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交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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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九章交易(下)
    到了始源地,我見到了女媧娘娘。
    她慵懶的躺在床上,一條大尾巴蜷縮著,看上去有些疲倦。她瞥了我一眼,冷冷的。
    我們的戰爭就在今天結束吧,我在心裏想著。有了這句話,我便有了底氣。
    “娘娘,”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狂跳的心髒:“娘娘,我來是特意向你匯報那件事的。有關於那個孩子的那件事。”
    她立刻來了精神,看著我,我對她說:“我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
    她馬上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她的尾巴放了下來,似乎要站起來。
    “他死了。”我很冷靜的的撒謊。
    一瞬間,她的尾巴垂了下去,臉上立刻露出了絕望的神色,這神色我上一次見到,是在小魔頭的臉上,那時候,木蘭剛死。似乎隻有失去摯愛的人,才會露出這種神色。
    我不理解,同樣都是她的孩子,她為什麽對那個私生子這麽介意?對子路哥哥的轉世就不聞不問?那個私生子又是她跟誰的孩子呢?一定是個怪物吧,不然,怎麽會生出那種孩子?不過,我對這種八卦沒興趣,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的肩膀輕輕的顫抖著,她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可那劇烈的痛苦誰都看得出來,比哭出來還要痛。
    我撒了謊,為了我自己。我不再為任何人服務,紅衣女說的對,我的時代來臨了,我將不再臣服於任何人。
    “娘娘,切莫過度悲傷。我還有另外一個消息。”我說。
    她抬頭看著我,眼睛裏充滿了怒火。
    “前段時間的天界大亂,想必娘娘已經知道了。”我說,緊接著,我便將合生如何刺激她姐殺了那東西,以及她姐生出怪物後,合生又如何馴化怪物的事情,一一說給那位娘娘聽。最後,我和她說:“天界大亂,他的後人死傷大半,如今,隻有一個存在於人間。不知道娘娘是否願意在見見它?”
    她的目光流轉,似乎動了心。
    “它是唯一的一個了,其他的都死光了,它受了重傷,恐怕也不久於人世。”我盯著她,試探著說。
    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你將他帶過來吧,我讓靈兒去安排。”她說。
    我看著她,手心裏冒出了冷汗。我知道,決鬥的時候到了。
    “那個地方,隻有蘇玉兒能去呢。”我說。
    她立刻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對她說:“我把它藏在了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那個地方,隻有蘇玉兒才能去呢。”
    她歪著頭看著我:“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看著她沒有講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說的這麽直白吧?中國畫裏有了留白才有意境,說話也要將就這種意境。
    她冷笑了一聲,轉過頭去故意不看我,可我瞧得出來,她已經火冒三丈了。
    “你現在這是什麽意思?你在跟我談條件麽?”她說。
    我立刻微笑著小心翼翼的回答她:“奴婢不敢,隻是,娘娘曾經說過,隻要奴婢弄到那孩子的下落,娘娘就放我自由。若我不提醒娘娘,生怕外人會說娘娘失信……”
    “哼……你倒學壞了,本事見長,現在學會逼宮了?”她嘲諷著說。
    我閉了嘴巴,你說的沒錯,這就是逼宮,既然你這麽清楚,大家就別在用什麽套路了。你這人一向說話不算話,又叫我如何再相信。
    她微微一笑,對我說:“我不需要再見那東西了。”
    我立刻點了點頭,又忍不住的添了幾句:“那東西和那孩子長得很像,簡直就是小號的那孩子,合生說,隻要有耐心,就可以馴服……”
    “他是動物麽?需要用得上‘馴服’這兩個字。”她忽然惱了。
    我馬上隨聲附和:“是是,娘娘說的有道理。他在合生那裏實在受了太多的苦,合生把他當武器,自然是少不得打罵……”我偷偷的看著她的臉,又接著說:“他失去了夥伴,大概也命不久矣了。”
    她還是想見那東西的,我看的出來,她的心裏還存著期盼,隻恨我跟她談條件而已。這是一場賭局,我不能輸,輸了我就真回不去了。這是我唯一逆襲的機會,我要好好把握住。
    “娘娘,我隻是想要自由。”我提醒她。
    她冷笑了一聲,轉過頭來反問我:“自由對你來說,就真的這麽重要?”
