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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章：顧慈的死訊
    麵對陳玉林燙人的眼神，沈凝香突然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從前的時候即使陳玉林這樣說了，自己也能一笑置之，隻是如今情況不同了，他們朝夕相處，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有所變化了。
    “玉林，你許是還病著，所以開始胡亂說話了，還是先歇著吧。”
    說著沈凝香猛地站了起來，她必須離開這裏，隻有這樣，才能讓兩個人都冷靜下來。
    “不許走！”
    陳玉林也不顧著自己的身體還沒好，他隻知道，若是今天不能將話說開了，那麽日後就更加沒有機會了，這種苦肉計，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用的。
    沈凝香竟然真的聽話的沒有動，這讓陳玉林大為滿意，他扳過沈凝香的身子，“凝香，當年你離開錦親王府，我對你一見鍾情，可是我不逼你，因為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因為你還有顧慈的孩子，可是時過境遷，已經這麽多時日過去了，難道你還沒有忘記顧慈嗎？”
    顧慈？
    那個男人的身影如颶風一般掠過沈凝香的腦海，讓她的整個人都猶如經曆了一場風暴一般，那個人在她的心裏麵留下了太多痕跡，想要抹殺掉，又談何容易呢？
    “那個人娶了別人，如此忘恩負義之人，根本不值得你記得！他早已經忘記你了，你又何苦在這裏折磨自己呢？”
    “我沒有！”
    似乎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沈凝香大聲反駁著，也不在意陳玉林如今還是一個病人。
    “你有！”陳玉林也不再讓著沈凝香，是時候讓沈凝香不再逃避了，“就算你的心裏麵還有顧慈，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允許你的心裏麵有別人，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我會逐漸代替那個人在你心裏麵的位置，直到你完完整整都是屬於我的。”
    陳玉林放輕了聲音，生怕嚇到了沈凝香一般，“凝香，我對你的心思，天地可鑒，之前我一直不夠大膽，如今我發現我錯了，人生短短數十年，若是一直這樣浪費著，豈不是辜負了老天？”
    沈凝香抿著嘴，一言不發，的確，陳玉林的話很讓自己動心，也許找到一輩子愛自己的人不容易，可是她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一旦認定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也許你說得對，顧慈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是個王八蛋，負心漢，可是，我還是忘不了他，若是我就這樣和你在一起了，那麽對你不公平，我不會這樣做的。”
    沈凝香對上了陳玉林的眼睛，既然今日要攤開了說，那麽她也索性將話說清楚，也許過幾年她會和陳玉林在一起，但是，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候。
    “我不在乎！”
    “我在乎！”
    沈凝香和陳玉林互不相讓，這是他們自從認識以來，僵持最久的一次。
    到了後來，還是陳玉林讓步了，不管沈凝香的心裏麵裝著自己也好，沒有裝著自己也好，左右能陪在沈凝香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凝香，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沈凝香搖搖頭，“是我太自私了，明明知道你的心思，卻還捆著你不肯讓你離開。”
    沈凝香的眼圈紅紅的，她遇到了陳玉林，是她何其幸運的一件事情，隻可惜，他們卻是沒有在對的時間遇到。
    “小姐！”
    巧秀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的，也沒有注意到陳玉林和沈凝香之間的詭異氣氛，甚至沒有發覺到陳玉林已經下床了，因為她手裏麵捏著的一張字條，是她看了幾乎膽戰心驚的東西，她甚至想象不到，若是沈凝香知道了這個消息，該是多麽的悲傷。
    “發生了何事，竟然這般莽撞？”
    沈凝香收起情緒，有些不滿地看著巧秀，平日裏這個丫頭一向都是穩重得很，如今怎的會這般衝動？
    “姑爺他……”
    巧秀還沒等話說完，就自顧自地嚎啕大哭起來，因為那字條上麵說，錦親王世子顧慈戰死在羌族了！
