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皇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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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先皇的亡靈
蘇羽歌不解的看著他,眼睛忽閃忽閃,說不出的單純,沒有心機,就像小白兔一樣。
“地府有什麽不好呢,好人在那裏會受到褒獎,進入下一次輪回或者升入天庭,壞人受到懲罰,下發到十八層地獄裏。如果沒有做虧心事,地府又有什麽好怕?難道皇上做過壞事,所以不喜歡地府嗎?”
更何況地府是她家啊!
攝政王一愣,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自嘲的冷哼一聲,看往靈堂的方向。人人都說攝政王心腸歹毒,手段陰厲,是個同惡煞般的存在。也不知他到了地府,究竟是被如何處置的,是否也有一口滾燙的油鍋在等著他。
等等……他何時變得如此迷信?他臉色黑了下來。
“你的話,肯定是上天庭的吧!”卻聽見蘇羽歌又自言自語似的點點頭。
因為這個男人的靈魂特別香,近乎無罪誒!
攝政王轉頭看著她,一絲驚訝在眼底稍縱即逝,不知道她為何一臉篤定的說出這樣的話。
蘇羽歌一臉認真的看著攝政王,如果父王要懲罰他,她肯定會阻止父王的。
“如果你被判罪的話,我會在地府裏保護你的。”
反正父王最心疼她了,如果求情不行,苦肉計也一定沒問題。
蘇羽歌卻不知道,她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如那本無意的穿堂風,偏偏引起了山洪。
攝政王抿著唇,這一次,他凝望了她許久。
攝政王的目光第一次停在蘇羽歌身上超過了十秒。
在這十秒中,大家連口大氣都不敢出,一直期待著會發生什麽……
然而隻見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冷地拂袖走開了。
空氣一片凝滯。
這……這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傲嬌啊!
不過他們在有生之年看到,攝政王終於有了除了冷漠,冷酷,冷靜以外的第三種感情!這都歸功於公主的美貌啊!
剛剛好皇上駕崩了,那麽公主和王爺就可以……
而蘇羽歌則站在原地,用一種戀戀不舍的目光看著攝政王走遠。
“公主,攝政王看上去很受傷,你為什麽不去安慰安慰他?”神助攻一號上線。
“公主上啊,我們馬夫偷偷把馬牽走了,攝政王現在走不了的!”神助攻二號上線。
“公主走這,從這近……”
於是,在一萬個神助攻的簇擁下,蘇羽歌正式走上了撲倒男神的漫漫長路……
臨走之前,她也不忘回頭鞠躬,雖然什麽話也沒說,但是眼裏帶著的世間最誠摯的善意,和嘴邊淡淡的笑意,足以治愈各位助攻們。
望著蘇羽歌瘦小卻堅強的背影,助攻們無聲呐喊。
加油啊公主,讓我們王爺恢複人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蘇羽歌努力想追上攝政王,一路跑過去,但他實在腿長走得太快,她在一個轉角以後就徹底看不到他了。
她悵惘若失的往遠方望了望,心下隻能就此作罷,走得太遠綠蘿會擔心的。於是轉身回院。
一回身,她就看到在不遠處,正站著一個身著雪白衣裳的少年用一種考究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大眼俊眉,蘇羽歌總覺得他和新皇的眉宇有七分相似。
而他負手而立的樣子,他銳利的目光和他身上明顯與年紀不符的威嚴肅殺,又和攝政王如出一轍。
蘇羽歌突然意識到,這個人的身上的靈力十分濃鬱,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這分明是一個靈魂!
蘇羽歌不確定的問:“你…就是昨天去世的信佑君嘛?”
信佑君慢慢走進,用和攝政王一模一樣,卻還要更陰沉一些的的眼睛盯著她,讓她心裏毛毛的。
“從前,可沒人敢這樣直接連孤的名字。你又是哪個孤魂野鬼?”
“奴婢是皇上本來要娶的那一位……”
信佑君挑了挑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你倒是忠心。”他顯然誤以為蘇羽歌是為他殉情的了。
蘇羽歌眨巴眨巴大眼睛。“沒有啊,奴婢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信佑君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問她為什麽能看得到自己。身為一隻鬼,是不需要什麽好奇心的,而他也很明白,自己現在也已經沒有讓所有人都對他百依百順的權力了。
人生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半晌,他兀自出聲。“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
“此等尤物,孤竟然無福消受。”信佑君說出這種猥瑣的話,和他美少年的外表一點也不符合。他一手習慣性的摸摸下巴,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十四歲的模樣,還沒有胡渣這種東西。
“……”
蘇羽歌莫名的被一隻鬼調戲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而且信佑君的本體已經六十歲了啊喂!就算你有這個機會,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她無語的看著信佑君那有著半透明的靈體,忽然想起一件很緊急事情。
“皇上,黑白無常沒有來找您嗎?”
