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火疤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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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怪物般醜陋的孩子被人領進大殿,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赤紅扭曲,看年齡也就十歲左右,兩隻眼睛隻有殘餘的白眼珠,頭隻剩下大半邊,歪曲的!半根頭發也沒有,耳朵也是扭曲的!
    千羽捂住嘴,害怕自己尖叫出聲來,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瞬間,兩行淚水滑落臉頰,滴在胸前。
    “小人、乘光、給、公主、請安……”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說話很費力,跪下時還牽扯著傷口疼痛,嗞牙裂嘴。
    這就是火疤男孩?他算是個人嗎?老天爺讓這孩子經曆了怎樣的痛苦?千羽驚呆了!看著他,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
    紫雀幹咳一聲,提醒了她。
    “快起來?你……”她站起身,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想招手他上前?還是想扶他?她隻感覺到空前的恐懼和心驚。
    這就是曾經的藍楓?藍楓的遭遇比他更慘?不、不……
    無數次想象藍楓到底經曆了什麽,但她的想象,並沒有比這親眼所見,更讓她心驚肉跳!
    孩子站起身,知道自己嚇壞了主人,不知所措的搓著手。
    “來?你過來?”她拭去淚痕,強扯出笑容向他招手,“乘光?來?上前來?”
    乘光膽怯的挪了挪腳,與狗生一樣的靦腆,在紫雀的示意下,終於鼓氣勇氣來到她身前。
    “孩子?跟我說說?你的父母在世麽?”千羽強忍著淚花,明明想笑,卻又流下兩行淚來,這個孩子遭遇了什麽?麵容竟毀成這般模樣?以後要怎麽重新生活?
    乘光搖搖頭,指一指腰間的短刀,慢吞吞的說,“穀主、大人、是、義父……”
    他的意思是:藍楓就是他的父親!恩同再造!
    “你幾歲了?”她又問。
    孩子伸出殘缺不全的十根手指,又放下,再伸出一根,表示十一歲了。
    “神仙、爺爺、要、幫、我……”他吃力的說,歇口氣後又繼續:“讓我、像、義父……”
    千羽沒聽明白,紫雀淡淡一笑替他解釋,“他的意思是說,老爺子要幫他重新換臉,讓他像藍楓那樣俊美!”
    孩子連連點頭,笑得很恐怖,但卻很感人,千羽欣慰的點點頭,看這孩子周身服侍,比其他孩子的要華貴,送什麽見麵禮給他好呢?
    紫雀不愧是最了解她的,意有所指的暗示她說,“羽兒?乘光最大的心願是跟隨穀主大人一起生活,現在穀主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乘光也要再開好幾次刀,不如先許諾?以後等他好了,再接他回來?”
    “真的嗎?你最大的心願,是跟穀主一起生活?”她問乘光。
    乘光再次重重的點頭,“是!我、好、想、他……”
    “好!等你徹底好了,就搬來陪我好嗎?”她承諾道。
    乘光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想和穀主大人一起,怎麽公主說是陪她?
    “小子?誰的話都比不上公主的話中用哦?”紫雀伸出修長手指戳一戳他腦門,“你義父那個瘋子啊?現在也不太好!你呢?要好好配合老爺子整臉,公主的身體還很虛弱,就不要現在添堵了?等你們都好了,有穀主義父和公主娘親,天倫之樂有你享受不盡的!”
    公主娘親?乘光明白了,原來義父心中一直牽掛的人,是眼前的公主!
    “討厭!沒個正形你?”千羽羞紅了臉,低下頭。
    “乘光?你先下去休息!”紫雀揮手示意他退下。
    乘光聽話的出去了。
    “羽兒?還恐懼麽?”紫雀給她倒了杯茶,壓壓驚。
    她搖搖頭,沉默不語。
    “藍楓當年的慘狀啊?比他這恐怖一千倍了!所以他們都說他是天將下凡,根本不是個人!他出事的第四個年頭,我與他相識成為朋友,那時的樣子比乘光現在這樣,還要恐怖兩倍多,你看他現在?雖然有著一張妖孽的俏臉,體內卻仍舊被地獄火毒折磨,連睡個囫圇覺都是奢侈!”
    她何曾不明白?每晚他要等自己睡熟了才躺下,每次夢中驚醒,或者被體溫灼醒,都隻好悄悄起身換個房間睡去,生怕驚醒了自己。
    “我想看看追風……”她低下頭,害怕提起藍楓,關於藍楓的一切?她現在不知道要怎麽麵對!
    “嗯,我帶你去!”他走在前麵說。
    她去馬廄看了追風,它的情況很糟糕,半年不見,骨瘦如柴了,一直是老爺子的手下在照顧它。
    “追風?追風?”她哭泣著呼喚它。
    追風聽到她的聲音,想要站起來,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羽兒你別太難過?生死自由天定!不管是人還是它們,都不是人力能夠強求的!”紫雀勸慰她。
    她撲上前,摸著追風泣不成聲的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連老爺子都束手無策?他不是神醫嗎?”