    看到巧秀如此，沈凝香的心裏麵生出一種隱約不好的預感來，巧秀口裏麵的姑爺，可不就是顧慈麽？
    難道是顧慈怎麽了？
    將字條迅速展開來掃了一遍，沈凝香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打晃，多虧有陳玉林在旁邊扶著才沒有跌坐下來。
    顧慈竟然戰死了？
    沈凝香說什麽都不能相信這件事情，雖然說上次見麵已經是在一年之前，可是當時的顧慈還是意氣風發，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如何就能死了？
    “這一定是假的，是有人來騙我的！”
    沈凝香的手微微顫抖，隻是這字條上麵說的實在是太過於詳盡，讓她不得不相信，如今她隻能努力地說服自己，許是傳遞信息的人粗心，這才將消息傳錯的。
    她的顧慈，如何就會這樣死了？
    “凝香，別傷心了，生死有命，再者說，戰場上風雲變幻，也許顧慈還沒有死呢。”
    陳玉林隻能努力地安慰沈凝香，他甚至自私地想著，若是顧慈去了，那麽從此之後陪在沈凝香身邊的，就隻有他一人了。
    可是陳玉林也清楚，顧慈去了，那麽他就永遠爭不過一個死人，因為在沈凝香的心裏麵，顧慈永遠還是將最好的一麵留在她的記憶裏。
    “你也覺得顧慈沒有死對不對？”
    似乎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沈凝香死命地晃動著陳玉林，她多麽希望陳玉林的話是對的，顧慈就是沒有死，即使他薄情無義，即使他狠心拋棄了自己，可是沈凝香仍然希望顧慈沒有死。
    “羌族離大禦這樣遠，字條上又說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骨，他福大命大，也許真的沒有死。”
    陳玉林隻能順著沈凝香的話來說，若是顧慈死了，那麽顧氏豈不是絕了後？這許是沈凝香最過於傷悲的原因吧。
    而這個消息同樣也傳到了錦親王府裏，寧如雪和胡麗娜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由得皆是震驚極了，原以為不過是去打仗，誰知道竟然會命喪他國？
    難道自己年紀輕輕的，就要成了一個寡婦？
    寧如雪一行清淚落下，且不說她為自己以後的命運感到傷悲，為自己還沒能找到密匣而難過，寧如雪甚至發現，自己最為難過的，竟是顧慈的死訊，她多希望顧慈可以平平安安地回來，哪怕他帶回羌族的公主，她也會接受的。
    在寧如雪的心裏麵，早就已經認為顧慈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男人了！
    “還好我還沒有嫁給顧郎，否則就得和你一樣，成為一個寡婦了！”
    胡麗娜聽了信兒之後，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好像此事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胡麗娜，你的心思未免也太過於惡毒了些，世子剛剛去了，你居然還在這裏詛咒他！”
    寧如雪大怒，原以為胡麗娜對顧慈的感情很深，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胡麗娜聳聳肩，並不將寧如雪的話放在心上，她才不覺得顧慈那個人精已經死了呢，八成是詐屍，又在騙哪個女孩子的垂憐吧。
    而事實上，顧慈也的確沒有死，隻不過他現在和死了也差不多，與羌族的一場大戰之後，由於實力懸殊，顧慈掉下懸崖，至今生死不明，而餘下的大禦將士並沒有找到顧慈的屍體，這才將顧慈的死訊給傳回了大禦。
    顧慈勉強自己動了動手腳，劇烈的疼痛讓他再次昏了過去，最後一絲清醒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麵浮現出一個清麗女人的模樣。
    “凝香……”
    顧慈喃喃自語，旋即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意識。
    顧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破爛不堪的茅草屋裏麵，他環顧四周，發現周遭的景物都陌生得很，頭莫名其妙的疼痛，讓他覺得極為不安。
    而這種強烈的不安感，來自於他腦子裏麵的一片空白，隻有那個女人的身影盤旋不去，顧慈知道，那個女人叫做凝香。
    那麽，他又是誰呢？
    “公子，你醒了。”
    一抹柔和的聲音傳來，顧慈轉頭一看，是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女子，顧慈看得有些癡了，因為她和自己腦海之中那個人真的很像，但是又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同。
