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潛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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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一個小小的宮女,竟能躲過在下的柳葉飛鏢?公主認為這是巧合麽?”龍藏收起詭笑,手上又多了一支飛鏢。
    千羽強打起精神,她一定要護住惜文!
    “惜文不要怕?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
    她強作鎮定站起身,對上龍藏的冷笑,“龍大人?本宮絕對不會讓你……讓你將血濺到本公主的內殿!惜文跟了我三年,她是怎麽樣一個人?本宮比龍大人更清楚!大人身上惡心的血腥味太重,請你出去!就算你有先斬後奏的特權,也沒有進到本公主內殿的資格!小心我告訴王兄?到時,恐怕你連皮骨都不會剩下?”
    龍藏嘴角微蹺,收回審視惜文的銳利眼神,看向公主時卻變得溫和,他雙手交叉抱胸,伸長脖子湊近她,聲音帶著戲虐。
    “外麵找不到線索?公主身上卻有!請恕在下無禮,找不到線索?在下是不會讓步的!要不這樣?在下與公主做個交易?”
    “做個交易?”千羽詫異的問,“什麽交易?你還真是大膽!不僅敢直視本公主的臉,闖進內殿,還敢跟我談什麽交易?”
    龍藏笑而不語,眼神盯著她一刻不移,很快又轉向惜文!
    對上惜文花容失色的臉,千羽突然明白了!
    一陣微風襲來,雜著外麵的血腥味直撲上來,她一陣惡心,又幹嘔起來。
    “公主您怎麽了?您要不要緊?”惜文緊張的問。
    千羽搖搖手,示意惜文不要緊張,大口大口的吸氣後,調整快要崩潰的心弦。
    他說她身上有線索?這意思:就是要自己將那個圖案給他看一眼!
    至於他說的交易麽?是了,惜文的生死!隻要讓他看一眼鳳羽紋身,就能救下惜文的性命是麽?
    此時,清水殿中隻有死亡的沉寂!
    這個魔鬼一樣的男子,果然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的!
    至於他狼少主?雖然有守護不力之責,最多也就是受二十軍鞭罷了!
    如果他真要強行扯開自己肩膀,非要看那個圖案的話?王兄也不會真的因此而治他什麽罪!
    到時他再殺了惜文,就得不償失了,就算自己再怎麽受王兄寵愛,終究是無力的說辭,沒有人證明!
    搞不好文薑母後再從中作梗的話,自己的一生,就與這個小魔鬼粘上了!
    “除非?狼少主答應本公主一個要求!”想到這裏,差點被麽麽扒了衣服驗身的千羽,反而不在乎什麽了!
    “公主請講!”龍藏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找到那個賊人,將他的雙手剁下來送給我!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龍藏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千羽垂下眼簾,猶豫著。
    “隻要公主委屈一下,讓在下看一眼那個圖紋?在下保證:今天的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公主身後那個宮女?她早就是個死人了,是不是?”
    “是是是!請少主放心!奴婢已經死過一次了!”惜文連忙跪地求饒,“求大人放過奴婢吧?奴婢什麽也不會說的!”
    “公主?請吧?”他示意她去準備。
    千羽心中湧現出一股酸澀,宮裏的下人活得如此卑賤?就連平時最憐惜自己的惜文,在麵對生死考驗時,也忘記要維護她公主的名節了嗎?
    寧可讓這個臭男人看一眼自己尊貴的身軀,也要給自己求一個活命的機會?看著眼前的二人,她心中涼意頓起,可是剛剛還想拚了命的救下惜文呀?
    我這是怎麽了?狼少主隻是要找到查案的線索而已!他若是查找出那個賤骨頭,也算報了此仇!
    因為這麽個圖案,外麵院中正躺著四十多具屍體呢?
    千羽收回思緒,惜文感恩無比的眼神,又讓她釋懷了!
    “那?在下先回避!公主請快一點,不要拖延!”龍藏退後一步,閃身到外殿等候。
    千羽這才鬆口氣,由惜文扶著坐到床上,惜文放下簾幔,隻露出公主那隻刺了圖紋的右肩膀出來。
    龍藏再進來時,掃了一眼那個圖案,若有所思。
    公主白璧無瑕的肌膚令他停止呼吸,配上這神秘的圖案,真是驚豔!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收回心猿意馬的眼神,竟上前湊近她,抽動鼻子像狗一樣的聞了聞,這才閃身退後。
    “好了?在下明白了!公主得罪了!”龍藏說著放下頭頂的狼頭麵具,“那麽?在下就告辭了!”
