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前情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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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醫院,從來沒有給陰十安帶來過好的印象,從她媽媽病重開始,“醫院”二字猶如魔咒一般。
這是陰十安回到h市的第一天。黃一浩累了一個暑假,回到h市後與陰十安分到揚鞭,那男鬼也不知前往何處。
她每每回頭便能看到宋瑾瑜站在遠遠一棵樹下看她。她提著從老家帶來的吃食往那個醫院的病房走去。
門沒有關,她走進去時腳步放的很輕,門口對著窗戶,使得整個病房內的空氣不斷流通,因而當她進去時覺得味道好像也沒有難聞。
一個年齡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半坐在床上,背後靠著雪白枕頭。她扭著脖子,臉朝外,雙眼中帶著幾分愁緒,讓人不明白,她究竟想到什麽。
“媽。”陰十安看了一眼,將她的神給喚了回來。
黃月嫿扭過頭,表情有點呆滯,她的眼眶發紅,臉色蒼白至極,很瘦,就像是皮包骨一樣的纖細。
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喜悅,顫抖著手伸向還沒有朝她走近的陰十安:“安安,你回來了。”
陰十安趕緊走近一步,她坐到了床邊,握住黃月嫿的手。這就是她的媽媽……平時讀書的時候,陰十安隻會在每個月的禮拜六天來看她。
而血液重的她盡管每天都想過來送飯給媽媽吃,都擠不出一點時間,黃月嫿也不同意,但是陰十安是打心裏覺得十分愧疚的。
“你回家了,我聽爸說了。”黃月嫿的聲音也很輕。陰十安要靠的很近才能聽見,黃月嫿得的病十分古怪。
從陰懷亮去了古墓探險之後,黃月嫿就染上了這樣的惡疾。來到了醫院做了很多項檢查,就是沒有查出來什麽病,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虛弱,最後隻能被診斷為是一種心病,幾乎每一天黃月嫿都要接受心裏醫生的治療。
但是,過了這麽多年也不見什麽效果。這也是陰十安選擇學醫的原因,她點了點頭:“恩呢。”
“家裏沒出什麽事吧,我也好久沒有回家了。”黃月嫿皺著眉頭,盡管身體虛弱下來,但是她的目光還是十分銳利。
陰十安不由心虛:“沒有。”
黃月嫿冷笑一聲:“那個老頭子還是跟原來一樣,連個老伴都不知道去找。”
黃月嫿和爺爺的關係不好。這一點是從黃月嫿嫁進了陰家後發生的,她總是覺得爺爺這個人會給家庭帶來不幸。
因為爺爺喜歡成天在家裏研究一些奇怪的東西。雖然陰懷亮學的考古,但是有事沒事也喜歡跑到爺爺那個屋子裏研究。
那時嫁過去後的黃月嫿就開始逼著爸爸去城裏買房子,堅決不要住在農裏麵,不然日子不過了,就離婚。爸爸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聽黃月嫿的話。
但是沒想到陰懷亮還是老喜歡往家裏跑,就是因為這個事情,黃月嫿和爺爺的關係幾乎可以用決裂來形容。
陰十安知道黃月嫿在忌憚什麽,無非就是怕爺爺會招來什麽不幸的事情。這就要舉個例子了,原來是在村子裏麵,有一戶姓王的人家想要將新家做在一片墳地上,因為風水裏麵也有提到過,在別人發青的墳頭上麵建房子,是非常吉利的。
那戶人家心裏已經確定而來答案,但還是想要求一個心安理得,便請了爺爺去看風水。這本來都是風水師該做事情,但是爺爺算是半個道士,人家也信任他,爺爺便過去了,進了那個新屋子,幾樓都上去看過了。
看完了之後,爺爺這才下樓,臉色大變,對那戶人家說:“小王啊,這個屋子住不得啊,不就就會迎來災禍啊。”那個姓王的有錢人就是不聽。心裏想著風水師都說這是一塊寶地,怎麽就爺爺說這塊地是個凶地,爺爺見他不停勸告,隻得又說,這裏積壓了許多凶煞,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作惡。
那個王家還是沒有聽進去,仍舊住著。爺爺也就沒辦法,但是這件事情過去兩個月後,王家是有五口人的,王老頭和他的婆娘,還有他的兒子和兒媳婦,還有一個孫子。兩個月後,王老頭的兒子出了車禍,又過了一個月後,他的兒媳婦去接兒子一起遭人綁架撕票,再過了兩個月後,王家起火了,整個屋子都燒的精光什麽也沒有剩下。
爺爺的名聲就是在那個時候打起來的,都心疼王家,又覺得遺憾,王家若是聽取了爺爺的話,又怎麽遭此橫禍。
黃月嫿對爺爺的誤會也是來源於此,總覺得王家的事情跟爺爺脫不了關係,又覺得爺爺是個心術不正的人。
不論陰懷亮說過多少次,黃月嫿也聽不進去,爺爺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嘛,性格養成都那麽多年來了,哪裏那麽一瞬間改的了的。
這也就是爺爺為啥一直不找女人的原因,他這兒人自由慣了,最討厭被別人管著,一個兒媳婦對著他指手畫腳的,讓爺爺瞬間炸了,本來還不同意爸爸搬出去的,後來他也沒有了耐心說:“得得得,就當我白養你這兒兒子了。”
那時黃月嫿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火了,因為爸爸時爺爺撿來的,辛辛苦苦拉拔長大,年紀也大了,身邊就這麽一個兒子,還被她給順走了,但是黃月嫿的驕傲讓她說不出“對不起”三個字。
兩個人都不願意妥協往後退一步,這件事情就演變成這個樣子。
陰十安聽到黃月嫿嘲諷的語氣,不由覺得有點難做人,說:“哎,媽,你還是想著怎麽治病吧,別動氣。”
黃月嫿聽了當即眉毛一挑:“你這孩子膽子越來越肥了,是回家了他說了什麽,讓你敢對著我幹了?”
