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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雀一改往日的嬉笑，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上前去幫他料理藥材。
    “小子？怎麽臭著一張臉？莫非東胡那邊又有人來催了？”
    紫雀再次點點頭。
    “跟為師說說？有什麽想法？”鬼易拉了他坐下。
    紫雀很鬱悶，搖搖頭不想說。
    “為師猜猜啊？為情？不太像！”鬼易摸摸胡須，“我的小紫雀兒從來不會被什麽花兒粉蝶兒絆住腳、收住心！為你母親的事吧？”
    紫雀搖搖頭，“師傅別瞎猜了！不是為她！”
    “那是為誰？羽兒？你別告訴我你真的……”
    “再瞎說？”紫雀瞪他一眼，糾了他的胡須警告：“他胡思亂想也就算了，怎麽師傅您也為老不尊？”
    “哎喲喲？鬆手？鬆手臭小子？”鬼易伸手打他，他閃開了，“那你是為何事這樣煩惱？”
    “是為李姑娘啦？”紫雀鬱悶的東翻翻西摸摸，“她、她死了！”
    “嗯？怎麽回事？”鬼易一臉正色道。
    紫雀煩躁的蹲下，抱頭不語。
    鬼易沉默了，半晌才問出事情原委來。
    如果李姑娘在出嫁前夜自盡，最可能的原因：或許她心裏有紫雀！也或許是她知道了父親死亡的真相！
    “我要回東胡去！這裏沒有什麽讓我留戀了……”紫雀鬱悶的開口說。
    他走了這麽久，王叔代為掌管事務，自然沒什麽擔心的！隻是這裏，他真的沒什麽好留戀的麽？
    “你真打算回去？還回不回來？”鬼易問他。
    “不知道……她的死，讓我很難受！她父親的死，雖非我本意，但卻是我親手……”紫雀搖搖頭，“我必須回去，東胡是我的家鄉，在外流浪得夠久了！”
    “開始對那個王座感興趣了嗎？還是說，一山不容二虎，讓你醒悟了？”鬼易故意打趣他，“這一走，就不想師傅？”
    紫雀麵色沉重，“我體內流著東胡人的血液，如今是他們的王了，職責所在，應該要回去！不應該老想著玩了！”
    “好好好？那就去嘛？無論身在何方，迷失的隻是內心！心如果明朗？到處都是自由！”鬼易拍拍他，心中不舍，站起身從醫箱裏拿出一瓶藥，“這個給你，能提升你的功力！你現在有資格擁有它了！”
    聚魂丹？那是王族專用的藥！
    “師傅？您？”紫雀詫異的看著他。
    鬼易微笑著點點頭，“去吧？想師傅了就回來！”
    “謝師傅！”紫雀神色莊重的接過聚魂丹。
    回到水月山莊，與藍楓商量之後，他的意思，也希望紫雀先回部落穩固王位，紫雀這次沒有向羽兒告別，直接從商丘一路向北，馬不停蹄的奔向北方。
    他沒有告別就走了，千羽以為他隻是像平常一樣，出去執行一些任務就會回來，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也不見他的人影，連玉姝也跟著他一起走了。
    散步在梅林中，千羽心中很鬱悶，又不想去問藍楓，寒鴉若遠若近的跟在梅林周圍，今天輪到他當值了。
    一大清早，藍楓就和老爺子匆匆進城去了。
    梅林在水月莊的山腳下，因為有它作掩護，普通人很難走出梅林裏的布局，也很難發現山頂的水月莊。
    但是細心的寒鴉，聽見最外圍傳來兵器的碰撞聲，難道是十三聖姬發現了闖入者？他閃身向外圍奔走了幾丈遠，又折回來。
    有十三聖姬在，想必也用不著他出手！回頭再看梅林中的羽公主，哪還有身影？
    寒鴉暗驚，飛身穿梭在梅林中尋找，卻發現羽公主在梅林中的竹床上睡著了，他給她蓋上白狐披風，“公主？回去麽？這樣會染上風寒的！”
    聽到他說話，她庸懶的睜開眼，“也不知是怎麽了，最近總是犯困？什麽時辰了？”
    “巳時了，公主，”他回答，“今天風雖不大，寒意卻濃，公主身子虛弱……”
    他的話沒說完，千羽果然打了個噴啑，他扶了她起身回山到頂去。
    晚上，藍楓回來時，發現她額頭滾燙，急得連夜讓北宮亭去請了老爺子回來，又把寒鴉訓斥了一通，“你怎麽當的值？不知道公主體弱多病呐？”
    “沒事，不怪他！是我自己走累了，在竹床上小睡了一會！”千羽有氣無力的替寒鴉開脫。
    “是屬下的錯，沒有照顧好公主！”寒鴉低頭認錯。
    藍楓沒聲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揮手示意寒鴉出去，坐到床邊來，親自喂她服藥。
