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點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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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糖龍,他記起來了:那天,他們搬進了伏鳳閣,龍藏趕集回來,帶回來一個糖泥,與他手上的這個一模一樣。
龍陰刀在曬藥草,看到兒媳婦千羽好奇的眼神時,他也偷偷笑了。
“好精巧的手藝?這是什麽東西?藏哥哥?”她睜大眼睛問。
“是糖泥,很甜的!你嚐嚐?”龍藏喂她嚐了一口。
“真的呢?好甜!好好吃哦?”她歡喜的喂龍藏,“藏哥哥你也吃?”
“不了,回來的路上,我吃過一根!”
“嘁?騙鬼呢?再不吃我全吃了?”
“嘿嘿?那怎麽行?吃多了要牙痛的!我要吃、我要吃!”
二人一邊嬉笑打鬧,一邊共同舔著糖泥,糖泥吃完,可愛的羽兒哭喪著臉,吵著說沒有了,她把一條龍給吃了!
從小生長在宮庭的羽兒,心地純潔簡單!很多東西都沒見過!
她貪婪的舔著那塊糖泥,時不時的遞給龍藏舔幾口,二人的恩愛在他眼裏,也勾引了對芸公主的思念。
“藏兒,聽話?如果你真的想起所有事,就應該明白老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龍陰刀緩緩靠近他。
“鬼才信?為我好?為我好就把我的羽兒還給我?”他生氣的低吼,“她在哪裏?告訴我!”
“乖?跟我回去?”
“告訴我羽兒在哪?我就跟你走!”龍藏別過臉,生氣的不再理他。
“好!我告訴你!”龍陰刀說著靠近他。
突然,他眼前一黑,他看見爹的臉映在身前,倒在爹的懷裏,“好藏兒,不要怪爹!爹是為你好啊……”
龍陰刀趁他放鬆警惕的瞬間,伸手將他打暈了。
息波莊
龍藏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他身邊躺著一個美人,驚得跳起來,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你是誰呀?”
樓夢臨睜開眼,溫柔一笑,“夫君你又忘記我了?沒關係,我們可以重頭再來!我已經習慣了!”
她是他的妻子?這種陌生的感覺很可怕!龍藏快要發狂了,每次醒來,這種心神不寧的恐懼,都讓他發狂!
“離我遠點兒,讓我一個人靜靜!”他將頭埋在雙膝之間。
“夫君?”樓夢臨還想說什麽,又沉默了。
良久,他失魂落魄的坐到銅鏡前,鏡中年輕人那一頭紅發,又嚇了他一跳,看清楚那是他自己時,狂亂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年輕人長相俊俏,眉宇之間一抹淡淡哀愁,可是他好陌生!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他重重的一拳紮在銅鏡上,銅鏡陷下去一個坑。
響聲嚇壞了樓夢臨,大半年來,她也被折騰得快受不了,無論屍神情蠱有多厲害,這個男人的心,經曆了一次又一次挫折後,總是能想起那個女人來!
他對她的愛竟是這樣深!深到令她害怕!深到讓她有些動搖了!
“我是誰?我是誰……”他的昵喃淒涼無限,她垂下頭去,不敢再看。
當初接到任務時,如果不是自己的自負,在哥哥樓子燁麵前誇下海口?就不會有現在的難以收場!
如果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注定是個被所有人拋棄的人,那她究竟在爭什麽呢?
自從她成功離間他們夫妻後,天蠶穀那邊的人,再沒有給過她任何消息,就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或許哥哥還以為她現在過得很幸福吧?成為少主的妻子,一定在相夫教子甜蜜的過日子!
事實上,她並沒有懷上狼少的孩子,他爹龍陰刀為她把過脈,說是小時飲過紅花,導致不能生孕。
她當然清楚是什麽時候的事,那年她被他親爹娘賣到了青樓,青樓裏的婦人,逼她喝下了一大碗藥,第二天就把她的雛,賣給一位富商,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
樓夢臨欲哭無淚,頹廢的坐在地上低吼,“你就是不肯愛我麽?你就是不會愛上我麽?我是你的妻呀!我是你的妻——”
龍藏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行屍走肉一般僵直身體,向門外走去。
樓夢臨看著他頎高的背影,暗暗落淚,早知道醒來是這結果?昨晚就不該貪戀他的美色,可與他融為一體時,蠱毒仿佛消失一般。
龍藏走出房間,他爹正在院中練功,“藏兒?你好些了嗎?腹中不痛了吧?記起我是你爹了嗎?”
他沒有回答,呆呆的坐在院中石床上,看著頭頂垂下的騰蔓,淡淡的問,“這是哪裏?你們要把我怎麽樣啊?我的妻子不是她,我的愛妻……名字叫羽兒……”
看著他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爹的哪能不心痛?
