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終極推理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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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終極推理之謎
    第五關的房間和其他房間並無不同,隻是多了一張圓形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六個盛著未知液體的杯子。
    “請坐吧。”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催促著他們坐下去。
    高中女生和年輕男子麵對麵坐著。兩個人的視線稍稍接觸,女生便害怕地低下了頭。
    “沒想到你能解開第四個推理謎題啊!”年輕男子歎出一口氣,“你有這麽高的推理天分,可惜了……”
    女生沒有回話,隻是低著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兩位,現在進行第五個推理謎題!”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在你們麵前有六杯酒,而其中一杯,是毒酒。”
    恐懼從誰的身上飛快地踐踏過去,高中女生的臉色頓顯蒼白,而年輕男子卻淡定自若。
    聲音繼續:“請你們各挑其中的一杯酒。這就是第五個推理謎題,簡單吧?”
    高中女生感覺在做一場古怪的噩夢,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飄渺。“就這樣?”她問。
    “就這樣,”那個聲音回答,“第五個推理謎題就是喝一杯酒。喝到毒酒的人會死,剩下的人會得到死神的筆記。”
    “如果……如果……兩個人都沒死呢?”
    總不能將筆記一分為二吧。
    “嘿嘿嘿。”那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高中女生覺得自己的肩膀一縮,隨後她聽到,“這個情況不會出現的,因為你們當中有一個必然會喝下毒酒。第五個推理謎題就是,你們怎麽才能喝到沒毒的酒。答錯的人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高中女生的心髒跳得很快,全身的汗都被逼了出來。她死死地注視著放在桌子上的六杯酒。其中一杯是毒酒,哪一杯才是呢?
    從表麵上看,它們沒有任何區別!
    雖說是推理謎題,可是卻沒有任何提示。怎麽才能挑到沒毒的酒?根據概率分析,她有六分之五的生存機會。如果算上年輕男子,那他們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生存機會。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說必然會有人喝下毒酒呢?他何以有如此的把握?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啊……高中女生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的思維當中。她試圖拿起其中一杯酒,卻很快又放了回去。她抬起頭,看到坐在對麵的年輕男子一臉平靜,眼神裏掠過自信的光芒。她心裏嘀咕著說:“難道,他猜出了毒酒是哪一杯?”
    “那我先喝了。”年輕男子說著拿起了其中一杯酒。
    他剛要喝下去,便被高中女生阻止道:“等等!”
    “怎麽?”他停下來,直視高中女生的眼睛。她雖然被他看得心裏發慌,可還是大膽地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要喝你那杯酒。”
    年輕男子麵無表情地思量了幾秒:“可以。”
    “謝謝!”高中女生滿意地笑了,她接過年輕男子的酒杯,仰頭便喝。
    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年輕男子知道哪杯是毒酒,那麽他挑的酒一定沒有毒。
    不過另一個可怕的想法下一秒衝擊了她的大腦——如果年輕男子故意挑了那杯毒酒,引誘她上當呢?這個心理戰術成功的話,也難怪那個聲音說必然有人會喝下毒酒了。
    想後悔已經來不及,高中女生忐忑不安地放下酒杯,然後看著年輕男子悠然自得地拿起了另一杯酒,喝了下去。
    一分鍾後,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撞擊著高中女生的身體。她覺得胸口發悶,呼吸不過來,喉嚨很癢。她用痙攣的手去抓,頸部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果然是這樣子嗎?我上當了!
    然後她慢慢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愛迪生……你……你……”她悲憤地朝他伸出了手,可他看起來卻無動於衷,就像一個冷漠的死神。
    隨著生命插頭“啪”地被拔掉,她隻覺得眼前一黑,世界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子舒的心髒又漸漸地跳動起來。
    我沒死?!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頭腦暈沉,眼睛一時間無法看清眼前的情景。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再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依然身處第五關陰暗的房間裏。
    “啊!”她情不自禁地失聲尖叫。就在她的眼前,代號為愛迪生的年輕男子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酒杯跌碎了一地。
    他……他死了?難道他喝的才是毒酒?
