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塵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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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時節,姬蘭如願已償的嫁到了施府。
所有人都在歡慶,隻有玉瑤夫人心情沉重:她的羽兒十六歲多了,也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齡,但陰寒之症一年比一年發得頻繁,而那個鬼醫神仙?卻再也沒聽人提起過,似乎就這麽又消失了?
“龍莊主有消息傳來麽?”玉瑤看著信鴿再次被放飛時,問身邊的婢女。
“還沒有,夫人!”婢女回答,遞給她一塊小絲帛,“這是南宮大夫傳來的消息!”
玉瑤接過絲帛,上麵說他那邊派去找化骨泉的人,也沒有消息。
“夫人?鬼醫真的有來過魯國麽?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為何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婢女的問話,正是她一直不解的地方。
“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來過?也許,消息中的神醫,不是他……”玉瑤暗自垂淚,望著手中的絲帛,放到香爐裏燒掉。
潛龍山莊外
龍陰刀再次送藥材進宮後,在回潛龍山莊的路上,看見了慘敗而歸一臉喪氣的曹沬。
塵封的往事,又橫亙在二人中間。
那一年莊公繼位,他想要龍陰刀做他的上將軍,龍陰刀厭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隻想過閑雲野鶴般的平靜生活。
那天晚上,龍陰刀匆忙整理包裹要走,曹沬出現在他眼前,“大哥要走嗎?既然你不喜歡上將軍之位,小弟雖不才,願意毛遂自薦!大哥覺得小弟如何?”
聽到他這樣說,龍陰刀第一次發現:這個稱之為“兄弟”的人,他根本不了解!
“你想要上將軍之位?”龍陰刀問。
“是的!這就要看大哥是否真心待我嘍?大哥才華蓋世,小弟也自認為不輸你半分!”曹沬絲毫不避諱什麽,盯著他笑,“芸公主還曾經誇讚過我,她說:‘不是當護衛統領的料子,卻天生是個率領千軍萬馬的將軍!’小弟也知道自己的骨子裏,流淌著統領千軍的熱血呢?”
芸公主?龍陰刀的手,情不自禁握緊。
他這個小小的細節,沒有逃過曹沬的眼睛,他笑得更詭異了。
“嗬嗬……小弟在和大哥開玩笑呢?大哥好像很認真的樣子哦?既然大哥正忙著?那……我改天再來請你喝酒?”曹沬笑得意味深長,見他沉默不語,詭異的退下。
那次從他淡淡的笑談中,龍陰刀聽出幾分威脅,他提到了芸公主!他是故意的?還是發現了什麽?芸兒死了二十年了!
曹沬走後,龍陰刀左思右想,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在君上麵前推薦了他,於是他順利的當了上將軍。
現在,他這是順路經過潛龍山莊呢?還是又有事相求?
“好久不見啊大哥?你現在這閑雲野鶴的境界,真令小弟羨慕呢?”曹沬仍舊是那樣的詭笑。
龍陰刀揮手示意部下們先離開,麵無表情的問他,“怎麽?上將軍之位,還是解不了你的貪婪之渴麽?你今天來?又想從我這裏要什麽?”
“大哥這話?怎麽聽著這樣戳心呢?八年時光,不足以讓你我生分成這樣吧?再說了,八年來,我們不一樣互相照應著麽?打斷骨頭連著筋,這個道理,小弟一天也不敢忘記的!”曹沫笑著說。
魯莊公在位八年,他也享受上將軍之位八年!而這八年中,他龍陰刀卻是不敢再與他過分親密了!
龍陰刀感覺到陰風陣陣,後背發涼,低聲吼道:“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你想要什麽?何不直接取了我這把老骨頭燉湯喝?”
“喲?大哥對小弟的誤會,真的是很大呀?算了?打了敗仗,本來我也心情不好,誰知碰見你的心情更糟呢?我是小弟,讓著你嘍?那我改天再去看望大哥吧?”
曹沬要走又不走的神情,讓龍陰刀想動殺機,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既然來了,就隨我去莊裏小酌一杯吧?”龍陰刀緩和語氣說。
曹沬臉上露出勝利者的陰笑,抬腿就走,“不了,還是下次吧?剛才看見狼少主,不知為什麽?小弟每次看見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會是幻覺吧?怎麽感覺他那麽像……”
他故意拖延著不說出像誰,望著他的背影,龍陰刀雙拳緊握,咬緊牙關,額上青筋暴起。
一陣風吹過,好強的一股殺氣!曹沬心中暗驚:大哥動了殺機了!
很快,那股殺氣又消失於無形,他深吸一口氣,額上冷汗直冒,後悔不該來試探大哥的虛實!
