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水月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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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龍藏望著他逃走的方向,氣得瞪眼,很快,嘴角又浮現一絲笑意,因為房頂上留下了血跡!紫雀受傷了!而他?隻要順著那條帶血的路追去……
    當一首充滿哀愁的曲子隨著琴音,從施府傳到上空時,街市上開始是一兩個人,慢慢的,很多人都安靜下來駐足聆聽!
    “天上繁星,水中幽月,無法解析情緣一言!手中之劍,發尖餘香,無法割斷塵世的怨!這世之花,彼世之緣,無法彌補輪回千年的殤……”
    龍藏尋著血跡來到曾經的月夢上,聽說這裏被另一個富商買下了,他站在房頂上,駐足聆聽,眼角餘光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向醫館逃去。
    君上明明白白指示過:鬼老爺子不許動!得?先留他幾日!
    那首淒涼曲子讓很多人失神聆聽,龍藏也好奇的站在房頂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隻覺得心底升騰起一股悲涼!
    仿佛小時候遊蕩的經曆,又浮現在眼前!
    此時,隱藏在新玉樓的藍楓也聽到了,淡淡的幽怨和淒美,竟惹得路上行人留念駐足,更有很多婦人聽了之後,還暗自垂淚。
    月夢樓被撤離後,又一批生麵孔接手了這裏的生意,改名新玉樓。
    “聽見了嗎?是她的那首《水月鏡花》,”卓朗君在他對麵坐下,“本以為:每一個進百花堂的女人,都是一朵絕世僅有的奇花!沒想到水月堂的水靈兒?竟是在下見過的最幽靜、最淒美的一株寒蘭!”
    藍楓的心弦被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情感在升華,那如絲如煙的琴音,似乎是他聽過最能撥亂心弦的寒蘭。
    在他見過的女子中,毫無疑問:水靈兒,就是那株棉裏藏針又散發著幽香的寒蘭!
    “是在下對不住她!當年就不該派人去提親!沒想到她……”藍楓沒有說下去,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垂下眼簾。
    “也不能這麽說啊?應該說幸好你派人去提了親,將她從火坑中救出來!像這樣一個才藝絕頂、容顏絕色的女子?說不準,又會被賣到什麽樣的地方?那對夫婦沒將她賣到妓院,已經是幸運了!更幸運的是:你及時救了她出去!”卓安慰他說。
    藍楓沒有回答,眼睛再次看向琴音傳來的方向,就像當年,水靈兒靜靜的站在自己跟前!
    “水中之月,鏡中之花,戀你一世傾狂;紅顏一笑,生死一情,被你一生牽絆;濁酒織繭,抽刀斷水,蘭花笑傲在幽山……”
    與此同時,傾聽這首震魂之曲的人,還有火焰堂的火青鸞!新玉樓下,他正要上樓向穀主大人稟報近來的情況,聽到那支曲子,不由得站住。
    他的心,猛的糾痛!那一年,如果不是欲火劍修煉到關鍵時刻?他一定立即就娶了她!
    當年那一幕浮麵在眼前。
    “我要娶她,此生非她不娶!”失意又落魄的火青鸞跑到藍楓跟前。
    藍楓一臉疑惑,不明白他要娶誰?
    青鸞斬釘截鐵的說,“如果複國無望,那就讓我娶到她吧?在下的欲火劍,還差一層就煉到頂極,隻需要三年,給我三年時間!請大人再幫我一次?隻要這一次!以後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對上紫雀尷尬的笑,藍楓終於明白他要娶誰了!冷漠的審視他良久,沒有說話,從這個為愛瘋狂的男子眼中,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愛情——不過是水月鏡花,最終要回歸到庸俗的現實!你可想好了?”藍楓淡漠的問火青鸞。
    “我不後悔!此生隻要有她!哪怕是用欺騙的手段……就算是恨?至少讓她記住了我!”火青鸞堅定的回答。
    藍楓不再勸他,派人打聽了那個舞姬的身世。
    原來,水靈兒是個從小被人輾轉賣了好幾次的苦命人,那對夫婦是她現在的養父母,給了他們十個金餅,他們欣然同意,讓他的人帶走了她。
    手下接到水靈兒時,火青鸞已經在王墓裏修煉劍法,不得已,藍楓隻好命人畫了他的畫像掛在墓中。
    水靈兒得知自己一時無法見到活人時,她隻是安靜的望著那個畫像夫君出神,牆壁的另一端,利劍帶著風聲一陣陣傳來,她明白自己被欺騙,卻自願在那座墓裏呆了三年。
    “靈兒?你是靈兒?真的是你?”火青鸞差點要抱起她狂吻了,又怕嚇著她。
    三年後出關時,麵對興奮激動的火青鸞,她又是安靜的看著他,仿佛一切都驚不起她情緒的波瀾!