    張子舒思緒混亂,蹲下身來推了推地上的愛迪生,半天也沒見他有任何動靜。張子舒喘了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然後她的視線被放在桌子上的一張紙吸引住了。
    “恭喜你成為本次遊戲的最後贏家!現在,去香雲中學的圖書館領你的獎品吧。”
    興奮的心情抹去了一大半的恐懼,張子舒把那張紙收起來,揣入懷中。離開時她略作停留,回頭看了看留在房間裏的屍體,最後還是狠下心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走在通往圖書館的道路上,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想不到自己真的能擁有死神的筆記,張子舒越想越心急如焚,幾乎跑了起來。
    隨著張子舒腳步聲的消失,第五關的房間裏,倒在地上的屍體突然動了。下一瞬間,年輕男子利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l總部,某個人的房間裏,視頻通話正在進行中。
    微型電腦屏幕裏,是神秘詭測的黑影人joker。
    “好久不見,方塊a。”
    “你好,joker,我回來了,希望你還沒把我忘記,”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應道,“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也知道,一年前為了掩飾你犯下的過錯,花費了我們組織多少人力。不過你現在確實比一年前厲害多了,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提升你的等級——讓你成為梅花a。”
    “不,”他果斷地拒絕,隨即發出一聲冷笑,“我要成為黑葵a!”
    靜了一會兒,joker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真有野心,我喜歡這樣的人。等我除掉死神琉克,那麽他的位置就由你來取代。”
    “好,一言為定!”他的聲音裏難掩亢奮的情緒。
    “不過,你現在最好先終結這個遊戲。”joker提醒。
    “那是當然的,”他神氣地揚了揚眉毛,“我已經布置好第五個推理謎題了。今天,就是l的忌日!”
    “你要殺死l?”一直無情的joker似乎也為這句話感到微微吃驚,頭一次語氣裏透著著急,“方塊a,我不準你殺死l,l是我用來捕捉死神琉克的誘餌。”
    “有什麽關係呢?”他的嘴角扯出濃濃的邪笑,“反正我會除掉死神琉克,l存不存在也沒關係,不是嗎?”
    “你太自大了!”joker用低沉的聲音表達著心中的不滿。
    “也許吧,”他笑道,“但我咽不下那口氣。”
    說完,他伸出手,按下了按鈕,通話結束了,電腦屏幕一片漆黑。他走了出去,房間裏又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記憶的最後一部分,閃電般擊中了沉睡的神經。
    “啊!”張子舒大叫一聲,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臉上豆大的冷汗浸濕了兩鬢。
    “小舒,你怎麽了?”在床前照看她的米卡卡馬上傾身過來,焦急地詢問。
    “我……我……想起來了!”她驚魂未定,“我想起來誰是凶手了!”
    生前的最後一幕又浮現過腦海:她在圖書館找到死神筆記,也就在那時,她受到了襲擊,倒在了鮮紅的血泊中。凶手俯視著她,唇齒間滲出陰森森的冷笑。
    那個人就是——愛迪生!
    “果然是這家夥呀!”在房間另一頭玩著遊戲的修z接話道,“俺就說嘛,凶手肯定是愛迪生。”
    “先不討論這個了。”米卡卡有意地轉移了話題。有人在他麵前說愛迪生的壞話,他感到非常不自在。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愛迪生在他心目中早已是英雄一樣的存在:“我們還是繼續第五個推理謎題吧。”
    “什麽推理謎題?”張子舒疑惑地問,眾人的目光馬上包圍了她,米卡卡更是不放心地審視著張子舒:“小舒,你沒事吧?剛才你不是說想起了第五個推理謎題,要給我們演示一遍嗎?”
    “嗯?有這回事嗎?”
    “你告訴我們第五個推理謎題是喝毒酒,你看,我們都按照你的說法把酒擺出來了。”米卡卡耐心地解釋說,手指指向桌子。張子舒果然看到桌麵上放著六杯酒。
    跟一年前的遊戲一模一樣!
