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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唐軒正看著我，隻是眼睛對著的不是我的臉，而是我的胸口。
    我一頓，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睡裙領口斜到一邊，露出我胸前的雪白。
    我臉一紅，趕緊拉過睡裙。
    唐軒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好幾秒想起自己該做什麽，轉身停頓了下，便快速出去。
    門關上，空氣也變的寂靜了。
    我僵了好一會，打開抽屜，把助聽器拿出來。
    但我沒立刻戴上，而是拿著助聽器旋轉。
    現在沒有這個東西，我完全無法好好生活。
    我下去的時候，唐軒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聲音他朝我看過來，隨之快速轉開，“早餐我做好了。”
    “嗯。”
    我走過來，他突然想起什麽，把報紙合上，朝廚房裏走。
    很快，他把早餐端出來，頭也不抬的說：“吃了早餐，我們去檢查。”
    我耳朵一個月要定時檢查幾次，今天正好是檢查的時候。
    坐上餐桌，唐軒又去看報紙了。
    我看向他，問道：“你吃了嗎？”
    “吃了。”他沒看我，繼續看報紙。
    我看著他一會兒，然後低頭吃早餐。
    唐軒很好，真的很好，但我們不合適。
    吃了飯，收拾好出去，唐軒說：“最近應該沒什麽事，你可以出去走走。”
    “嗯。”我看著窗外，六月了，天氣暖和，陽光很好，沿路種著賞心悅目的花草，很怡人。
    “今天下午我沒事，我帶你去看看長古鎮的風景，那裏現在薰衣草開的好。”也許是看我一直看著外麵，唐軒摸摸我的頭說。
    我點頭，“好啊！”
    車子很快停在醫院，我們熟門熟路的去我的主治醫生那。
    一般唐軒不是有急事，他都親自陪我來。
    醫生看見我們，笑道，“來了？”
    “嗯。”我走到沙發上坐下。
    醫生走過來，和之前一樣給我檢查，問的問題和以前一樣，我如實回答。
    醫生皺了皺，轉身拿過筆在本子上寫著。
    我戴上助聽器，醫生說：“初音，你這樣下去不行。”
    醫生難得的嚴肅。
    我抿唇，好一會點頭。
    醫生看我這樣，也知道我的情況，便歎了一口氣，對唐軒說：“我這邊有個朋友，在心理方麵有很大的建樹，你們可以去他那看看，我這邊會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他。”
    唐軒眉頭擰緊，看我一眼，點頭，“好，我待會就帶初音去看看。”
    我耳朵已經恢複，裏麵的神經也好了，但還聽不見，那就是心理的問題。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從醫院裏出來，我和唐軒都沉默了，直到坐進車裏，唐軒沒有發動車子，手握緊方向盤，好久，他開口，“暖暖。”
    “嗯。”我沒看他，而是看向前麵。
    我大概知道唐軒想說什麽。
    唐軒轉頭，手突然握住我的手，臉色嚴肅，“是因為孩子嗎？”
    我手指一顫。
    在我要抽出來時，唐軒立刻收緊，他扳過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暖暖，看著我！”
    我垂著眼簾，不想看他，也不想讓他看見我眼裏的神色。
    唐軒放開我的手，兩隻手抬起我的臉，低頭，迫使我看著他。
    我扭頭，他手上用力，幾乎是低吼出聲，“看著我！”
    我一僵，沒再動。
    唐軒手指用力，眼神灼灼，“暖暖，那個孩子不是你的錯。”
    他很懂我，一下子就說出我心裏想的。
    的確，我一直在懊惱，痛苦。
    甚至夢裏在無數次的重複，如果那天我沒出去就好了，那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死，我的孩子也不會跟著死了。
    她四個月了，已經成型，會動了。
    可被我的自以為是給害死了，被我這個親生母親害死了！
    一瞬間，眼睛裏像被塞了冰渣子，冷，痛，不斷朝我襲來。
    我猛的推開唐軒，捂住臉，“不要說了！”
    唐軒抓著我的手，強迫我麵對他，“不說？你難道要讓我看著你一直這樣頹廢下去嗎？”
    “……”
    “傅暖，你比我清楚，那些已經失去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來的了，你要想的是怎麽為他們報仇，怎麽讓自己過的好，才不會讓她們白白犧牲！”
    “……”
    我捂住臉，眼淚奪眶而出，從我指縫裏留下。
    我以為我不會流淚了，沒想到不是。
    “傅暖，你逃避什麽？你這樣下去，讓我多心痛？”
    “夠了！”
    我猛的推開唐軒，轉身去拉車門。
    “傅暖！”
    唐軒追出來，我捂住耳朵，可身後的聲音還在傳來。
    我瞬間拔了助聽器，更快的朝前麵跑。
    沒有助聽器，我的聽覺完全消失，所有的聲音都離我而去。
    我的世界徹底安靜了。
    對，安靜了，隻有這樣，我就不會聽見那些爆炸聲，不會聽見夢裏叫我媽媽的孩子聲。
    一隻手突然抓住我，臉上滿是疑惑。
    我掙紮，他卻用力抓著我，嘴巴動著，在說什麽。
    然而我聽不見，一把推開他就朝前跑。
    突然，一個人從拐角走出，我剛好跑過去，我們撞了個正著。
    我們都摔在地上，疼痛從尾椎傳來，爬到脊背，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沒動了。
    對麵的人撐著地站起來，指著我，嘴巴不斷的動。
    見我坐在地上像個呆子一樣，她越發不見，走過來指著我，嘴巴動的更快了。
    而這時，一隻手伸出，抓住女人的手用力一推，女人就後退，很快臉上浮起驚恐害怕，沒多久，嘴裏說了什麽，便轉身跑了。
    弗蘭克蹲下來，皺眉看著我，眼裏有疑惑，有擔憂。
    他對我說話，手在我眼前晃，眼裏的疑惑越來越重。
    這時候唐軒一把推開他，彎身就把我抱起來，低頭對我說了什麽轉身就走。
    弗蘭克拉住他，看我一眼，隨之對唐軒說話。
    唐軒很生氣，對弗蘭克說了什麽，便側身大步朝前。
    弗蘭克跟上來，嘴巴不停的動，臉上神色越發怪異。
    尤其是看著我的時候。
    然而，不管他說什麽，唐軒都沒理他，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就躺在唐軒的懷裏，看著他們的臉色，嘴唇，臉上逐漸浮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