    “凝香？”
    那個女人不由得有些怔了，“凝香和公子素不相識，公子怎知我的名字？”
    “你果真是凝香？”
    鍾凝香點點頭，“正是小女子，公子你還是不要亂動，你剛剛從懸崖上麵摔了下來，身上的傷勢可不輕，要不是我和我爹正好路過救了你，恐怕你現在都已經去見閻王了呢。”
    “在下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
    顧慈微微頷首，雖然說他記不得許多事情，可是對眼前的這位姑娘，他還是很有好感的，至於心裏麵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還是等他日後恢複了記憶再說吧。
    “公子吃些東西吧，你昏迷了許久，想必是餓了。”
    鍾凝香說著端過一碗粥來，本來是放在顧慈桌前的，看到顧慈手腳不便，方才微微一笑，吹了吹熱粥，又送到了顧慈的嘴邊。
    原本顧慈是拒絕的，可是肚子實在太餓，他又真的沒有力氣拿得起粥碗，因此隻得順從了鍾凝香的動作，一氣嗬成，竟然也沒有絲毫尷尬的地方。
    恰在此時，一名老漢進了屋子，看到顧慈醒了過來，老漢也是十分開心，“公子醒過來就好，這幾日，也急壞了老頭子啦。”
    “在下謝過大叔的救命之恩。”
    顧慈身子不便，不得下地感恩，隻得微微點了頭，算是謝過了。
    “不必這麽多禮數，我和凝香本是大禦之人，前些年因為鬧了饑荒，方才流落至此，靠著打些野物來度日，也算是天不絕你，竟然讓我們遇到了你，如果猜得不錯，你該是大禦的人吧。”
    顧慈有些為難，他有些聽不懂老漢說的話，至於這裏到底是何處，顧慈就更加不知道了。
    “在下許是因為掉下了懸崖，有些摔壞了腦子，過往之事，竟然有些不記得了，還請大叔和姑娘諒解。”
    顧慈一臉窘態，他的腦海裏如今隻有凝香一個名字和一個身影，與眼前的鍾凝香有些重合，卻也有些不同。
    鍾老漢和鍾凝香麵麵相覷，看顧慈的樣子並不像是說假話，看來，整個人是真的失去記憶了。
    ###第290站：顧慈失憶了
    “既然你記不得過去的事情了，就暫且在這裏住下吧，我和爹爹也略微懂得一些醫術，待你想起了過去之事，再行離開也不遲。”
    顧慈覺得鍾凝香的話言之有理，因此也就點了頭，“既如此，就麻煩你們了。”
    鍾老漢憨憨地笑著，“有什麽麻煩的，隻是看公子從前定是個富貴之人，在這破爛的茅草屋裏，倒是有些委屈公子了。”
    “大叔哪裏話，你們救了我，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若是日後有了機會，定是要得以相報的。”
    幾人又敘話一番，顧慈方才覺得有些累了，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鍾老漢卻偷偷將鍾凝香叫了出去。
    “閨女，你看這位公子如何？”
    “爹爹！”鍾凝香有些嗔怪地看了鍾老漢一眼，她知道自己爹爹心裏麵打著什麽主意，“人家公子定是不凡之人，待他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就會離開咱們這裏了。”
    “可是，咱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凝香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也不一般呢。”
    鍾老漢到底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一眼就看出了顧慈對鍾凝香的感情來，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天生麗質，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若是他們日後可以在一處的話，總歸是一件好事。
    “爹爹，您想到哪裏去了，公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呢，如今，他的傷勢才是最重要的。”
    鍾凝香羞紅了臉，她也是雙九之齡了，自然是少女懷春，更何況她麵對的還是顧慈這樣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男人。
    見女兒有些害羞，鍾老漢也就不再多說，如今郎有情妾有意，他們正好可以湊成一對，看顧慈也不像是無情之人，待他們有了夫妻之實之後，讓顧慈帶著鍾凝香回到大禦，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他到底是誰呢？
    既然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顧慈，鍾老漢自然多了個心眼，第二日的時候就悄悄上山，準備打探一下前幾日掉落山崖的人到底是誰，可是這一打探不要緊，結果竟是讓鍾老漢瞠目結舌，因為顧慈正是大禦的錦親王世子！