    “哦,對不起,我差點忘了。”她尷尬地笑了笑,臉上的血色還沒有恢複,仍然蒼白如紙。
    張子舒來到桌邊,坐了下來:“當時的情況是,我們要在這裏麵挑一杯酒喝。這六杯酒當中,一杯有毒。”
    修z也坐了下來:“最後一個遊戲就是玩俄羅斯輪盤啊!就是說,有六分之一的機會喝到毒酒咯。”
    “不,”張子舒搖了搖頭,“是二分之一。那個聲音說,我們當中的一個必然會喝下毒酒。”
    “怎麽會?”修z有點意外,推了推眼鏡,“當中使用了什麽詭計呢?”
    “還是重演當時的情況吧,”張子舒說,“當時,除了我,還有那個叫愛迪生的男子。”
    “那我來扮演愛迪生的角色吧。”米卡卡自告奮勇地說道。他剛要坐到張子舒的對麵,張子舒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要米卡卡你,我要……”隻見她抬起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揮出一個弧線,定格在一張傻傻的俏臉蛋上。
    “欸?要我扮演愛迪生?!”米卡卡本以為夏早安一定會借故推辭,沒想到她卻是一副天上掉餡餅的樣子,“張子舒,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演技一流呢。我還打算這次能以l的身份爆紅,進入娛樂圈哦!”
    隻見夏早安摩拳擦掌地在桌子對麵坐下來,而且入戲超快,立刻像換了一個人。恍惚間,她亮麗的臉龐真的顯露出了某種銳利的表情。
    修z鼓掌道:“笨蛋姐姐還真的有演戲天分耶,有點像那個怪蜀黍哦!”
    夏早安靜靜地伸出手:“那麽,我們開始吧。”
    “好。”張子舒的語氣非常平靜。
    米卡卡卻在這一刻困惑了。他被夏早安的眼神吸引了,那雙眼睛多麽像那個曾經在他麵前多次醒來的名偵探愛迪生,冷靜,睿智,洞穿一切。在他眼前的夏早安到底是誰?
    “這裏麵有一杯是毒酒,”張子舒說,“我們當中一定會有人喝下它。”
    “是的。或者是你,或者是我。”夏早安冷靜地應道。
    米卡卡再次從她身上看到了愛迪生的影子。是自己的錯覺嗎?為什麽在這個遊戲裏愛迪生始終沒醒過來?
    “你先挑還是我先挑?”夏早安淡淡地問。
    “在上一次遊戲中,是你先挑的。”張子舒說。
    她們倆相互對視著,空氣竟有點令人窒息。
    演戲而已,認真過頭了吧!米卡卡不好說什麽,隻得安靜地站在一邊。
    “那我挑這杯。”夏早安將其中一個酒杯拿了起來。
    “不對,你上一次挑的是這一杯。”張子舒拿起最中間的一杯酒遞給夏早安,力求全套還原。
    “那我先喝了。”夏早安拿著酒杯,緩緩放到嘴邊。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酒杯裏的液體,靜默了幾秒的時間,然後她像付出了所有的意誌力似的,驅使著自己握著酒杯的手緩緩地抬起。
    在酒杯中的酒傾入她的嘴裏之前,跟一年前一樣,張子舒叫住了她:“等一下,我要喝你那杯。”
    “嗯。”夏早安答應道,把酒杯遞了出去。
    交接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眼神似乎在做著無言的交流。停了一會兒,張子舒把酒杯接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不知為何,手指有些顫抖。
    “我喝了。”她說,聲音裏帶著一種訣別的荒涼。
    接著,她輕輕閉上眼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演戲結束了。
    夏早安又回到了正常狀態,拉長了調子現寶:“各位,我的演技怎麽樣?”
    麵前的女孩依舊是那張臭屁得非常欠揍的臉,米卡卡不得不一臉黑線地說:“可以得奧斯卡獎啦!”