再過不久,他就要出征上戰場了,如果讓他以這種狀態出征,就算功夫再高?刀箭無眼,也難保他平安回來!
既然他心心念念的是他愛妻,唯今之計,隻有讓他懷著一線希望,哪怕是用欺騙的……
龍陰刀平靜的走來,坐到他身邊,“藏兒,你想知道真相是麽?那好吧,爹告訴你:五兒當然不是你的妻,其實是你的小妾,你的妻……的確是叫羽兒,半年前患重病去逝了,留下了一雙兒女給你!你要為了你的孩子,重新振作起來呀!”
龍藏眼中有了些神采,他轉過頭看他,“是嗎?我的羽兒真的病逝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然後呢?”
“你現在病中,仍舊不肯接受事實,可見當初的你?是如何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呢?正因為你痛失愛妻無法接受現實,所以才導致自己神誌失常啊?”
龍陰刀握住他的手,老淚縱橫,悲痛的說,“為父一把年紀了,既要為你操心,又要為你的兩個孩兒操心!你就不能正常一點、體諒一點麽?”
龍藏的手開始顫抖,他漸漸相信爹爹說的話了,因為夢中的倩影時隱時現,讓他覺得羽兒真的不在人世了!
他垂下頭沉默了,羽兒死了?不會,不是真的!他不相信!絕對不是真的!
良久,他低沉的問,“羽兒埋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她!我們的孩子呢?我也想看一看!”
“好,等你喝完藥用過早膳,爹就帶你去!”龍陰刀點點頭。
這正是他想要的,藏兒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城外林中
龍陰刀沒有帶他回伏鳳閣看孩子,而是命人把孩子抱到城外的山林裏,他怕他看見伏鳳閣裏的一切,又勾起一段段往事來。
那片墓地,是王家墓陵,他帶著他來到王陵旁邊的墓地,在一座孤寂的墳前,上麵刻著幾個大字“愛妻龍氏姬公主之墓”。
淒涼的景象刺痛眼膜,眼前的墳塚蒼涼寂寞,怎麽也不像是夢中看到的場景。
他拚命的想,也想不起來羽兒的容貌,想不起來羽兒和他在一起的故事,至於這個墳裏到底葬著誰?他都有些懷疑!
他疑惑的看看他爹,“我的羽兒……為何葬在王陵附近?”
“我龍家的男兒,祖上世代為王上的近身護衛!這塊墓地,是第十代君王賞賜的,羽兒雖是公主,嫁給了你後,自然是我龍家的人!也不可能再入王陵的,當然就要葬在這裏!”
羽兒是公主?他想起了那封信,他的妻子是羽兒,那位媯文公主又是誰?
凝霜和白雪抱著兩個孩子來了,龍陰刀接過兩個孩子,遞給他。
“你悲痛失常,什麽都不記得了!過去的事,又何必非要勾起自己痛苦呢?你看這兩個孩子?長得像你麽?難道老爹會拿兩個別人的孩子,來哄騙你?”
原來君上早就知道一切,卻欲言又止!
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那個男娃娃眉眼之間,的確像極了自己,女娃娃長得真美,他突然記起起夢中那張臉了。
羽兒,我的妻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怎麽能夠把你的容貌忘記呢?
孩子半歲多了,兩個孩子靠近他時,竟然笑著往他懷裏撲,他抱過來親了又親,淚滴在孩子臉上。
“羽兒……我的愛妻……”他悲痛的低喃,“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情到深處方覺痛!
嘴角流出一絲血來,是蠱毒又發作了,他卻不覺得痛了,是甜的,好甜好甜,宛如羽兒身上的清香……
“孩子是十月二十二日出生的,懷著他們之時,羽兒就很勞累,經曆了不少波折,導致胎象不穩,不足月就生下這兩個孩子,不久又染了風寒,竟一病不起!你沒法接受這個事實,發了瘋,之後才遇上樓夢臨,她因為喜歡你,給你下了屍神情蠱,所有這一切都是命……你應該醒醒了,應該振作起來了!”
他悲痛的看著孩子,抱一抱這個,又抱一抱那個,跪在墳前痛哭失聲,“羽兒,我的愛妻……是我不好,我沒能保護好你,是我不好……”
懷裏的孩子聽到哭聲,也跟著哭起來,女兒睜著那雙大眼睛看著周圍,兒子哭泣的大嗓門響徹山穀。
龍陰刀接過孩子,任他在墳前痛徹心扉的哭泣,任他心底塵封的悲傷,盡情的釋放。
天色陰暗,暴風雨要來了,龍藏跪在墳前,沉浸在悲痛之中。
龍陰刀示意她二人帶孩子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