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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三章進退兩難（下）
    一瞬間，我便有一種當親媽的錯覺。有時候，我也會反省，我在夜茉莉身上用的感情，比用在璃兒身上的還要多。如果我是璃兒，應該會哭吧！孩子丟了這麽久，當媽的也沒見滿世界去尋找，還是該幹嘛幹嘛。說好聽點，叫活的自我。說的不好聽點，我這種行為，叫做不負責。
    正當我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時，王宮的使者到了。新王要見我，我忍不住的在內心裏吐槽：算什麽新王，登基儀式都沒完成。
    既然小橋想見麵，那邊去吧，誰怕誰！
    一到王宮，我就發現了不對勁。這裏的人今天都很詭異，每個人的臉上都露著迷之笑容。仿佛是有什麽陰謀一樣，小橋當上了新君，連王宮看上去都變得充滿了陰森感。
    一進入正殿，大門就被關上了。昏暗的光線下，我瞧見一個人影坐在王位上。毫無疑問，那一定是小橋。他真是想王位想瘋了，烏漆墨黑的還坐在王位上。
    “你來了？上前。”他說。
    我翻了個白眼，往前走著，忽然間碰到了一個凳子，差點把我撞翻在地。
    緊接著，忽然聽到凳子傳來一個聲音：“撞到我了，老鐵。”
    當時我就炸毛了！凳子居然會說話！天嚕啦！我這是走錯片場了，走到哪個恐怖電影的現場了麽？《貞子大戰伽椰子》都不敢這麽寫！
    “說我！”那凳子又說話了，一瞬間我的雞皮疙瘩就起了滿身都是！
    見我不說話，那凳子又開口了，語氣中還帶著憤怒：“鳳舞！”
    哦，是小魔頭啊！原本石化的我，這才敢低頭看了看。黑暗中，果然看到了一團亂糟糟的頭發。這個高度還能說話的，要麽是凳子要麽就是小魔頭。我想，還是後者吧。
    “你來這裏做什麽！”他問。
    不等我開口，小橋就替我說了：“我叫她來的！確切的說，我是叫你們兩個人來的！”
    窗外，夕陽最後的餘暉也沒有了，整個房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有點害怕，緊緊的靠著小魔頭。
    “你們這已經窮到沒有錢點蠟燭了？”我說。
    “黑夜裏人們才會出賣秘密。”小喬說。這句話聽上去很有哲理，他是北島的詩看多了吧！
    “告訴我，那些有關於我的秘密。”他說。
    我們誰都沒有講話，因為這娃太熊，搞不好連我們自己都搭進去了。小橋今早還是蠻不講理的，為什麽夜裏他的話聽起來這麽成熟？
    是小魔頭最先開的口，在小橋說完話又過了很久，小魔頭問他：“你今天為什麽要免去攝政王的職務？”
    “我不想回答你們這些賤民的問題，”小橋說：“不過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因為我想做個真真正正的好皇帝。”
    呦！大兄弟，你咋不上天呢！你看你這幅德行，從頭發絲到腳後跟每一寸皮膚都寫著“暴君”倆字，你說你想做個好皇帝，你欺負我讀書少麽？你是能做到勤政還是能做到愛民？
    小魔頭一語道破天機：“我父親的存在不會威脅你的地位，他隻是在輔佐你，等你成人後，就會讓你親政。”
    而小橋似乎並不領情，他冷笑了一聲：“你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麽？先王生前朝政由外公把持，內務由鳳蕭把持。外公暗中培養了多少勢力？朝中有又多少人對他敢怒不敢言？這些我早就知道！我父親犯的錯，在我這裏不會再犯了！”
    是啊！你已經準備獨斷專行了！我忍不住的嘲諷了他：“要是沒有你外公上下打點，你以為自己有什麽本事能坐上這王位！後宮裏多少男孩子，你要比我們更清楚。沒有你外公，你去哪兒有這種競爭力！”
    他也不生氣，還是用那種冷冷的聲音問：“你們告訴我，我的身世。”
    小魔頭長歎了一口氣，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轉過頭看著我，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能看得到他亮亮的眼睛。
    “你也坐下來吧，看來，我們要在這裏耗上一段時間了。”他說。
    我很聽話的坐在他的旁邊，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總感覺他在身邊會比較安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將軟肋放心大膽的交給他。
    他又轉過去看著小橋，他很平靜的問：“你為什麽想知道你的身世？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資格做天界之王！”他說。
    瞬間，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在心裏默默的送給他兩個字：你猜。