    他差點就被她騙了,剛才還一度以為她是愛迪生呢。
    夏早安聽到這個評語果然“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就在她誇張的笑聲中,喝下酒的張子舒突然口吐鮮血,身子搖搖晃晃,隨即沿著桌邊滑落到了地板上。笑聲戛然而止。
    “難道她喝的也是毒酒?”修z驚呆了。
    夏早安也目瞪口呆:“怎麽會這樣子?”
    米卡卡大叫道:“趕緊叫救護車!”
    而一個人影衝了出來,撲在張子舒的身上哀號:“小舒,別離開媽媽!別離開媽媽!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誰也不知道,那杯毒酒是怎麽來的。誰也不知道,第五個推理謎題的謎底是什麽。根據事後檢驗,六杯酒中隻有一杯毒酒。
    如何把六分之一的幾率變成二分之一?
    終極推理謎題把所有人都難倒了。
    入夜的醫院,格外安靜。一個人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醫院大樓,直奔某間病房。
    在那個病房裏,靜靜地躺著依靠儀器和氧氣罩維持生命的張子舒。走廊上巡房的護士剛剛離開,黑衣人便從陰暗的角落裏閃了出來。
    手輕輕扭動著門把,一絲聲音也沒有。黑衣人通過半開的門縫,走進了病房裏。
    儀器的跳動聲在安靜的病房中聽起來特別清晰,嘀嗒……嘀嗒……
    黑衣人朝病床上的人走了過去。借著窗口斜進來的模糊月光,他看清楚床上的病人正是今天中毒被搶救過來的張子舒。就在這時,一大片光明在他眼前炸開一般。黑衣人頓時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中。
    “等你很久了,幕後真凶!”一個聲音說道。
    黑衣人這才發現自己被包圍了。房間裏有三個人,米卡卡、修z、徐詩茗,說話的人正是修z。隻見他站在門口,堵住了自己的去路,並且手裏還把玩著一把迷你的手槍。
    “別亂動,俺會開槍哦!”修z調皮地說,但眼神非常認真。
    “喂,你這是玩具槍吧?”米卡卡事先並不知道修z帶了槍,而且,一個小鬼能有槍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才不是玩具槍呢!”他這句話不知是跟米卡卡解釋,還是故意說給黑衣人聽的。後者牢牢盯著對準自己的槍口,一言不發地沉默半刻後,最後終於妥協了,舉起了雙手。
    “真乖!看來你也不想死嘛!”修z用槍指了指黑衣人,“把你的頭罩拿下來吧。”
    黑衣人遲疑著,沒有動手。
    “不用掩飾了,你瞞不過俺的眼睛,俺知道你是誰!”
    黑衣人依舊沒有動。
    修z不想再等,他那強而有力的言詞和銳利的目光都咄咄逼人:“你就是愛迪生,也可以說,你就是夏早安!”
    “開玩笑吧?”被嚇到的人反而是米卡卡,“胡說什麽呢,怎麽可能會是夏早安?!”
    不管是笨得要死的夏早安,還是聰明過人的愛迪生,都絕不會是這一連串案件的凶手。米卡卡深信這一點。
    “修z你肯定弄錯了。”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點,可他還是感覺咽喉處飛快地跳動了一下。
    這種事情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啊!
    “俺才沒有撒謊呢!鍋鍋要是不相信,可以過去摘下她的頭罩。”修z很肯定地說,“在一年前的遊戲中,作為凶手的愛迪生出車禍死了。在醫院裏,醫生利用他的心髒救活了一個生命垂危的少女。”
    “你說的那位少女莫非就是……”嘴巴幹得連說句話都十分困難,米卡卡用胳膊擦了一下眼睛,有點想哭了。
    修z點著頭徐徐說:“沒錯,那個患者就是夏早安。跟張子舒姐姐的情況一樣,笨蛋姐姐身體裏也複活了一個男人的靈魂。這個情況,鍋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之前所有的案件,破案的不是笨蛋姐姐,而是那個男人!”