“上將軍降為中將軍?老夫幫不了你!打了敗仗?老夫也幫不了你!老夫能幫你的,就是給你一些上好的刀傷藥!”龍陰刀終於忍下那口氣,扔給他一包藥材。
曹沬沒有回頭,接住那布包,大哥的藥,他怎麽敢用?見血封喉的毒藥,他可是見識過很多次的!
“這是上好的止血藥,拿去吧?希望你分得清楚:藥與毒之間的區別!多一點還是少一點之間?量,一定要把握好!藥材再好,不懂得把握?也是會變成毒的!”龍陰刀說這話的份量很重。
“大哥放心?小弟也是最近才發現,這毒與藥之間有趣的關係!”曹沬此行的目的達到:大哥動了殺機,證實了他的猜測,狼少主的身份果然可疑!
曹沬把主力部隊讓狄龍帶回軍營去,自己帶著少量的部隊進了城,騎著高頭大馬,往事不斷湧現腦中。
二十多年前,他還隻是龍陰刀身後的副將,有一天在宮裏巡邏,看見調皮的芸公主爬到樹上去抓鳥,樹下的侍女們急得大叫。
曹沬正要去接她下來,卻看見一個身影飛上去,搶在他前麵一步,接了公主下來。
“龍護衛?是你?”芸公主歪著頭,問他,“你會飛啊?那你幫我把那隻鳥兒抓下來吧?我要留著它生好多好多小鳥?”
“嗬嗬……公主的想法很特別!為什麽不養些貓啊狗的呢?鳥會生小鳥嗎?”龍陰刀笑著問,真就去幫她抓鳥兒了。
“貓很臭,狗咬人,還是小鳥好玩!鳥蛋不就可以孵化成小鳥嘛?再說了,它好養活,一點點穀粒就可以養活了,吃得也不多!”樹下,芸公主說。
龍陰刀抓到那隻小藍鳥送給她,她快樂的捧著回房間去了。
從那以後,曹沬多次看見芸公主去找龍陰刀玩兒,而自己有意無意的對她獻殷勤,芸兒卻絲毫不領情!
後來,先王把姬芸公主賜婚給了黨喜子那個混蛋,他的心就像掉入冰窟,再次來到公主宮殿的房頂上,卻看見公主纏著龍陰刀說著什麽。
他飛近些才聽到公主的話:“你真的不為所動?真的眼睜睜看著我嫁給他?你個狠心無情的家夥?我死給你看!”
說完公主真的要撞向院牆,龍陰刀一把扯住她,“芸兒別鬧了!王召已下,我又能做什麽?”
“你可以帶我走啊?”姬芸見計謀得逞,勾住他的脖子,“你也喜歡我對不對?我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龍陰刀既沒否隊也沒回答,隻是呆呆的站著。
“哼?又來了!你個呆頭鵝?我都有你的孩子了,你敢不認?我告訴父王去!”芸公主抬腿就要走。
這話把龍陰刀嚇壞了,也把一邊偷聽的曹沬給驚到!
龍陰刀怒吼一聲,“芸兒?叫你別鬧了!我碰都沒碰你,哪來的孩子?你是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嗬嗬?我說有就是有!父王會不相信麽?你死了也挺好啊?你死了我就嫁給黨家!”姬芸調皮的回頭,絲毫不怕隔牆有耳,也不怕會真的要了龍陰刀的命!
龍陰刀苦著臉,半句話也說不出,他深深知道公主的頑皮,無人能敵!
良久,他求饒的湊近她,“好芸兒?你饒了我好不好?帶你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這這……名不正言不順!我龍家豈不是要受牽連?”
“你龍家?他們在哪裏?”姬芸好奇的問,成功的被他轉移了話題。
“他們在東海的小島上居住,齊國東麵!”龍陰刀愁容滿麵,“我不能做出讓自己和族人蒙羞的事情啊?芸兒你還是饒了我吧?再說了,你不是挺喜歡黨家公子的嘛?”
“對呀對呀?朝中所有重臣家的公子,我都喜歡!因為我要幫父王鞏固王權嘛!”姬芸負氣的推開他,“你滾吧?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她氣哼哼的進了殿,龍陰刀傻傻的站在院中,等了好久才離開,他走了之後,曹沬才離開。
芸公主沒有嫁給黨家,因為她出事了,聽說她出宮去打獵,一不小心跌落山崖,掉入泗水河裏被衝走了!
曹沬收回思緒,腦中映出的是龍藏那張臉,想當年,龍陰刀帶他回來時,臉上表情也是怪異的!
雖然龍陰刀對君上解釋,說這個孩子是他在巴蜀一帶周遊時,遇到了一個頭人,娶了他的女兒,生下龍藏。
但曹沬並不相信,無奈姬芸公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唯一巧合的是:公主死的那天,龍陰刀正好周遊他國去了!
“將軍?到曹府了,小姐迎上來了!”手下心腹提醒他說。
曹沬點點頭,女兒碧彤帶著人已經迎在府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