    經曆了兩個多時辰的折騰,千羽這才感覺到肚子餓得難受,太陽已經照到殿前,沒有人服侍她用膳,隻有嚇壞了的惜文將果子糕點遞給她。
    外麵十二護衛在清理屍體,用水衝洗地麵時,血腥味又一陣陣撲麵而來。
    “快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感覺好惡心……”千羽說著又將剛吃下去的果子吐出來。
    麵對這樣的突發事件,千羽一點心理準備沒有,又是驚嚇又是氣憤,又是惡心又是傷心,便引發了舊疾,當沐浴到熱水裏時,她再也撐不住暈倒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大雨傾盆泄下,狂風撕扯著窗戶,她的王兄姬同守在床前,“羽兒不要害怕,有王兄在,沒有誰敢傷害寡人的王妹!”
    姬同伸手撫在她臉上,距離近到呼吸著彼此的氣息,羽兒舊疾複發時,他是那樣焦急又那樣心痛,當年鬼醫的預言會成真麽?
    每一次羽兒舊疾複發,他都會反複擔憂這個預言。
    要不是龍藏及時給羽兒輸入真氣,他那二十軍鞭是少不了要挨一頓的,看在羽兒再次醒來的份上,暫且記過一次!
    千羽麵無表情,沒有像往常一樣,受了委屈就撲在王兄懷裏撒嬌的哭,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嬌嗔的喊他“嫡哥哥”。
    她看著王兄溫柔的眼,突然明白母後為什麽這樣生氣了!
    王兄比她大三歲,正是氣血方剛的年齡,何況對她的感情更是模糊不清?
    她與王兄姬同沒有血緣關係,王兄也還沒有立後,雖然兩年前娶有小妾黨氏孟任,也生了公子般,但,若是王兄沒將她當作妹妹,那結局一定不是母後喜歡的。
    “下雨了麽?”她輕聲問,眼中無限悲哀,拉開與他的距離。
    “嗯!再也沒有什麽惡心的氣味,衝撞寡人的羽兒了,這雨來得真是及時!”魯莊公柔和的說,“羽兒?好久沒叫我一聲‘嫡哥哥’了,你不再叫我‘嫡哥哥’了麽?”
    “那是小時不知事!王兄勿怪!”千羽打起精神下了床,望向窗外。
    雨啊,你下得再大些吧?你能衝刷掉院裏的血腥,能衝刷得掉深宮中人心的險惡嗎?
    魯莊公安慰她吃了點小米粥後離去,然後有人來接她去宮外的潛龍山莊居住。
    至於那些死去的宮人?文薑太後召告全宮上下,說他們是染了天花而死,公主出宮是去避疾的。
    至於還有些什麽說法?千羽已經不關心了,幸運的是惜文保住了,可以繼續服侍她。
    “你去潛龍山莊住一個月吧?有狼少主保護,寡人放心!”臨走時,王兄丟下這句話,卻讓她心中五味陳雜,這少不得的又要與那個魔鬼少主見麵了?
    “公主?聽說潛龍山莊的主人是個藥商,叫作龍陰刀是麽?”惜文好奇的問。
    千羽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說,“是啊,十一歲時,我去那裏小住過一次,那是魯國最美麗最奢華的地方!整個魯國以至於其他國家的藥材,大部分出自他的山莊……”
    “比王宮還要奢華?”惜文訝異的問,千羽點點頭沉默了。
    千羽沒有說的是,那個地方:也是魯莊公暗中培養殺手和製造兵器的基地!
    龍陰刀沒有顯赫的高官爵位,但是深受魯莊公信任,世人談起潛龍山莊,也無不肅然起敬的!
    也許是因為龍莊主的關係?也許是龍藏自己的本事?所以,王兄啟用龍陰刀的兒子龍藏,擔負起整個王宮的安危。
    潛龍山莊,也是魯國秘密情報的主要來源地!
    幾輛馬車帶領一眾奴婢向潛龍山莊行去,騎著黑馬的龍藏在後麵親自護送,麵具下,仍舊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這個該死的小魔鬼,這下滿意了?”千羽心中不停的咒罵道。
    弄死幾十條人命,就為她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鳳紋?從此她要惡夢纏身,晚上再也沒法安睡了!
    三個多時辰的顛跛後,終於搖晃著來到潛龍山莊,寬闊無垠的田野裏,種植的全是藥材,山莊就座落在山腳下,山水之間,無限偉岸雄壯!
    “公主殿下?潛龍山莊到了,要不要在下來扶一把?”是龍藏戲虐的聲音。
    千羽無精打采的下來,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龍陰刀莊主帶領眾人,早就在山莊前的門口守候迎接著,“草民龍陰刀,率潛龍山莊上下,恭迎公主!”
    姬千羽下了馬,見龍莊主率全莊上下所有人迎接在此,因為龍莊主德高望重,頗得王兄器重,她也回了禮,“龍莊主,快快請起!”
    行禮之後,千羽回頭白了狼少主一眼,那意思是警告他:尊卑有別!
    麵具下的龍藏吐了吐舌頭,朝她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