    就好像是三年的陪伴?既是給他一份慰籍,也是給她自己心靈的一次洗滌!
    “三年之期已滿,是該舉辦一場真正的婚禮了!”藍楓提出要給他們補辦一場婚禮!
    她跪下平靜的拒絕了:“我不願意嫁給他,雖然你們買了我?但我……寧願給他作奴婢!要麽?你們再將我賣掉也行!”
    “不行,這怎麽可以?靈兒?你知道三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麽?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留住你!”火青鸞急了,拉了她的手說。
    她縮回小手,低下頭,麵無表情。
    火青鸞又問,“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是因為生氣我騙你嗎?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已經跟你道歉幾百次了!你放心?我會用三百年時間,去補償騙你的三年!”
    水靈兒沒有回答,頭垂得更低。
    藍楓默默的看著這個美麗女子,又看看心急如焚的火青鸞。
    “為什麽?靈兒?你知道我想念你三年了,想得心中有多痛?你知道麽?”火青鸞再次失控的抓起她的手問。
    她又收回手,沒有看他,臉上沒有被欺騙的憤慨,也沒有哀傷。
    “靈兒?我知道你在生氣,是我欺騙了你!害你嫁了一場陰婚,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少無奈麽?我對你的愛有多麽摯熱?你感受不到麽?求你跟我說說話,哪怕罵我幾句也行!”青鸞當著藍楓的麵,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她沒有掙紮,仍舊淡漠的聲音傳來,“公子誤會了,我並不生氣,也不難過……”
    藍楓靜靜看著這兩人,心情複雜難受,這個女子經曆了什麽?他無法知道,也無法理解,從她看透一切的眼神中,他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件最醜陋的事。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等到你的心被我溫暖……”最後,火青鸞選擇了等待,這一承諾讓他和她在彼此安安靜靜的對望中,度過了幾年時光。
    琴聲停止了,街上的行人各自散去,龍藏也收回目光,向潛龍山莊飛去。
    慶王府的人去催了好多次,施將軍一直以靈兒姑娘生病為借口拖延著,看樣子?這次是拖不過去了?
    等等?剛才紫雀他們似乎就是勸她去慶王府?
    龍藏突然轉身,向施府飛去。
    拾起心痛和回憶,火青鸞決定先走出那一步,他不想再等待,他早該知道:她平靜如死水的心湖,永遠也起不了波瀾!
    他要主動出擊,不然?他將永遠失去她!火青鸞走上樓,向穀主大人稟報完一切事務後,飛出新玉樓。
    施府
    龍藏麵見了施將軍,慶王府的下人剛走,又是來催靈兒姑娘進府的,被施將軍打花走了。
    “唉……這姑娘……”施紅雷搖搖頭,欲言又止。
    “怎麽了?”龍藏好奇的問,“君上已經下了王召,讓靈兒姑娘去王府是吧?”
    “是啊,隻是這姑娘靜得出奇,眉宇間的一絲哀愁,讓人看了都不忍心!”施紅雷無奈的坐下,示意他也坐下。
    “她是藍楓的人!”龍藏淡漠的說。
    施紅雷也並不意外,羽兒與藍楓成婚的事,他也是剛從靈兒姑娘口中知道!但,藍楓被君上抓捕,讓他心情很複雜。
    “藍楓做了什麽讓人抓捕?”施紅雷好奇的問,轉移話題。
    “這個嘛?一言難盡!”龍藏站起身,將軍臉上的複雜表情並沒逃過他的眼睛,“絕秘行動,不便相告!那我就告辭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狼少的選擇,就從來沒有後悔過嗎?”施紅雷說這話時,又有些後悔,施府與他們既要保持距離,又要親密合作!
    “施將軍指的是哪件事?”龍藏沒有回頭,門外,光線將他瘦高的身影拉得更長,不知不覺,已是申時。
    “沒什麽,我就隨便一問!”施紅雷淡淡揮揮手,龍藏閃身離開。
    夜深人靜,雨又在紛紛揚揚的飄落,春雨帶著新一年的希望降臨人間!
    火青鸞也帶著渺茫的希望,跳躍上了施府的高牆,飛過亭台和荷池,又繞過幾座房子,他來到水靈兒住的房頂上,揭開瓦片看下去。
    下麵漆黑,什麽都看不清,不確定她是睡著了?還是在別處?
    他猶豫了,在他的記憶中,水靈兒大多時候出奇的安靜,她的玩笑話,隻會對別的男子說!對自己,她總是那樣拒人千裏。
    想到有時候,她與紫雀說笑調情似的場景,每一次都被他撞見!他都恨不得生生剝了紫雀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