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在門口被人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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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從百花宴回來,上官婉婉難得在駱府沉寂了好一陣子,每天就在自己的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果不是深知她的目的,駱初七幾乎都要以為她改邪歸正了。
但這個想法也不過是在她腦子裏停留了片刻,就被她自己嗤笑著揮散了,怎麽可能呢。
這天晌午,駱府大門口來了一架馬車,上邊下來了個小廝手裏捏著請帖送到了門房管事的手裏,門房管一看請帖,忙和那個小廝見禮,一麵笑著一麵親自把人送走了。
“怎麽竟巴巴兒的親自去送呢。”二管事的揣著手問了一句。
那管事的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請帖,“看見沒,這可是張丞相,啊呸!”說著啐了一口,“瞧我這嘴,張左相,是張左相家裏的請帖。”
因為駱將軍和駱子辰去了北營鎮地,駱府說得上話的主子就隻剩下駱初七了,上官婉婉那是半道來的主子,雖然認在了長公主膝下,但下人們也不敢立時就投靠過去。
張左相府上的帖子也就送到了駱初七的手裏,彼時她正百無聊賴吃著翠荷洗好的葡萄,拿到帖子隻看了一眼就有些吃不下去了,“這是什麽意思?”
“二小姐,奴才拿到帖子聽送帖子的人說了幾句話,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雲,那人走了後奴才留了個心眼讓人出去打聽了,這才敢把帖子送到您這兒。”
駱初七擰眉,“說。”
“這沐夫人乃是張左相夫人的表妹,兩人自小是一塊長大的,情分比親姐妹還要親厚幾分,張夫人能嫁給張左相,據說當時也是靠了沐夫人送了重要的信,所以左相和相夫人心裏都是很感激沐夫人的,沐夫人遠嫁的時候,可是左相夫人親自梳妝送嫁的,據說這次沐夫人回京,是因為要養病。”
駱初七心裏有些不安,因為她聽到這個沐夫人的名號,本能的覺得忐忑,和左相夫人關係親如姐妹,嫁給了姓沐的,她擰眉在腦子裏搜尋著有關姓沐的人家的記憶,重生之後,關於上一世的記憶她就越記越記不清楚了。
片刻之後,她倏爾睜大了眼睛,她知道這個沐夫人是誰了!
上一世慕沉月在皇上跟前雖說是不怎麽得寵,但到底是名正言順,占著一個嫡就比別人強了很多,所以他太子的帽子是一直帶的穩穩的,最終導致他丟失這個帽子,卻是因為他親臨北地監軍打仗連失北地三座城池。
連失三座城池可不是什麽小事,皇上大發雷霆,連發五道詔書召回了慕沉月和當時領兵打仗的將軍,她記得當時慕沉遠嚴令駱府任何人不得去領兵打仗,而後另封了一個將軍,那個將軍就是姓沐,打仗的本事和駱將軍不相上下,還有人說若兩人在一塊比試,說不定輸的的是駱將軍。
召了這些人入宮說了什麽,駱初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同樣不知道,她隻記得太子入宮之後就被廢了太子的位份,之所以讓她覺得忐忑不安,是因為,她見過慕沉遠秘密見了那位沐將軍,還有他對待那位沐將軍的態度,沐將軍絕對是他的人!
但從駱將軍的隻言片語裏,她卻知道沐將軍是個同樣正直聰敏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投靠慕沉遠,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沐將軍不得不……
對了!
駱初七豁然起身,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袍袖在桌子上,這樣一站起來行動幅度有些太大,嘩啦啦帶著桌子上的茶盞器皿全部都摔到了地上,翠荷在一邊嚇的猛抽一口氣,低呼一聲上前忙看駱初七有沒有被傷著。
張管家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嚇的伏在地上,嘴裏不住的求饒。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可是被嚇著了?”剛才她一直好奇的看著自家小姐,親眼看見她臉上神色變換太快,一會兒是沉思,一會兒是憂愁,最終定格的卻是驚恐。
是什麽讓小姐驚恐?難道是請帖上有什麽古怪?翠荷這樣想著,忙拿起那個請帖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隻是那燙金字的請帖上,隻寫了沐夫人大壽,請駱府小姐過府赴宴。
沒有什麽不妥啊。
駱初七臉上的表情卻逐漸更加的驚恐和慌亂,她推開翠荷自己跑出了院子,她整個人像是繃著的一根弓一樣,隨時都想要發射出去的樣子,但在跑到院子之後,她卻又霎時止住了腳步,整個人如泄氣了一般,連連倒退了幾步。
“小姐小姐!”翠荷追出來上去扶住她,“小姐您怎麽了,可別嚇奴婢啊!”