    黑衣人聽到這裏,突然挺起身子來。
    修z看著他,嚴肅地眯起眼睛:“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瞞下去嗎?上次試圖襲擊吳桐的黑衣人就是你,你隻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而已,然後謊報那個黑衣人跳窗飛走了。俺根本就沒相信你的大話。果然不出俺所料,俺偷偷跑進你的房間,在衣櫃裏發現了那套黑衣。俺當時沒拆穿你,隻是想暗中觀察你接下來的行動。沒想到,你竟然設計讓張子舒喝下毒酒。如果俺沒有猜錯,一年前你也是利用了相同的心理戰術,自己先裝作要喝下毒酒,然後誘使張子舒要走你手裏的毒酒。就是利用這個詭計,你把六分之一的幾率減到了二分之一。”
    米卡卡馬上提出質疑:“可是……可是張子舒當時並沒有被毒死啊!”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啊!”修z感歎地說,這種成熟的語氣簡直不像是從小學生的口中說出來的,“當時那杯酒並不是毒酒,隻是放了迷藥而已。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偽造成自己被毒死的假象,那麽他就可以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試問一下,警方怎麽會想到一個死人是凶手呢?”
    “不、不會的……”米卡卡嘶啞地擠出這句話來。雖然他確實找不出修z推理的漏洞,但——
    “愛迪生不會是凶手!”米卡卡拚命地大喊,好像這樣就能讓大家更相信他一些,而他的眼眶竟然懦弱地盈滿了眼淚。他此刻多麽想自己能像個真正的偵探,抽絲剖繭,解開迷案,為愛迪生正名。他第一次這麽想保護一個人。
    “鍋鍋,就算你不想接受,可這就是事實。”修z顯然對自己的推理信心滿滿。
    “夠了!別再說了!我相信愛迪生,一輩子都相信!”米卡卡靠近黑衣人一步,猶如立誓。
    “卡卡……”他終於說話了。
    米卡卡擦了一把眼角的淚,看著黑衣人慢慢地摘下頭罩,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蛋。
    真的是夏早安!
    “真的是你!是你殺死了我的女兒!”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徐詩茗衝向了夏早安,一把刀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小心!”修z驚叫道。
    就在那一瞬間,米卡卡衝到了夏早安的麵前,展開雙手,迎接著那把鋒利的尖刀。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尖刀慢鏡頭般刺向了米卡卡的心髒,在空氣中的劃動每一寸都以千分之一秒來計算。死亡就在眼前,米卡卡閉上了眼睛。
    “咳……咳……咳!”所有的動作在一個恍惚的瞬間驟然停止。
    病房裏響起了唯一的聲音,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同一點。
    “咳咳咳……你們在幹什麽?這裏是哪兒?”病床上,張子舒邊咳嗽邊支撐著坐了起來。她摘開氧氣罩,用疑惑的眼神掃視著房間裏的所有人。
    看到米卡卡被一把尖刀頂著,她睜大了眼睛。
    那一刀沒有刺下去。
    徐詩茗握著尖刀的手鬆開了,不顧一切地撲向床上的病人:“小舒,你醒了,我是你的母親啊!”
    這是一幕催淚的情景。但是,上帝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張子舒將她推開:“老師,你說什麽呢?我是王浩傑!”
    “什麽?”錯愕代替了喜悅,徐詩茗不死心地問道,“你真的不是小舒?”
    “我真的是王浩傑,難道你這都看不出來嗎?”王浩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又看向其他人,“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俺們在捉這次遊戲的幕後真凶!”修z回答他。
    可憐的米卡卡剛逃過一劫,大難不死的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聽到修z這麽一說,又趕緊往夏早安那邊靠了靠。
    “是誰?抓到了嗎?”王浩傑來了興致。
    修z指了指被米卡卡保護在身後的夏早安。王浩傑見此,大感意外:“是夏早安幹的?不會吧?她是l呀!”