    每年一進入寒冬，哪個月不病個兩三次呢？姬千羽已經習以為常了，服了湯藥躺下睡覺，也隻有生病的時候，藍楓才不會折騰她。
    望著睡熟的羽兒，藍楓眉頭微鎖，目光落在搖曳的燭花上，東胡那邊的消息該到了！
    看著和王妹阿茹娜年齡相近的羽兒，他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往事讓他無法入眠。
    那是遇見羽兒的第二年，他在沉香閣點了很多聖燈準備放飛，因為那天是遠方妹妹阿茹娜二十歲的生辰，他放飛聖燈為她祈福。
    “大人？羽公主偷偷出宮了，還沒回宮去！”寒鴉出現在身後稟報。
    藍楓知道她在哪裏，她被狼少主請到潛龍山莊去了。
    “你去把她接到這裏來！”藍楓淡淡開口。
    寒鴉一愣，誰？這沒頭沒腦的話？忽然，他明白了！
    寒鴉幸不辱命，悄悄把她帶到了沉得閣，看見滿天的燈光，星星點點，宛如一條長長的火龍。
    羽兒很好奇，指著天空問：“喲？這麽多的燈？咦？不是要放在河中的麽？怎麽飛天上去了？”
    “嗬嗬……這是聖燈！”藍楓淡淡一笑，“公主從來沒有見過麽？”
    她睜大眼睛，仰著頭，“聖燈？狼少主不是說這叫許願河燈嗎？”
    又是狼少主！藍楓臉色不爽，卷了她飛上樹梢，追望著遠去的聖燈，語氣中夾著些惆悵，“今天是我最小妹妹的生辰，這聖燈會為她帶去我深深的祝福！”
    “為什麽你不去陪她過生辰？最好的祝福，就是和親人在一起呀？”她望望他問，“你的妹妹此時一定也在惦記你對吧？你有幾個妹妹？”
    藍楓眼中浮現出濃鬱的思念，喉頭哽澀，“在下有三個妹妹，但是其中兩個遠嫁其他部落了！隻有最小的阿茹娜……”
    他突然停住不說了，千羽想問又忍住，看得出他眼中的複雜。
    “阿茹娜……”藍楓收回思緒，輕輕念叨了一句，這幾天應該收到她的消息了，為何還沒有人來報？
    燭火搖曳，窗外有人影閃過，接著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是十三聖姬之一的玉姬在輕聲喊：“穀主大人？”
    看了看睡熟的羽兒，藍楓站起身出去，“何事？”
    “金長老來信，阿茹娜公主要被嫁到匈奴去了！”玉姬低頭回答，眼角餘光看見大人的手一緊，她把頭低更得深。
    沉默半晌，他輕聲問：“紫雀可有消息傳來？”
    “有！也是剛收到的消息，紫門主剛率軍攻打了羯族，雙方損失一半一半，紫門主也知道了娜公主要遠嫁的消息！”
    “羯族？食人惡魔？”藍楓眉頭皺得更濃，劍紋扭曲，眼中殺意頓起。
    那個族的人，個個都是吃人惡鬼！出去打仗從來不帶軍糧，專靠攄來的少女為食，先奸後殺！
    當擄獲的少女足夠多時，他們會像養畜生一樣，養一段時間，有了身孕的女子也隻能活到生下孩子的第二年！
    就算紫雀不對他們動手，他回去後第一個就要清理這個部落！
    “他做得很好！傳信查幹巴拉，讓他配合紫雀！”藍楓點點頭，“至於娜娜？你們十三人親自去搶了她，送到金長老手上！後麵的事，木長老他們知道要怎麽做！”
    “是！”玉姬領命去了。
    進到羽兒房間時，她醒了，側躺靠在枕頭上，見他進來，忍不住好奇的問，“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講話，剛才你說什麽食人惡魔？”
    藍楓閃躲的眼神，明顯猶豫了，他不想嚇到她，羽兒的心地太純潔！
    “沒有啊？羽兒是不是聽錯了？”他替她捂了捂被子，微笑著說，“很快你就能見到阿茹娜了！還記得麽？我那個最小的王妹？”
    千羽點了點頭，她怎麽不記得呢？每次提起他這個妹妹，他眼中似乎有太多的思念和複雜！
    “你們剛才說她要遠嫁了？”她看出藍楓有事隱瞞，不想追根究底了，畢竟，現在對他還沒有徹底的放鬆警戒。
    藍楓長歎一口氣，起身望向窗外，燈光映照著他高大的身影，從來沒有過的悲涼氣息！
    “羽兒？我不能再等了！達木隆意識到我在布什麽局了，逼迫阿茹娜遠嫁匈奴，想逼我現身！”他幽幽的說。
    千羽垂下眼簾，對於他所做的一切，她不想知曉，也不想跟他去極寒之地！
    雙方都是長久的沉默，她打破沉寂問：“你要怎麽回去？”
    藍楓撫摸他的七星劍坐下，“血債血償！我所受的冤和苦，必要雙倍奉還給他！我已經派人回去，查找當年幸存下來的見證人了，還有大祭司，隻有他能證明我的清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