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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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王娶親日,人間煉獄天;夢回三生世,不惹一身緣。”
    “禮成!送入洞房!”
    洞房?誰?我是在別人的婚禮嗎?
    一隻手牽起我,我被誰吻住,瘋狂又霸道地奪走我的全部意識甚至呼吸……我開始掙紮,手卻忽然被束縛在床頭,一雙滾燙的手從頭發到肩膀再到胸前留戀一番再一路向下,四處點火。隻是明明那胸膛滾燙,為何擁入懷中卻是這般清涼。
    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笑低吟:妖精。
    “啊!痛……唔唔……啊……”
    忽然撕裂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出聲,卻又被他的吻盡數吞沒……他就這樣促不及防地進入我的身體,靈魂裂開一條縫,他擠進來,融入我,那處燙得燒,周身都是火……我看到身上的男人在發光,可我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健碩的身軀和那雙寒星般的眼睛。
    “哈啊……唔……呃……唔……”
    不知過了多久,嗓子啞了,渾身骨頭被拆了個遍,也忘了是去了幾次,感覺自己快被榨幹,就在最後一刻,他忽然咬住我的耳朵,低沉道:娘子,不要再忘了我,我是……
    “啊!”
    腳一蹬,我猛地睜開眼,醒了。
    醒來的我,試著翻個身,唔……好酸……身上全散架了似的,心裏猛一個機靈,打開燈看看四周,沒錯,是我的房間,看看掛鍾,淩晨三點,心裏不由得長舒口氣。
    一場春夢之後,再怎麽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了。而這春夢,我做了不止一次。夢中的一切那麽逼真,醒來後回想卻又那樣恐怖。
    我是洛寧,出身在牛頭村,聽村裏老人說,這個古老的村醫落,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了。
    傳說牛頭村乃是地府牛頭出生的村落,存世已千年。因牛頭是村中棄兒,在村中飽受欺淩,所以牛頭得道入地府後,便抽閻王進讒言,每二十年就會在村中挑選一名童女,嫁給閻王當妾。
    同時,為防村中有女兒的人家外逃,他下了詛咒:凡是在村中出生的,永遠都不可能脫離村子,一旦離開村子,注定活不過二十年。開始,還有人大著膽子逃出去,可總是沒多久就傳來去世的消息,久而久之,人們不再逃了,不僅自己不逃,還定下村規:凡牛頭村出生的人,一律不得外出。長此以往,村子真的幾乎與世隔絕了,裏麵的人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這裏麵,否則就要死。
    就這樣,這個村落千年來,幾乎沒什麽有外人來到這裏,除了我的娘。
    我娘是被人拐進來的,被拐的時候被灌了很多藥,人販子說藥傻了,也賣不出好價錢,他不要了,如果這個村沒人收,他就把娘扔山上喂狼。村長看娘眉清目秀,一時心軟,就收留了她。可她具體是哪兒的叫什麽誰也不知道,一進村子的時候就很少說話,後來直到生了我更是幹脆瘋了。
    牛頭村每二十年都要給閻王挑童妻,要不滿十二的處子,或火燒,或刀割,或放血,或砒霜,或沉河,祭祀上的死法千奇百怪,卻是村裏老巫師占卜出來的,說是閻王的旨意。
    所以,每隔20年,村裏有女孩的人家都戰戰兢兢。
    我七歲那年,正好是二十年給閻王娶妻的時間。
    村長和巫師把村裏適齡的女孩集中到祠堂,先焚香跪一夜,再以血水淨身,用村裏的古井擦拭幹淨,最後身上不曾起疹或泛紅的,就是被閻王選中的妻子。
    而沒被選中的女孩回去後日子也沒會太好過,她們大多會出十幾天熱疹,渾身潰爛,很多女孩因此夭折,僥幸活下來的那些也都被潰爛的疹子毀了臉。
    那年,我看著一個又一個女孩渾身腫爛得被抬出祠堂,心裏害怕極了,想要衝回家去找爹,卻又不動不敢動,直到祠堂裏就剩下我一個人,巫師宣布:我被選為閻王的妻子。
    我被巫師舉起左手,被村裏人頂禮膜拜,滿心的驚惶,我看向膜拜的人群中父親那絕望的眼神,但他未阻止……他什麽都沒做,隻是踉蹌地跟著跪了下去……
    巫師為我占卜,抽到的死法是——火。
    我將被火燒死。
    沒一會兒,已經慌到隻會大哭的我被人架上一堆灑滿桐油的柴火,他們在我的脖子上戴了一個青麵獠牙的牛頭玉佩,說這是和牛頭溝通的橋梁。
    就在柴火即將被點燃的時候,我那一向瘋瘋癲癲的娘不知從什麽地方瘋狂地衝上台子,把我從眾人手中搶走,發狂似的跑,誰也追不上。我實在跑不動了,賴在地上哭,瘦弱的娘親硬是背起我在山上狂奔三天三夜,逃出牛頭村二百餘裏外。
    後來想想,娘,應該是被我累死的……
    她死前對我說:這輩子,不得再回牛頭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牛頭村!臨死前留給我一個饕餮玉佩,說是可以用來鎮壓牛頭的玉佩,千萬不能摘下,一旦摘下,閻王必定會找上我。
    我就這樣逃離了牛頭村,後麵被一家好心人收養為女兒。這十幾年來我過的平平安安,所以對於當年的那場鬧劇,我隻當是一種愚昧的封建迷信。
    除了我心底的恐懼和恨意!
    我正在想這些事情,忽然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又扔回桌上。我沒打算接,薛琪……怎麽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呢?!
    本來還想再睡會兒,可電話一直震個不停,我掛掉一看,十幾個未接,全是薛琪。這女人又出什麽妖娥子?
    正想著,電話又震動,還是薛琪。
    我實在是不厭其煩,就接了。
    “喂?”
    “洛寧,洛寧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我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我們見一麵吧,我當麵向你道歉……”電話裏,薛琪的聲音蒼白、沙啞、絕望,就像是經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一樣。
    你讓我見麵就見麵?我被你整得還不夠慘嗎?我皺眉掛了電話,可她繼續棄而不舍打電話,煩透了!
    我接起電話來吼:“你到底想幹什麽?”
    “洛寧,我隻想見你一麵,真的!我有話對你說!”
    “有什麽話你自己來找我說!”
    本以為薛琪會就此放棄的,可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就聽見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