老一輩的尊嚴是不容許孩子來指指點點的。尤其是像黃月嫿這樣有家庭背景的人,家境良好,而且素質高,從小在那種嚴謹的家庭環境中生長。
黃月嫿的家人早就移民國外了,她是偶然認識在國外留學的陰懷亮,也就是陰十安的爸爸。陰懷亮長相不錯,談吐氣質都深深吸引著黃月嫿。
兩人在國外或轟轟烈烈談了三年,甚至都同居了一年,相處後發現彼此間都比較合適,她心裏想著陰懷亮都能出國留學想必家裏條件不差。沒想到跟著陰懷亮回家後,竟然發現對方的家鄉就在山溝溝裏。
按照黃月嫿的話講,她真的被坑了。但是好在她還是挺喜歡陰懷亮的,但是沒有辦法接受爺爺。
陰十安想起當年的事情,也不好做出過多的評論。這個故事還真的像是大城市裏的白富美愛上農村勵誌矮矬窮小夥的故事。
關鍵是她老爸也不矮矬窮,哎…….
“沒說啥呢,就是在家裏避暑。”陰十安表情自然地說。
黃月嫿也就不再提這件事情:“對了,你的功課怎麽樣了,暑假沒有落下吧。”
陰十安被她說的越來越心虛了,她表情一僵,然後撓了撓頭:“沒有呢。”但是,平時上課她還是聽的很認真的。
黃月嫿歎了口氣:“媽媽不是不願你回老家。你隻要不跟著你那個爺爺不學無術就可以了。”她最怕的就是陰崇明帶壞陰十安。
陰十安點頭:“媽,這些事情你都說過的,我明白的。”
雖然這些東西她學的確實不少,當然,這些話,她是沒有說出口的。看完了黃月嫿之後,陰十安就直接到學校去報道了。
可能是因為暑假的時間被村子裏的事情給折騰的,她竟然發現自己差點就要和這個世界脫節了。
就當她的校友衝她打招呼的時候,她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也不知道怎麽到的宿舍。她到了三樓後,她的室友見她的表情很怪,心事重重的,那個室友名叫田苗,田苗和她玩得最好了。
田苗一把抱住了陰十安的脖子,在她耳邊吹氣道:“安安啊,過了一個暑假沒見,你就拿這樣死氣沉沉的眼神看著我,你是想讓老娘心碎不成。”說著田苗還做著一個誇張的心碎的動作。
陰十安本來渙散的精神也全都集中起來了。她習慣了田苗這樣浩豪放的說話方式,便翻了個白眼:“心哪裏碎了,我怎麽就沒有看到呢?”
她隻是想著之前陰懷亮去的那個古墓,究竟在那哪裏,好像離h市有點遠,她如果要真的去古墓裏麵找陰懷亮的屍體,她要做多少準備,首先是錢,還有一些入古墓必須買的工具,還要跟學校請長假。
“安安!”田苗加重了語氣,她看到陰十安又在發呆,不由又出聲提醒,將陰十安在一個人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安安,你暑假去哪了,我怎麽感覺你一個人神神叨叨的?”田苗是個說話很直接,也是個很火辣的女孩。
她長相甜美,家裏是城裏的,但是一點都不嫌棄陰十安,反而和陰十安的關係很好,在班級裏也是如此。
“沒呢。”陰十安覺得自己說的這話都顯得很蒼白。
田苗對這個話題也就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