    “對任何人來說都重要啊。”我立刻回答她。
    她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六界之中,除了十三位神之外,哪有人是真正自由的。”
    說著,她站了起來,走到了我身邊,圍著我走了一圈。
    “有些人愛權利,就會被權利羈絆住,就比如你那個傻情郎趙宇天。有些人愛美人,就會被美人羈絆住,就比如那個傻狐狸,叫九什麽的?你說,這兩個人自由麽?真正的自由,是無欲無求,不被任何羈絆,方才能自由自在。”她說。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我最近是命犯哲學家麽?還是命犯毒雞湯?為什麽到處都能喝到心靈毒雞湯?可不可以不要一言不合就煲湯?我這個小身子板受不了啊!
    “你要蘇玉兒的身份,無非是要回到你情郎的身邊。你被感情羈絆住了,你還算自由麽?”她問。
    我努力抿著嘴不讓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我的心裏話是:難道在這裏給你當奴隸,我就算自由了?你這輪洗腦也太沒邏輯性了。
    “聽了我這些話,你還想要自由麽?”她問我。
    我揚起了頭,對她說:“我每時每刻都在期盼自由。”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說:“能為始源地服務,每個人都應該覺得榮幸。”
    我真想送她一句:去你大爺的。花襲人在大觀園打工,沒做姨奶奶之前,每個月還有二錢銀子的月錢呢。跟你們這打工,要錢沒錢,要利益沒利益,每天當牛做馬還要看你這一張臭臉,工業革命時代的資本家也沒有你心黑啊!這特麽什麽破黑心領導啊!不給開工資,一張嘴就談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兒還能有錢拿,你做得到麽!我真是要被她氣炸了,都什麽年代了,就不能與時俱進一下麽?
    她看著我,又開始對我威逼利誘:“隻要你交出那東西,我可以讓你繼續在始源地服務。”
    我的表情包呢?誰把我手機拿來,我要發給她一個“請這邊滾”的表情包。這人,還要不要點臉了?我為啥一定要跑路,你心裏沒點數麽!
    我努力壓製著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謝謝娘娘恩典,隻是,玉兒一向愚笨,怕是不能為娘娘盡心盡力辦事了。”
    禽獸!你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她看著我,眼神漸漸的冰冷。她忽然抬起手放在我的麵前,我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她的手掌攥成了一個拳頭,隨後,她歎了一口氣。
    “算了。”她說。
    我這才意識到,她剛才是打算痛下殺手的。
    她看著我,很失望的對我說:“你是我創造的第一個人,第一個通常都是失敗的。”
    我點了點頭,我本來也沒想著完美,既然不愛了,還是放彼此一條生路吧,答應我,不要有這麽強大的控製欲好麽?
    她緩緩的從我身邊走開,又回到了躺椅上。
    “我對你,比對其他人多一些偏愛。”她說。
    我心裏忍不住吐槽啊,你這算是偏愛?你偏愛的方式真特別,你甚至覺得我身份卑微,不配你兒子,現在你又說什麽偏愛,你到底有實話沒有?
    “你犯了這麽多的錯,我卻還沒殺掉你,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的憐憫之心過於泛濫。”她說。
    我真是嗶了狗,你什麽時候對我憐憫了?這件事為啥沒人通知過我?
    “既然,你已經決意離開始源地,我就成全你吧。”她說。
    我心裏聽了大喜,立刻跪下來對她磕了頭。
    她看著我,對我說:“你要記住,一旦你恢複自由之身,便跟著始源地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做錯事,我會按照六界的法律懲罰你,絕對不會再姑息。”
    我點了點頭,隻要能讓我恢複蘇玉兒的身份,讓我成為自由人,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早晚都是死的,可我要在死之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她拍了拍手,靈兒立刻出現了,她低聲對靈兒吩咐了什麽,靈兒瞥了我一眼,立刻走了出去。
    “稍後法事做完後,靈兒會帶你出去。”她說,我點了點頭,想說一句“謝謝”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把他的子嗣交給靈兒,我就不再見了。”她說。
    我點了點頭,很世故的說了一句:“娘娘,往後玉兒不能常伴你身邊,還請娘娘要保重身體。”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的手心裏都是冷汗,這場戰爭,我贏了,這完全是賭博,我將命堵了進去。張愛玲說過,一輩子沒摸過骰子的人,往往賭注最大,他們是在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