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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皇穀名雖如此,卻並非是個山穀,而是相當於一個國家的勢力範圍,陰家就是地皇穀這片地域中獨一無二的王。
    說起陰家,它的曆史堪稱天之大陸最悠久的,傳說是上古神祗地皇的後裔,所以,不管是天之大陸的哪方勢力,都將陰家稱為地皇血脈,即擁有神祗血統的人。
    可想而知,陰家在天之大陸的地位有多麽特殊。
    地皇穀比武,則是陰家自存在之處就沿襲的一條規矩,每十年一次盛大比武,采取抽簽對決的方式,最終勝出的人就有可能成為陰家未來的家主。
    “爹爹,萬一有不是陰家的人勝出了呢?那陰家豈不是要改姓了?”小穹表示不解。
    雲起輕笑著搖頭,幽幽一歎道:“你說的也有可能,不過……據我所知,陰家傳承幾萬年,地皇穀比武還從來沒有一次是外姓人最終勝出的。”
    “傻小子,”田瑢鼻子裏哼了一聲,“陰家稱霸天之大陸多少年了,族裏搜羅收攏的寶貝不知凡幾,而能提升自家人實力的東西必然不在少數,這樣財大氣粗、實力雄厚的家族出身,能是那些草根出身的武者能比的?”
    “不錯,有上乘的家傳武學,再輔助以提升修為的丹藥或者天材地寶,哪怕是用堆的也能堆出不少高手,普通學武的人……缺的太多了!”
    “我覺得用比武決定一家之主,實在太草率了!”小穹慢慢開口,滿臉都是不讚同,他仰頭看向林問歌,“娘,你說過,武功好的人並不一定擅長做其他的,比如說做生意,是吧?”
    林問歌讚許地點點頭,用笑容肯定兒子的話。
    雲起失笑:“哪有那麽簡單?我剛剛有說勝出了就一定會成為家主嗎?”
    小穹疑惑地眨眼。
    “比武勝出的人,還要進入陰家禁地,能活著出來、經過家主訓練才有資格成為準家主,此外,還要在前任家主的教導下學習三年,正式舉行了繼任儀式,方能成為真正的下一代家主。”
    “啊……好麻煩啊,爹爹!”小穹聽得皺起小臉,很快期待道,“爹爹,你選以宥繼承家業好不好?他將來一定比我厲害的!”
    半夢半醒的以宥從林問歌肩頭迷迷糊糊抬起頭,霧蒙蒙的眼睛望向叫他名字的小穹,也不知到底清醒了沒有,小身子一沉,又貼回去睡了。
    三歲孩子那般懵懂迷糊的小模樣,登時萌翻了四個大人,別說雲起、林問歌他們,就連欠缺表情的孟珺都勾起了唇角,眼中淌過明顯的笑意。
    “你這臭小子,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雲起笑罵一句,看樣子並未動氣。
    田瑢笑得開懷,揉了揉小穹的腦袋,直把他的頭發揉成鳥窩:“放心吧臭小子,陰家那樣的家業有什麽好繼承的,既然要繼承,咱們肯定要繼承個更大的才行。”
    雲起眼神古怪了一下,林問歌笑意一滯,夫妻倆交換個眼神,眸光皆是一深。
    他們的兒子要繼承的也是屬於他們的東西,田瑢這話……分明是沒將他自個兒當外人,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到了。”孟珺簡潔的兩個字,阻止了雲起夫妻的探究。
    “奇貨可居”在蒙城的拍賣行終於到了,目送迎出來的夥計將雲起一家人帶進去,孟珺目光轉淡,一身冷冽地掃向田瑢。
    “你最好收斂些。”
    田瑢打了個哆嗦,搓了幾下胳膊,不滿地嚷道:“我說老二,你差不多些可以了,天天擺著一副死人臉給誰看?要不是……我才不屑和你待在一起呢!”
    “彼此彼此。”
    “臥槽,你故意找打是不是?你以為我不敢揍你?”
    孟珺絲毫不懼地看過去,一瞬間周圍像是寒風過境:“就你這樣……”他上下一撩眼皮,輕蔑之意濃厚至極,“多看一樣都是浪費時間。”
    田瑢氣得頭頂冒煙,瞧著那人傲的跟孔雀一樣轉身,手中發力,一掌就拍了過去。
    孟珺耳朵一動,輕飄飄一轉身體,反手就推出一掌迎上去,根本不曾躲開那怒火中燒的一拳。
    兩人騰挪轉移,一邊打一邊衝入拍賣行,看那方向顯然是追著雲起一家而去的。
    很快,安頓好龍鳳胎的雲起夫妻聽到越來越大的打鬥聲,自然要來看看,當發現打起來的是誰,而拍賣行裏的人似乎不受影響地該幹什麽幹什麽,兩人不由得無語了一瞬。
    “你們不攔著他們?”雲起拉住拍賣行裏的一個夥計道。
    那夥計淡定地施了一禮:“老板和這位公子認識,他們每次見麵都這樣,每年都要見上幾次,兩位不必訝異,一會兒老板還會讓人給那位公子準備間柴房住呢,可實際上每次那位公子住的都是最好的廂房。”
    雲起夫妻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是多年的基情了?