    這樣尊貴的身份，鍾老漢也是始料未及，原本以為顧慈不過隻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罷了，誰知道竟然有如此爵位。
    那麽，他們豈不是高攀了？
    人人都有貪圖富貴之心，鍾老漢也不例外，既然已經得知了顧慈的身份，鍾老漢決定先不告訴顧慈，畢竟他已經失憶，等到他和鍾凝香之間的感情再深一些，再讓他恢複記憶也不遲。
    到了那個時候，想必顧慈也不好翻臉不認人，將他們留在這山崖之中！
    鍾老漢打定了主意，這才回了家，見顧慈還沒醒，鍾老漢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告訴鍾凝香，若是鍾凝香知道了，又會不會告訴顧慈。
    正在鍾老漢猶豫的時候，鍾凝香卻來了，“爹爹，你打聽到這個人的身份了嗎？”
    “打聽到了。”
    鍾老漢點點頭，到底決定將此事告訴鍾凝香，也好讓她心裏麵有個譜，知道此人是值得珍惜的。
    “他是誰？”
    鍾凝香好奇地問道，看自己爹爹的表情，這個人該是來頭很大才是。
    “他是錦親王世子顧慈！”
    “錦親王世子？”
    鍾凝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鍾老漢也是從大禦而來，自然知道錦親王世子是多麽尊貴的身份，雖然說他們父女兩人不常常上山，可是對於山上發生的事情，他們也有所了解。
    大禦和羌族之間開戰，想必顧慈就是派來迎戰的先鋒，而此役之後，顧慈方才跌落山崖的。
    “既然世子的身份這樣尊貴，我們該早些告知他才是，如此一來，他也好早早回到大禦複命，否則，大禦的皇室還以為世子已經……”
    鍾凝香咬著嘴唇，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如今顧慈已然失憶，要如何才能告知他這件事情呢？
    或者說，顧慈會不會相信，即使信了，他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正是因為鍾凝香牽掛著顧慈，所以心裏麵才會有這麽多的顧慮，而鍾老漢自然也看出了女兒的心思，“我們暫且不將他的身份告知於他，也是為了世子著想，大禦和羌族之間紛爭不斷，他若是貿然回去了，豈不是要影響大局？”
    鍾凝香是個女人家，既然爹爹都這樣說了，鍾凝香自然隻有點頭的份兒。
    永和鎮。
    自從顧慈的死訊傳來了之後，沈凝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些日子她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先是她和顧慈的孩子沈念慈去了，緊接著又是顧慈，看來當真不是老天垂憐，竟然讓顧家絕了後。
    不知道顧王爺和王妃知曉這個消息之後，該是怎樣的痛心！
    沈凝香真的很內疚，倘若她可以再努力一點，是否就能將顧家的最後一點兒血脈留住？隻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因為沈念慈已經去了，顧慈也已經去了。
    “小姐，你好歹吃些東西，陳公子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巧秀將粥端到沈凝香的麵前，可是沈凝香隻是搖搖頭，“這倒像是玉林說的話，隻是我現在還不餓，端走吧。”
    沈凝香的性子，巧秀是清楚的，她決定的事情，又哪裏是自己可以改變的呢？如今，怕是也隻有當顧慈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才會開心一些吧。
    隻不過，那未免也太嚇人了些！
    轉眼已經過了一月的時間，顧慈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他總是覺得，遠方好像有什麽人一直在等待他一樣，隻是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奇妙，快得讓顧慈幾乎抓不住，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尋找什麽。
    至於腦海裏麵凝香這個名字，難道不是眼前的鍾凝香麽？
    “大叔，我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顧慈始終覺得，自己該是屬於外麵世界的人，鍾老漢和鍾凝香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到了外麵，他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可是，你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遇到了危險該怎麽辦？”
