒慘。”
    沈凝香不以為然，常如昔是死是活和她並無幹係，左右她不來禍害自己和顧慈的小日子就是，不過以常如昔記仇的個性，這樣的事情怕是萬萬不能發生。
    到頭來若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沈凝香定是會將腸子都悔青了。
    “世子妃細想，常如昔的仇人都有哪些？”
    沈凝香凝神片刻，“我和顧慈，還有……”
    福至心靈，沈凝香一拍大腿，“還有二皇子！”
    聰慧如沈凝香，立刻明白了鳳玉檀的用意，是了，雖然說當年正是由於鳳玉淩的緣故，才使得常如昔如落水狗一般人人喊打，但是鳳玉淩似乎並沒有認識到問題的所在，反而讓常如昔入宮為妃，企圖為他日後的謀反鋪平道路。
    可惜鳳玉淩不會知道，他精心鋪的路，竟是一條通往地獄的死路！
    看著鳳玉檀胸有成足的模樣，沈凝香心生寒意，她和顧慈是在和什麽樣的人為伍？鳳玉檀心思縝密，卻從來不肯相信任何人，怕是日後大事得成，亦會狡兔死，走狗烹。
    待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她和顧慈消失的時候了！
    沈凝香雖是這樣想著，麵上卻是顯露出一番笑意，“十四皇子果真高瞻遠矚，倒是凝香目光短淺了。”
    人人都愛聽奉承的話，鳳玉檀也不例外，尤其這話還是從驕傲的沈凝香之口說出來的，更是讓鳳玉檀覺得通身舒服。
    “既然世子妃心中清楚，也就不枉費本宮走這一趟了，想來顧小王爺過些日子也該回來了，到時候本宮來這裏可就沒有這樣方便了。”
    不知為何，沈凝香腦海中浮現出一幅顧慈打翻了醋壇子的模樣，竟是有些期待，好久都沒有見到顧慈了，她自然是思念得很。
    沈凝香甚至都沒有發覺鳳玉檀是何時離開的，反正他始終來去無蹤，自己這點功夫，還不夠察覺他到底是怎麽離開的。
    冷宮。
    柳楠披頭散發，哪裏還有當日容光煥發的模樣？昨晚她也想明白了，將陳琪放入自己的宮中，此事多半是常如昔做的，除去她，還有誰會對自己恨之入骨，還有誰會想出如此歹毒的手段？
    隻可惜，如今她身在冷宮，卻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報複，雖然常如昔是常家之女，可是她柳楠同樣也是大家閨秀，是戶部侍郎的女兒，憑借著父親的一些力量，哪怕不能將常如昔打入冷宮，起碼也可以挫挫她的銳氣。
    賤人，賤人！
    正兀自想著，腳步聲卻突然傳來，冷宮裏麵鮮少會有這麽多人同時過來，看來，是來了了不得的人物了呢。
    抬頭一看，柳楠的目光驀地帶上了怨毒之意，隻因來人並非旁人，正是常如昔！
    常如昔濃妝豔抹，脂粉香氣洋溢著整個冷宮，對比起來，柳楠顯得分外寒酸和不堪。
    “本宮來看看可憐的妹妹，隻是兩日未見，妹妹可是清瘦了許多，倒是讓本宮心疼得很。”
    貓哭耗子假慈悲！
    柳楠自然沒有好氣，甚至連禮數都沒有行，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對常如昔的回應。
    常如昔也不介意，柳楠已經到了如此淒慘的地步，行不行禮，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你們先退下。”
    常如昔屏退左右，今日前來，她可是要說一個了不得的秘密，這個秘密自然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否則她還要費盡心機封了許多人的口，到頭來豈不是麻煩。
    隻有小翠留了下來，她自始至終是知曉此事的，常如昔也不必背著她，留著小翠在身邊，好歹也能護著自己周全，否則柳楠得知真相之後發起瘋來，豈不是要傷到她的玉體？
    待清冷的房間隻有常如昔等三人的時候，常如昔才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妹妹如今雖然被褫奪了封號，甚至住進冷宮來，好歹皇上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了妹妹一條性命，妹妹該感恩戴德才是。”
    “昔妃娘娘也不必在此說風涼話了，本來我的心裏麵還不確定，不過今日既然是昔妃娘娘來了，幕後真凶，可見一斑。”
    倒還是個聰明人！
    常如昔是真的沒想到柳楠一夜之間可以將此事想得如此透徹，如此看來，她當真不能讓這個女人出了冷宮，否則日後定是個更加難對付的。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證據呢？”常如昔很快將自己驚詫的神色隱藏起來，冷宮裏麵隻有他們三人，就算柳楠知道了又能怎樣，“皇上已經不肯見你，再者說，就算你和皇上如實說了，皇上也未必肯相信你說的話。”
    柳楠垂首，是了，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她無憑無據，怎能說此事就是常如昔指使的呢？陳琪已經死了，而且，他也從來都不是永寧宮的人。
    這口苦水，隻能是自己咽下，若是有朝一日她可以活著出了這冷宮，才能新仇舊恨一起報！
    見柳楠不說話，常如昔更為得意，“柳楠，你錯就錯在不該和本宮鬥，若是你肯老老實實的，今日也就不必受這許多苦了！不過你不必擔心，本宮已經交待了冷宮裏麵的嬤嬤好生伺候你，想必你不會受委屈的。”
    常如昔所說的照顧，柳楠自然心知肚明，冷宮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如今常如昔這一交待，怕是她要度過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隻要挺過這段時間，她便有出頭之日了！柳楠咬著牙，再過一個月就是皇帝的生辰，到時候即使她身在冷宮，也可以為皇帝送上一份賀禮，想必皇帝的氣也消了，自然會想起自己的好來。
    待常如昔走後，柳楠才從地下爬起來，常如昔，日後我定然也會讓你體會到我這樣的痛苦！
    果真不出柳楠所料，到了晚上的時候，冷宮裏的掌事嬤嬤李嬤嬤就陰沉著一張臉過來了，“娘娘，您該去掃地了。”
    掃地？
    柳楠睜大了眼睛，都已經到了就寢的時候了，這個時候掃什麽地呢？
    “嬤嬤怕是記錯了，白天的時候，本宮已經打掃好了房間。”
    柳楠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就是為了不給李嬤嬤挑錯的機會，可是她錯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李嬤嬤常年在冷宮裏麵住著，多的是整治嬪妃的方法。
    反正被打入冷宮裏的娘娘都是些不受寵的，就算她們有法子告到皇上那裏去，皇上也不會真的做出任何裁決。
    李嬤嬤露出一抹比哭還不如的微笑來，“奴婢自然知道娘娘白天的時候已經打掃過了，但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娘娘作為後宮的女人，自然應該為皇帝分憂，因此晚間的打掃也是萬萬不能少的。”
    可惡的老奴！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如今李嬤嬤早已經被分屍了，柳楠的眼神毒辣，卻並沒有嚇退李嬤嬤，她見多了這樣幽怨的目光，隻是從冷宮裏麵出去的嬪妃實在是少之又少，李嬤嬤並不認為柳楠有這樣的能耐。
    上頭已經吩咐下來了，要盡可能地苛責這位柳娘娘，她若是瘋了死了，自然是少不得自己的好處。
    這樣的差使，誰不願意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