    “你知道這些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小魔頭說。
    小橋也是硬氣的回答：“我不想做外公和我娘親的傀儡，我是天界之王的兒子，我要和他一樣強大。這些外戚休想專權！”
    他能不能做個好皇帝，連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了。聽小橋這話，完全是認真考慮過的後果。似乎對王位很是負責，難道，我誤會他了？不可能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本來就是熊孩子，怎麽可能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又過了一會兒，小橋說：“他們說的是真的麽？”
    “什麽？”小魔頭和我異口同聲的回答。
    小橋沒有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像個孩子一樣，委屈的問道：“他們說，我是娘親跟鳳蕭生的。”
    我和小魔頭忍不住的對望了一眼，深深的感覺這個話題沒法聊下去啊！要怎麽說啊！你娘跟鳳蕭苟且，然後聯手殺掉了先王？
    從他的言談中，我能感受的到，他是很尊敬先王的，他似乎很崇拜先王，並且以自己是他的兒子為榮耀。若是其他的孩子，我一定會選擇隱瞞事實，畢竟，我是聖母病，沒辦法。然而，小橋是個熊孩子，我要告訴他讓他傷心嗎？
    答案還是一樣的：讓他猜吧。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我回答了他的問題：“有些事未必一定要搞清楚，稀裏糊塗的活著難道不好麽？”
    沒有人回答，我們又陷入了蜜汁尷尬的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小橋又問：“你手中詔書裏的人，也不是我吧。”
    他今天智商開掛了麽？猜的這麽準？這讓我說什麽好呢！難道，人在經曆巨大的打擊時，智商就會開掛？
    我們依舊沒有回答他，小橋歎了一口氣，滿是悲傷。大概，這就是夢想破裂的聲音吧？從根正苗紅到狗腿子，隻需要一份詔書的距離。
    “是誰？”他又問。
    “我不能告訴你。”小魔頭回答，這等於變相承認了詔書裏的人真的不是他。
    “你為什麽之前不當眾宣布？至少不會讓我這麽丟臉？你今天才說，是故意讓我丟臉的，對不對！”他說。
    這家人的腦回路為什麽一個個都這麽清奇？去醫院做個核磁共振吧！看看你們的腦袋裏有沒有出問題，這種腦回路一定擁有與眾不同的大腦。
    “沒有，我從來沒想過讓你丟臉。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們順利稱臣。”小魔頭說。
    我又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你鳳舞舅舅從來都沒想過難為你。先王立遺囑時，特意命我到身邊去，又命你舅舅寫詔書，為的就是以示公正！天界的人哪個沒有私心呢？你舅舅是被驅逐出天界的人，冊立誰為新王對他都沒有任何利益關係。而我們拿到詔書回去後，你外公來了。你外公知道詔書上的人不是你以後，跟我談了條件。隻要我們什麽都不說，他就會宣布稱臣。事實上，他後來也在葬禮上宣布了稱臣。既然他已經做到了，我們自然也會保守秘密。”
    我聽到了一聲抽泣聲，是小橋哭了。他應該很傷心吧，本以為自己會是新王，卻慘遭淘汰。
    “就算到了今天，我們想要的也是和平。隻要你肯向我們稱臣，我們還是會擁護你的。”我說。
    “不！我不會向你們稱臣！我是新王，我要有一番作為！我不能再像我爹一樣，一有戰爭就夾著尾巴做人！”他說。
    小魔頭長歎了一口氣，我卻在他之前把話說出來了：“孩子，一旦我們將手中的詔書空公開。你莫要說稱臣不稱臣了，連這王位都不會讓你坐了。你還是考慮清楚吧，我們現在都同在一條利益鏈上。”
    小魔頭又說：“外甥，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像我姐一樣，我不會怪你。做舅舅的隻是想勸你一句，你要想好一切。如果你不再是新王，按照天界的法律，你這一次登基就犯了謀朝篡位的大罪，在天界，這是要誅九族的事情。我送給你的那本律法書，你用雷神之怒切爛了它，我是多希望你能讀一讀，這樣，你就能知道天界誅九族是怎麽樣的情形了。”
    “那是什麽樣的？”我替小橋問了這事兒。
    小魔頭看了我一眼，黑暗中，我居然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一絲的恐慌。
    “會被下界，然後抹去他們全部的記憶，他們就變成了瘋子。”小魔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