    鍾凝香十分擔心，同時也有些內疚，畢竟自己早已經知曉他的身份，卻還讓顧慈活得如此不自在。
    “無妨，左右我始終都是要麵對的，也許遇到了熟人，他們會告知我的身份也未可知。”
    “公子此言有理，隻是那些人的話不可盡信，左右小女也要出去一趟，幫我采購一些藥材，不如就讓凝香和你一同出門，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這……”
    不止是顧慈，就連鍾凝香也有些猶豫，畢竟男女大防，更何況顧慈既然是錦親王世子，定是有了家室之人，跟著他回大禦，這算是怎麽回事兒呢？
    “凝香一個人出門，老夫始終不放心，更何況那東西隻有大禦才有，公子是有功夫的人，好歹也能照料小女幾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鍾老漢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顧慈也不好不答應，畢竟這對父女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況，他提出的要求也並不算過分。
    “既如此，凝香就交給在下了！”
    鍾凝香微微紅著臉，始終不發一言，讓她和顧慈單獨相處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她自知自己配不上顧慈，也隻能是陪伴他一時而已。
    收拾好了行囊，隔日的時候，顧慈和鍾凝香就拜別了鍾老漢，好在鍾凝香雖然不時常出門，卻還認得回大禦的路，因為鍾凝香知曉，顧慈是領兵來的羌族，因此特意避開了羌族之人經常出沒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好不容易膽戰心驚到了大禦，鍾凝香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顧慈是錦親王世子，想必有很多人認識他，那麽，要顧慈如何介紹在他身邊的自己呢？
    是他的女人，還是侍女？
    鍾凝香搖搖頭，她覺得自己真的想多了，要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心的話，那麽不會因為他的失憶而對她有所怠慢，想必是因為顧慈根本不喜歡自己吧。
    至於顧慈那種曖昧不明的眼神，多半是因為自己和他腦海中殘留的記憶有關係。
    而當鍾凝香後來看到沈凝香的時候，她才終於知道，顧慈那種看著自己的眼神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然，這是多日之後的事情了。
    因為從大禦和羌族的邊界走到永和鎮，足足耗費了他們半個多月的功夫，還沒有等到他們走到永和鎮，鍾凝香卻是從馬上摔下了。
    鍾凝香雖然會騎馬，可是也不知道是顧慈越來越靠近永和鎮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意，這一日鍾凝香好端端地騎著馬，卻突然間摔了下來。
    “凝香，你怎麽樣了？”
    顧慈大驚，鍾老漢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鍾凝香，就算他不說，自己也該好生照料鍾凝香這個救命恩人的。
    可如今，鍾凝香竟然摔傷了！
    鍾凝香咬著嘴唇，死死地將呻吟之聲給咽了回去，偷眼看著顧慈焦急的神情，鍾凝香心頭不禁湧出了一陣感動，她何等有幸，竟然可以得到錦親王世子的垂憐，雖然說顧慈如今並不知曉他自己的身份，可是鍾凝香還是覺得自己已然成為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今天先別走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顧慈一手牽著馬，一手攙扶著鍾凝香，好在不遠處有個驛站，兩人也可以在那裏落腳。
    鍾凝香隱隱有些擔心，畢竟這裏已經是大禦，若是有人認出了顧慈，終究也是一件麻煩事，鍾凝香覺得自己很矛盾，她既希望顧慈能夠快些想起從前，又希望他永遠失憶。
    若是永遠失憶，自己就有機會了！可是，這終究對顧慈不公平，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可以過得好，即使這個人日後的生活裏，會沒有自己的存在，而如今的鍾凝香，就正是這種心態。
    鍾凝香忍著疼痛，順從地和顧慈來到了驛站的房間裏，隻是這窮鄉僻壤的，也沒有個大夫，顧慈隻得要來一些藥酒，想要親自為鍾凝香上藥，惹得鍾凝香俏臉緋紅，“不……不用麻煩了！”
    顧慈有些奇怪地看著鍾凝香，明明受傷了，為何不讓自己為她處理傷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