“沒事,我沒事。”駱初七扶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苦笑,“我隻是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休息休息。”
推開翠荷之後,駱初七自己進了內室,關上門之後踉踉蹌蹌坐到了軟榻上,如果她沒有猜錯,上一世應該是她幫著慕沉遠把沐將軍抓在手裏的,隻要她想辦法摸一摸這個沐夫人的脈象,她就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這麽一想,沐夫人一定是早就回到京城了,現在的她身份還隻是一個平常的官太太,想要接近她雖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卻也有些難,隻看去張府當天隨機應變了。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駱初七打起精神推開屋門到了院子裏,她迎著太陽眯起了眼睛。
有什麽好慌的,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同了,她掌握著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知道很多未來的事,她隻需要抓好這些線就可以了,在她不斷向上的路上,她會踩著上官婉婉和慕沉遠的屍體祭奠那些亡靈。
大煙皇朝有兩個丞相,一個是張左相,管的是文事,一個則是譚右相,管的是武事,和駱府經常往來的便是譚右相,駱將軍雖然是個粗人,但他卻知道怎麽做人臣子,平時隻跟右相往來卻不交好,和左相更隻是點頭之交,畢竟手握兵權的人是最容易被皇上忌憚的。
張左相不說權傾朝野,但也是門生若千,到了他們給沐夫人做壽的這天,雖然大家都不太看的上沐夫人,卻還是很給麵子的上門拜壽了,畢竟拜不拜壽不重要,重要的是交際。
上官婉婉可能是早就得了長公主的指點,所以在自己的小院子裏沉寂了那麽多天,上了去張府馬車的時候,駱初七注意到她提的換洗衣物包袱裏還有一個小包袱。
用腳趾頭想她都知道,上官婉婉這是準備巴結左相夫人,逐漸的在內院圈子裏把名聲給挽回來,駱初七心裏惦記著另外一件事,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上了馬車就閉目養神起來了。
到了張府,駱初七看也不看上官婉婉,垂著腦袋下了馬車,還沒抬頭就聽到一陣陰陽怪氣的生氣。
“哎喲喲,這不是駱大……哦不,駱二小姐嘛。”一個清脆的女聲說著說著就笑了,“嘖嘖,你們駱府也真是有意思,竟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小姐,我說駱初七啊,你就等著吧,說不定改天你還多個哥哥呢。”
“你這死丫頭,也忒不會說話了,什麽就多個哥哥啊。”聽著像是替駱初七打抱不平的,轉而卻又變了腔調,“說不定是弟弟或者妹妹呢。”
上官婉婉下馬車的動作一僵,進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
駱初七轉頭循聲看過去,隻見不遠處停靠著兩輛馬車,兩個身姿窈窕的小姐,一個手拿帕子掩著嘴角,一個則是團扇蓋著半張臉,這兩個小姐對駱初七來說,既不熟也不陌生,但她知道這兩人是梅月公主的忠實‘小跟班’,不用想,這肯定是得了梅月授意的。
“聒噪。”淡淡的扔下這句話,駱初七微微揚起下巴準備進張府。
那兩個小姐正笑著,聞言臉上的笑收住了,彼此對看一眼都是憤憤然走過來,擋住了駱初七的去路。
“你說誰聒噪呢!”那個拿著團扇的先發難了。
另外一個拿絹帕的也不甘示弱,挺了挺胸脯,“對啊,你說誰呢?”
“自然是誰問的就是說誰的。”駱初七冷然一撇,“見過撿錢的,這撿罵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還一見就是一對兒,真是稀奇。”
“你!”
駱初七擰眉,“讓開。”
這要是擱在以前,說不定駱初七還有那個閑心好好的和她們應對,但她現在一心想著那位沐夫人,實在沒有別的心思對付這些人了,說話難免強硬了些。
那兩個小姐哼了一聲,揚起了下巴,“不讓,怎麽著,你打我們啊,實在不行把我們的臉劃花了也行啊,反正你對自己的姐姐都能下的了手,又何況是我們呢。”
說著,她們把視線投到正僵在那裏的上官婉婉身上,“我們說的對吧,駱大小姐。”
這邊的動靜早吸引了眾多人的視線,見那兩個小姐都看向上官婉婉,圍觀看熱鬧的也紛紛把視線投了過去,想聽聽她會說出什麽話來,是維護自己的妹妹,還是幹脆傾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