    “實際上……”修z決定將全部實情和盤托出。王浩傑還不知道張子舒在他身體裏的內幕,但從修z的口中得知一切時,他驚訝得久久合不上嘴。特別是聽到夏早安身體裏也同樣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時,他更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盯著夏早安:“你是說,愛迪生就在夏早安的身體裏?!”
    “沒錯!”修z篤定地說。
    王浩傑連連驚歎,但他馬上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如果說夏早安體內的愛迪生才是凶手,能把他怎麽處理呀?難道連夏早安也一起判死刑嗎?”
    這聽起來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但修z完全有信心解決:“這個很簡單呀!隻要將笨蛋姐姐身體裏的那顆心髒移植走就行了,當然,會另外移植一顆心髒給她的啦。俺能聯係到世界上最好的心髒外科專家做這個手術。這樣一方麵能保住笨蛋姐姐的命,另一方麵又能將愛迪生的心髒人道毀滅掉,將他的靈魂徹底從這個世界上剔除掉。”
    “不要!”米卡卡紅著眼,像一隻發怒的鷹護著身後的夏早安,“不準你傷害愛迪生,愛迪生不是凶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來,怎麽可能作案呢?!”
    確實如此,整個遊戲過程中,愛迪生都沒有出現過。
    “真的是這樣嗎?”修z看著米卡卡,後者立刻沒自信地別開視線,“愛迪生其實早就醒過來了,他隻是一直在扮演夏早安而已。俺說得對吧,後麵的愛迪生怪蜀黍?”
    一隻手拍了拍米卡卡。
    “謝謝你,卡卡,同時也對不起,確實我騙了你,其實我早就醒過來了。”愛迪生從米卡卡身後走了出來,他歎了一口氣,“終於到了解決的時候。”他站到修z的麵前,不合身高比例的兩個人,視線傾斜著糾纏在一起。
    “你別亂來,俺可是有武器的!”修z抖了抖手中的槍,然後把另一隻手伸到愛迪生的胸前,將佩戴在那裏的l徽章用力摘了下來,“你不配擁有這個,別玷汙了偵探的名聲!”
    愛迪生依然是一臉波瀾不驚的笑容。修z不知道這種笑代表什麽,所以他握緊了手槍。這把手槍其實不能致命,發出去的子彈最多隻能打得對手呱呱哀號。
    都怪第一代修z!那個臭老頭,硬是說小孩子不能玩真槍……
    拜托!當修z也是一件很冒險的工作好不?!
    不過現在抱怨這些也晚了,修z現在很擔心愛迪生會不顧一切地做出粗暴的舉動。根據資料顯示,愛迪生生前可是打架高手,有同時擊倒幾個黑道人物的記錄。他這種小p孩,應該會被暴力的愛迪生一腳踢飛到天涯海角吧。
    好在愛迪生隻是慢條斯理地將身上的黑衣脫下來,恢複了眾人熟知的美少女造型。
    “那麽現在該我進行推理了。”然後他這樣宣告,臉上露出了一抹犀利的表情,瞳孔鋒芒閃動。他徐徐說道:“首先,我要說明的是,我不是凶手。修z你的推理完全錯了!”
    “胡說!”居然被當眾質疑,修z臉憋得通紅,瞬間從名偵探恢複到了小孩子的狀態,“你憑什麽說俺的推理錯了?你其實就是想替自己開脫吧?!”
    “不,你確實錯了,”愛迪生不管修z快要被氣哭的表情,繼續說,“但有一點你猜對了,我就是一年前遊戲裏的愛迪生。”
    “看吧!”修z鎮定了一點。
    但愛迪生依舊堅持說:“可我不是凶手!”
    “如果你不是凶手,為什麽要假扮成黑衣人?”
    “因為我要暗中調查真正的凶手!”
    “俺才不信!小舒姐姐也說過愛迪生就是凶手,她總不會連殺自己的人也看走眼吧!”
    “她當時看到的人確實是我,但準確地說,是假扮成我的人。一年前的那個kira有個擅長易容術的同伴,他當時戴著我的麵具,所以,張子舒才會看走眼。而真正的kira,仍然隱藏在黑暗背後!”