信佑君想了想,用一臉風淡雲輕的口氣回答:“哦,是有兩個拿著鐵鏈的奇怪家夥,被孤揍了一頓跑了。”
空氣中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看來攝政王一句話冰凍全場的這點也是有所遺傳啊。
毆打地府官員還能如此理直氣壯,這信佑君也是個人物……
蘇羽歌著急得像是快要跳起來。
“可是,皇上您一直呆在人間會灰飛煙滅的!”
而信佑君卻依然是一臉的淡然,甚至對蘇羽歌的大呼小叫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聒噪!孤不願離開,是因為孤尚有未完成的心願。”
他淡淡的說。可蘇羽歌能感受到,一個亡靈掙紮著不願離開塵世,心中一定有個強大的執念。
她在地府裏就是出了名的愛管閑事,此時見到這種徘徊在人世的亡魂,也就會想幫忙。且這件事也不是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黑白無常是她結拜的兄弟,他們每次少帶了魂魄回去都會被父王一頓臭罵加一頓胖揍,她怎麽會忍心呢。
“恩…皇上的心願是什麽?或許奴婢可以幫你。”她想了想,又誠懇的加了一句,“隻要不是讓你起死回生,統一天下之類的就行。”
信佑君聽到蘇羽歌要幫自己,有些訝異,猶豫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他用讚賞的眼神看了眼蘇羽歌。這個女人,雖然是被自己的一道聖旨逼嫁於召啻國,本應對自己懷有強烈的恨意,然而她卻能以德報怨,不計前嫌的幫助自己,看來生前不能娶到這位德貌雙全的女子,還真是一件撼事。
他於是也坦然接受了蘇羽歌的幫助,畢竟不能接觸陽世的人,對他實現願望很不利。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攝政王——
“馬呢?”攝政王看著兩手空空而來的某馬夫,冷然蹙眉。
“馬,跑、跑了……”
麵對自家王爺黑得將要滴墨的臉,馬夫努力控製臉上緊張的要抽搐的臉,盡量擠出一個和公主那樣可愛的笑容來,模仿著公主說話的語氣。
“既然馬不見了,小的可以先休息一下嘛?”
攝政王瞥了他一眼。“想休息?”
馬夫更加拚命的點點頭。
隻見他家王爺拔出了長劍。
“王爺饒命!小的這就去牽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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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佑君告訴蘇羽歌,他主要有兩樣事情放不下。
第一件和新皇青鳥連鏡有關。
青鳥連鏡的母妃青鳥莉麗烏是一個胡人部落首領的女兒。世上最細的金絲都不足形容她美麗的長發。
初見時,他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即使知道她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但還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得到她。
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卻一次次的被拒絕。後來,他登上了皇位,直接兵臨城下以全部落的人命相威脅,幾乎已經是不擇手段。
她的父親是個膽小怕事的懦弱之徒,自己保命最要緊,哪裏還管自己的女兒願不願意,把她往花轎上一綁就送到了信佑君身邊。
十年,他終於得償所願。即使他知道,他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心。
強扭的瓜不甜,但他隻要把它扭下來,就足夠開心了。
後來召啻有兵變,因事態緊急,信佑君匆忙隻身一人的回到了帝都。之後的一段時間,信佑君因為要抓緊時間鞏固政權,四處籠絡人心,為消滅異黨而忙碌,無暇顧及她,就將她的事情暫時拋在了一邊。期間也有不斷派密探去打聽她的消息,可惜音信全無。
一別就是十一年。
直到那天,胡人的求和大使帶來了十一歲的青鳥連鏡,信佑君才知道,就在他們分別的那一年冬天,她生了一個男孩。
在這幾年裏,沒有一天她不是被痛苦蠶食著,再加上被旁人的冷眼相待,她終於死於病中。
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愣了許久。
他第一次真切的明白了心痛為何物。
就是再也見不到她的如花笑靨,再也不能牽著她的手,再也不能被那樣一雙眼睛所注視。
他心中多了幾分恐懼,問青鳥連鏡,你的母妃臨走之前可曾留下了什麽話?
青鳥連鏡卻聽不懂他的漢語。他一直在胡人部落長大,說得一直都是胡語。所以對信佑君幾乎要瘋狂的逼問,隻是表現得很害怕。
他開始用盡所有心血培養青鳥連鏡,教他漢人的禮儀,漢人的知識,學習說漢語。青鳥連鏡天資聰穎,樣樣都在很短時間內便小有所成。很快,他就能夠和人無障礙交流了。
可是每當信佑君想再問一次當初的問題時,一麵對青鳥和她母親一個瞳色的雙眸,和他眼中熟悉的疏遠感,他便啞然了。
所以,那句一直到死都沒有問出口的話,成為了他一生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