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涯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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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樓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關門後,卓朗君端了好酒進房,對窗前的藍楓說:“明明定下了未來的王後,為何又將她推遠呢?你就不怕,她心裏裝下的是那匹狼?”
    “她心裏裝下的是誰?這不重要!”他淡漠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卓點亮了油燈,“那什麽才重要?你的大業嗎?在下可不這麽認為!嗬嗬……同床若是異夢,不如不要……”
    “女人的心,如海底之針!今天能為你傾心顛狂?他日也能將你無情刺傷!結局都是一樣!那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披上這無謂又虛情假意的麵紗?”
    麵向窗戶的藍楓手一揮,掌風將他剛點亮的燈襲滅,“黑暗……是讓心淹沒於無形的最佳偽裝!”
    一陣沉默,卓將酒丟向他,“天涯路遠,歸期無盡頭,與其在失落中尋找?不如當下綻放!楓?是該放下了!往事已去,前路卻還漫長!重新接受自己的內心,無論苦與痛?有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他沒有言語,一仰頭喝光了整壺的酒,他的內心深處,想要的不正是她麽?
    ……羽兒,你也喜歡上那匹狼了麽……我該拿你怎麽辦……
    聖賢閣
    龍藏明確的告訴父親他要娶羽公主,這件事讓龍陰刀很為難,倒不是因為拉不下老臉去提親,也不是擔心君上拒絕,他擔心的事情卻讓他永遠不想被揭穿。
    每個父親,不論嘴上怎麽怒斥自己的兒子,心中最柔軟的情愫還是會驅使他為兒子做一切事!
    龍陰刀也不例外,為了日夜心神不寧又茶飯不思的藏兒,他強硬著頭皮,帶著重禮秘見君上,是代替龍藏向君上請求賜婚的!
    聽他道明來意,姬同沉默了,母後之前提醒的話,他有幾分默許,但他心中卻有一萬個聲音,不想答應。
    “寡人考慮考慮吧?龍藏和羽妹妹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所以,這婚事還需得羽妹妹點頭!齊國最近又來了使者,楚國也是,他們都有聯姻的想法!寡人一直也在考慮中!若是春獵之後,沒什麽其他意外?寡人再與她商議!莊主覺得如何?”姬同不想駁了他的麵子,也擔心羽兒一口就答應,才說了這些借口。
    龍陰刀是何等聰明之人?聽出話中的意思,公主的使命:從她出生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蘭公主嫁到施府,已經是一波三折,如今宮中唯一能和親的公主,隻有他為藏兒提親的羽公主!
    還有一個八歲的小公主,但是她不可能在考慮之中!
    “是草民僭越了本分,大王字字句句都是為國、為草民著想,實在讓草民感到羞愧萬分!草民定當傾盡全力,為大王分憂!”龍陰刀再次跪下叩謝君恩。
    “莊主能體諒到寡人的難處,很好!今日之事,隻有你知我知!所以,莊主不必掛懷!”姬同親自扶他起身。
    龍陰刀心領神會。
    城外破廟的下地秘室
    藍楓睡熟以後,鬼易進來搭了他的脈搏,脈象虛浮且一如既往的混亂,他的身體外寒內灼,如果不是靠著深厚的內力支撐,這具軀體,恐怕早就被那毒性吞噬而腐朽!
    “老爺子什麽時候來的?我睡著了,竟半絲也沒察覺到呢!”藍楓睜開眼,將頭靠在他的膝蓋上,“好多年沒這樣睡個好覺了,老爺子調治的安魂香真好!”
    “好多年是多少年?老夫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哦?有十年五個月二十九天了!”鬼易望向不遠處的香爐,手輕拍在他肩膀上,哄自己的孩兒一般說,“時光修複得了傷痛,卻搓和不了幸福!人的感情啊?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天之涯?海之角?都是浪漫的虛言,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藍楓閉著眼睛,雙手更緊的摟著老爺子,沒有說話,他喜歡聞著老爺子身上的藥香入睡。
    “潛龍山莊已經開始去提親了,你還不急麽?你真的不著急?”老爺子話鋒一轉問。
    藍楓的手顫抖了下,這點細微當然逃不過老爺子的眼睛!
    他笑著又說,“看來我真是白操心了!既然你難得的做了個美夢,那我就不在你的美夢中製造夢魘了?睡吧?我守著你!”
    藍楓眉頭微鎖,但還是沉默著,叫他怎麽說呢?強烈的自尊讓他不想聽命運擺弄,心中對愛情的冷漠,讓他放又放不下,提又不想提!
    “其實我很著急……”他的聲音很低,低到讓老爺子以為是幻覺。
    “這就對了!你放心,我去幫你擺平!”鬼易笑了。
    這次,他沒有反感,默許了!