    修z氣急敗壞:“那你說誰是凶手?”
    “在說出凶手前,我先點出修z你忽視的一個細節。”
    “什麽細節?”
    “就是吳桐被殺死的時候,張子舒曾經說過,她行李包裏的衣服全部不見了,後來又發現衣服在她原來房間的床上。”愛迪生慢慢地踱起步來,修z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
    “這個細節怎麽了?”
    “這可是個很重要的細節。為什麽張子舒行李包裏麵的衣服會不見呢?在一個密室的房間裏不翼而飛?”
    “那可能是小舒姐姐她根本沒把衣服裝進去唄!”
    “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愛迪生轉過身,筆直的視線投向修z,“問題就在於,為什麽她會覺得行李包裝進了衣服?”
    “那還不是因為小舒姐姐隻是一個蘇醒的靈魂,並不穩定?”修z說,“她不是經常暈倒,一醒過來就忘了自己剛剛才做過的事情嗎?”
    愛迪生雙眼眯了起來,明亮的眼睛審視著在場的每一位。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個人身上。他說道:“沒錯,她之所以會不記得,就是因為做那些事情的是另一個人,所以她根本不知道。”
    修z的目光也聚向那個人,米卡卡跟著看了過去。
    那個人被大家盯著,一陣臉紅:“你們都看我幹嗎?”
    愛迪生沒搭理他,繼續分析道:“回到剛才行李包的話題。如果行李包裏裝的不是衣服,那麽裝的是什麽呢?修z說得沒錯,吳桐是因為吸入過量二氧化碳氣體窒息而死的。哪裏來的二氧化碳氣體?不錯,利用master憑證可以控製電腦令房間的空氣成分發生變化,修z就是根據這一點,認為是我殺了吳桐。然而,實際上,二氧化碳氣體是凶手帶進去的。”
    “怎麽帶進去啊?那麽多的氣體還能帶進去?”米卡卡表示不解。
    “是幹冰。”修z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表情收斂了一點兒,眉頭緊蹙。
    “不錯,”愛迪生肯定地點點頭,“幹冰是二氧化碳的固體狀態,必須放在極低的溫度下保存。凶手把幹冰放進行李包裏,帶進了雙人房。在常溫下,幹冰易於揮發,又由於比氧氣重,隻會聚集在下鋪。凶手算準了這一點。當吳桐睡著之後,她完全察覺不到自己正在慢慢死亡。”
    說到這裏,愛迪生停住了慢踱的腳步,聲音變得底氣十足,仿佛散發著令人信服的魔力因子——
    “喂,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我忘了是誰說的,可是我很喜歡。那句話就是,‘藏在黑夜中的影子,始終逃不過正義的眼睛’。對,沒錯,王浩傑,你就是凶手!”
    “說什麽蠢話,我是凶手?”王浩傑先是震驚,然後輕蔑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是凶手,我會殺死自己嗎?你如果忘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差點死過三次啦!第一次是在推理教室,第二次是在l總部的衛生間,第三次就是喝下毒酒。我是會蠢到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凶手嗎?”
    他說得很有道理。就因為這樣,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包括修z,恐怕也從來未將王浩傑列入嫌疑犯的名單吧。
    “王浩傑的第一次遇襲俺倒可以解釋,那是徐詩茗老師幹的,可是第二次和第三次俺就想不通啦!”修z有些氣惱,“王浩傑怎麽可能是凶手?”
    “第二次在衛生間,他是故意用花瓶打自己的腦袋。那種花瓶即使砸在腦袋上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所以我推斷這是一個苦肉計,目的就是要進一步加深自己的受害人形象,擺脫嫌疑。”
    “那第三次呢?要知道,這次他真的差點死掉了。”修z反駁。
    “當然不是苦肉計,而是在自殺。”
    修z哭笑不得:“凶手怎麽會笨到自殺呢?”