    果然,兩人打得不可開交間隙,那打成一團的人影中傳來孟珺比平日冷了好幾倍的聲音:“來人,備間柴房。”
    很快,田瑢的怒罵聲響起:“你敢讓我睡柴房,我揍不死你丫的!”
    雲起和林問歌齊齊一歎,轉身回房看孩子了。
    “地皇穀比武,要參加嗎?”
    “當然,小鳳鳳的本體不是還在禁地嗎?我總要讓它恢複真身啊!”
    “那公爹和婆婆……”
    “歌兒,怕是要讓你陪我去找找他們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我們不止要找到他們,還要給他們報仇呢!”
    “對,還要報仇,我陰雲起可再不是當年的孩子了!”
    “我林問歌的男人,豈是旁人能欺負的,你就等著看本姑娘給你出氣吧!”
    房間裏,雲起握著林問歌的手悶笑出聲,越看她抬著下巴女王範兒十足的模樣越是喜歡,眼神越來越深的結果就是……一個沒忍住傾身吻住了她,一別數日,這一吻竟是刹不住那從心底湧出來的相思之情了。
    床上並排躺著的兩個孩子偷偷睜開眼看一下,再趕忙閉上裝睡,以宥倒是乖乖的,寶妹就不行了,捂著嘴偷笑了幾下,欲蓋彌彰地用小手捂住眼睛,發現身旁的哥哥也醒了,還手忙腳亂要抽出一隻手把他的眼睛也捂上。
    誰能想到,身手都不錯的夫妻倆沉浸在熱吻中,竟不曾發覺這兩個小家夥的舉動。
    與此同時,拍賣行大門兩條街外的拐角處,尾隨他們而來的那個佝僂身影盯著這邊深深皺眉:“奇貨可居?他們和這裏有什麽關係?這下有點麻煩呢……”
    深夜,一道佝僂著的身影如風般進入蒙城的“奇貨可居”拍賣行內院,穿行於庭院回廊之間,輕靈地宛如雲豹。
    同在一院的兩間廂房中,有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雲起貼在林問歌耳畔一吻,悄然道:“你睡吧,我去看看。”
    另一間房中,田瑢凝眉肅目,扯了床邊的一件外袍,於床上一旋身,無聲地落了地。右手一抖,那把斬鴻刀在黑暗中閃過一道寒光。
    庭院裏,佝僂的身影時停時走,將身形完全隱藏在陰影中,每到一間房屋前,必然戳破窗紙向內觀望,很快,那人竄到了林問歌和雲起的房門外。
    雲起站在門內看著一根手指戳破窗戶紙,敏銳地察覺到來人的呼吸亂了一下,緊跟著便想悄然入內,幾乎是那人潛入的一瞬,他手中的問天劍便刺了過去。
    那人一驚,忙撤身後退,雲起大跨一步,劍尖再度向前,人也踏出了房門。
    許是知道遇上了對手,那人足下一點,輕飄飄向庭院掠起,大大拉開了和雲起的距離,右手在左腕上一抹,拿出了一杆長矛。
    雲起沒有再追,而是先關上了門才走出回廊,看向這夜探之人。
    月光如紗般灑下,斜斜打到半隱半露的雲起身上,映出了他俊美無儔的臉和挺拔偉岸的身姿。
    “楓……?”手握長矛的潛入者渾身劇震,語音顫抖地低低念出這麽一個字來。
    雲起眉心蹙起,多打量了庭院中的人幾眼,形容蒼老、腰背佝僂,可這聲音怎麽聽起來和外麵年齡嚴重不符呢?
    而且,她說得是“風”、“鋒”還是“豐”呢?
    這似乎是誰的名字吧?
    “什麽人,竟敢夜闖到此?”此時田瑢也出來了,他提著刀寒聲質問,刀尖一挑直逼潛入者的心窩,一看就是將要致其於死地。
    那人腳下再點,倏然間飛起兩丈高,手中的長矛同時出手,輕鬆擋住了逼來的斬鴻刀,沒等田瑢撤身,她便於空中抬腿踹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腿法端的是高明狠辣。
    “草,你是不是女人?”田瑢洞悉對方的險惡用心,以腿還擊,總算保住了命根子。
    而那人借助他出腿的力道,竟是又飛出丈宇遠,與他保持了安全距離。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雲起見這過招的一幕,心知來人雖為年齡不詳的女子,可下手卻絲毫不見心軟,顯然是個打鬥經驗豐富的高手。
    他心中警醒了幾分,提著劍躍到田瑢身邊,擺明了想要兩人合作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