    “師傅是醫人的,沒治過馬!雖然也想過給它動刀,割掉肚子裏的腫塊,但是風險太大,害怕會加速它的死亡!”紫雀撫摸著追風,無比惋惜,“師傅派人去燕國尋一個懂得治馬的人,但還沒找到那位高人!”
    “為何不繼續尋找?”
    “在找呢,但是追風似乎等不了?追風?你要振作呀?你是草原上的閃電,是踐踏一切阻礙的強者!”紫雀在它耳邊輕聲說,“不能這樣沒有尊嚴的死去,聽到沒有?”
    追風鼻子裏發出粗重的喘息,在它生命的最後關頭:沒見到藍楓,它的主人,它同樣也是不甘心的!
    “羽兒?你跟他和好吧?不要再計較了好不好?”紫雀突然說。
    她揚起臉,傻傻的看他,他胡說什麽?
    紫雀閃躲著眼神,雖然這並非他的真心話,但是,他能做的就是要她好好的、幸福快樂的生活。
    “他是最適合你,也最愛你的人!其他所有人,都沒有那個資格!”紫雀低下頭,用自己聽得到的聲音繼續說,“我隻希望你快樂!我隻想看到羽兒的笑臉!其它的不重要……”
    她低著頭,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回想追風闖入蠶絲陣那段時間,追風咬著自己的裙帶,不肯放自己走,似乎是在幫藍楓挽留自己!
    她幽幽的起身出去。
    晚風吹來一陣陣花香,千羽坐在花叢中仰天沉思,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音,像是花叢劃過衣衫?
    她沒有回頭,天上的月亮圓了一回又一回,唯獨那晚上的藍色月亮,再也沒有出現過!
    “要、吃……才、能、走……”不遠處,傳來乘光獨特又沙啞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
    千羽站起來,尋著聲音找去,村莊盡頭的草場上,乘光牽著追風出來了,追風竟然起身了?
    “要活、不要、死……”他的手撫在追風的脖子上,一手扯了最嫩的鮮草喂它,“追風、王者……要、撿起、尊嚴……”
    追風似乎聽懂了他的話,這?紫雀也說過類似的話呢!
    察覺到她的到來,追風回頭看了看,抬起馬蹄踏了踏。
    “乘光?謝謝你!是你讓追風站起來了!”千羽激動的走近,也撫摸著追風,“追風是王者,一定要活下去!我和藍楓都會陪著你!一直到永遠……”
    “藥草、快吃……”乘光又低頭扯了把草喂它。
    千羽明白了:那是追風身體虛弱的原因,它不肯吃藥草,才導致身體極劇惡化!再看草場,竟然全是種的藥草,下人們專為追風而種的藥草!
    追風大口的吃著藥草,仿佛感受到生命的召喚,它想要活下去了!
    早上醒來後,千羽又去看了追風,它不在馬廄,下人說乘光帶它出去了。
    婢女們進來幫她梳洗時,紫雀等在門外,“羽兒?好消息哦?昨天說高人,這高人就找到了!相信再過幾天,就能趕到了。”
    “真的?這麽說追風有希望了?”她高興的問。
    “嗬嗬……什麽時候說個假話騙騙你!”紫雀說完走了。
    千羽別提有多欣慰了,這個消息讓她心情好了很多,匆匆出村去找追風和乘光,他們倆在湖邊閑玩。
    乘光給它擦拭身上的髒土,又牽著它圍在湖邊散散步,“走走、活血、神仙爺爺、說過……”
    “乘光?你們在這兒呢?”她走近他們,很驚喜追風的變化,“追風?好消息哦?老爺子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你有救啦!”
    追風踢踢踏踏走得很慢,但是有力氣多了!
    乘光也笑了,撫摸著馬背,但是看到公主時,又怯怯的低下頭。
    兩人一馬在湖邊遊蕩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帶著追風回去。
    幾天後,那位穀渾姓的高人終於趕到了,是一位與鬼易老爺子一樣怪僻的老頭!他獨自一人在馬廄裏,不要任何人打擾,與追風相處了四五天,才走出了馬廄。
    “它狀態不錯!幸好有藥草控製,不然肚子裏的腫塊是沒法子了!”老者說著,望了望乘光,又扭頭對羽公主說,“這孩子可以幫老夫!看來?追風信任他!”
    乘光眼中露出欣喜,激動的搓搓手。
    “老爺子打算怎麽做?追風有救了!”千羽鬆了口氣。
    “老夫怎麽做是老夫的事!你們又不懂?去準備燒水,再搭一個大木台,還要一些曼坨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