    “我沒說是凶手在自殺,我說的是張子舒自殺。”愛迪生一說,修z也愣住了。
    “不……不可能!”修z的臉再次漲得通紅,他似乎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推理出現了重大紕漏。
    “我想,張子舒應該已經察覺到,凶手就是她寄居的這個身體的主人。根據我的經曆,像我和她這種進行過心髒移植術然後出現靈魂共存的情況,身體裏兩個靈魂的記憶有可能共享。也就是說,我能得到夏早安的記憶,而同樣的道理,張子舒也可能無意中得到了王浩傑的記憶,因此,她知道了誰是殺死她的凶手。
    “假如我估計得沒錯,那杯毒酒是王浩傑為我準備的,他想利用第五個推理謎題殺死我。沒料到,他的記憶被張子舒竊取了,為了替自己報仇,她才喝下了那杯毒酒。至於一年前的那個推理謎題,我也記起來了。那次的六杯酒都是毒酒,而這次王浩傑特意指給我喝的那杯才有毒。我當時假裝喝下了酒,王浩傑以為我死掉了,然後偷偷走進了房間,向張子舒的身體裏注入了解藥。於是,張子舒才能醒過來。
    “這樣做隻是多此一舉罷了,因為王浩傑還會在圖書館殺死張子舒。他之所以畫蛇添足,無非是想完美地結束這個遊戲。畢竟,如果兩個人都在第五關死掉了,那就沒有贏家了。他是個追求完美的偏執狂。隻是,他沒想到,一年後徐詩茗老師利用他的名義重啟了這個遊戲。他幹脆將計就計,躲在幕後悄悄操控著這一切。”
    說完這一切,愛迪生頓了頓,牢牢盯著床上的那個人:“我說得沒錯吧,王浩傑?”
    王浩傑氣憤地大力搖頭:“胡說八道!你有什麽證據?”
    “對呀,你有證據嗎?”修z是一個講究證據的人。
    “對不起,我隻有一個人證。”愛迪生聳聳肩。
    “是誰?”修z激動地問。
    “她就是……”愛迪生揚起手指,不偏不倚地指著王浩傑,“人證就在王浩傑的身體裏!”
    “哈?!”一陣短短的沉寂,隨即病床上的王浩傑爆發出一陣嘲笑,“我還以為你說誰呢,我身體裏張子舒的靈魂嗎?這種荒唐話誰會相信啊?有本事你叫她出來作證啊!”
    奇異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王浩傑的笑聲戛然而止,另一個聲音從他嘴裏傳出來:“沒錯,就是這個人殺死我的!他就是凶手!”
    是張子舒,她突然醒了過來。但是,王浩傑凶惡的聲音又把她壓了下去:“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張子舒的靈魂像是在朝世人做最後的呐喊似的,拚盡全力向大家宣告真相。
    “幫幫我,我要報仇!就是王浩傑殺死了我,王浩傑就是一年前的凶手!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方塊a!他本來是通過尋找死神筆記的遊戲為組織尋找推理高手,結果卻被愛迪生發現了他的秘密,最後他竟然喪心病狂地利用這個遊戲想把我們都滅口。後來他在逃跑中出了車禍,現在他又故技重施,要把和上次遊戲有關的人全部殺掉。”
    “賤人,誰讓你活過來的?!”
    時而悲催的哭求,時而瘋狂的咒罵。大家都看到,王浩傑的表情奇妙地扭曲成了一團,臉上的五官雖然依舊端正,卻驀地泛起了卑鄙陰險的惡意。
    突然,他猛地抓住徐詩茗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尖刀奪了過來,然後大力地箍住她的脖子,用刀頂住她的喉嚨,滿臉猙獰:“你們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你逃不掉的,”愛迪生冷冷地說,“法律會製裁你的。”
    “愛迪生你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我的計劃,讓我在組織裏顏麵盡失,我不會放過你的!”王浩傑一邊咆哮,一邊揮動著尖刀,挾持著徐詩茗,慢慢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