    “還有個秘密啊?晏引沒死,代替他死去的人,是他手下!一年前,晏門主和他一個手下來找我,要求我把他們的臉做成一模一樣的,卓堂主也是這意思,我就照做了?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卓朗君叫他回燕國去了。”
    藍楓發出輕微的鼾聲,似乎睡熟了!
    鬼易笑著搖搖頭,也閉上眼睛靠在軟墊上。
    宮外
    自從那次賽馬之後,藍楓再沒找過她,她也沒見到他,似乎他早就將她忘記了。
    千羽心中苦悶,好在她現在能自由出宮去玩,隻要有少凰的保護,王兄還是很放心的,她帶了少凰和另兩個護衛去市集玩。
    路過一家字畫店時,看見曹碧彤神色慌張的闖進來,把拉了她出去,其他兩個護衛跟在身後。
    “怎麽了曹姐姐?”千羽感覺到莫名其妙。
    “我帶公主去曹府,你們隨後跟來,”曹碧彤沒有立即回答,對那兩個護衛說,抱了她上馬向將軍府飛奔。
    “到底怎麽了?曹姐姐?”千羽再問。
    “嗯?哦!剛才很危險,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跟蹤公主,公主的護衛引開了他們,你竟然一點也沒發覺麽?”曹碧彤驚訝的問。
    “姐姐是習武之人,自然敏銳些!剛才我還奇怪:怎麽一轉身就沒看見護衛少凰呢?姐姐知道他們是什麽人麽?為什麽要跟蹤我?”
    “公主今天雖然著了簡裝,但是公主的容貌還是過於引人注意了!我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麽身份,男人嘛?無非就是那些心思!不是為權,就是為利,更是為色!不外乎這些!”
    “嗬嗬,姐姐好像很了解男人?”千羽格格笑了。
    “那是!從小在軍營和戰場上摸爬滾打,都忘記自己還是個女兒身了!”
    說話間,曹碧彤已經帶她來到曹府,公主的護衛少凰還有另外兩個也隨後趕到。
    千羽被她牽著來到房間,想起上次那件事,姐姐一直沒說到底是誰要陷害她,她又是怎麽一夜之間跑到了她的床上?
    “姐姐?上次的事……”千羽欲言又止。
    曹碧彤看她,轉移話題說,“公主不知道吧?今天,公主前腳出宮,你那個婢女後腳也出宮了,剛好被我撞上……”
    碧彤也欲言又止,不確定要不要如實相告,不告訴公主吧?她不知防範,告訴她吧?她肯定很失望,那是她拚命護下的最後一個宮人!
    “然後呢?”千羽好奇的問。
    “她進了一家絲綢店,但我跟進去後,卻沒發現她!上次的事,公主睡熟後,被人下了藥,又被人偷偷抱出宮,是狼少主搶回的你,雖然他看見的是一個男人馱著你上了馬車,沒有直接看見惜文,但是能近身服侍公主的宮人,隻有你自己清楚了!那天我剛好去尋找狄大哥,碰上了狼少主,所以就向他建議先把你帶到曹府了!”
    曹碧彤委婉的歪曲了事實,又很好的提醒了她。
    “真的嗎?真的是惜文嗎?她很膽小的!也沒有功夫呀?”
    “……”
    曹碧彤無語了,看看她天真的大眼睛,轉開話題,“防人之心不可無!想必宮中風雲變幻,公主也是見識過不少的!不說這些了,我去告訴父親一聲,公主來了!”
    “不要了,我不想驚動曹將軍,姐姐現在送我回宮吧?”
    “也好!”
    藍楓受公子友邀請,二人騎著馬,帶著仆從一起出城去釣魚,出宮時正好遇上千羽的馬車進宮,二人擦肩而過。
    望著遠去的馬車,藍楓臉上麵無表情。
    看著他打馬遠去,馬車裏的千羽卻惆悵萬千,終究是曇花一現的情感麽?
    身邊的曹碧彤沒發現她的表情,隻是側過臉去,扭頭看遠去的藍楓,“真不明白我父親,怎麽會收這個異族人作門客?”
    “姐姐覺得這人怎麽樣?”千羽問。
    曹碧彤思慮片刻說,“反正不怎麽樣?這人心機太過深沉,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感覺滲得慌!長相是妖媚得很,但是狼少主和狄大哥說他……”
    看她欲言又止,千羽急了,拉著她的手問,“說他怎麽了?”
    “沒什麽,狄大哥總是提醒我爹,叫他防備此人!也不知他們到底看出了什麽?”曹碧彤實話實說。
    千羽沉默了。
    宮外河邊
    魯國的王宮很久沒有這樣靜溢了,沒有戰事的日子,不盡讓百姓的臉上笑開顏,也讓魯莊公自己輕鬆很多。
    姬同悠閑的到宮外去釣魚,陪同的臣子隻有藏孫大人,護衛當然少不了狼少主。
    “大王?玉瑤夫人有事求見!她說是很緊急的事!”越人來到身後小聲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