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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兩人若是久長時
    天慢慢亮了起來，葉璃笙也結束了自己的夢魘。
    從入睡開始到醒來之時，她的夢已經從周雨晴和方念哲結婚一直到生孩子然後共白首，睜眼的前一秒，在夢中她看到的是方念哲那白發蒼蒼的麵容。
    心裏一痛，葉璃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渴望的不過就是與方念哲一起白頭到老，可是，本來的希望到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實現了。
    她的眼角擠出一滴淚，帶著些絕望。
    “夫人，早上好。”方念哲沒有察覺她眼角的那一抹濕意，在深情款款地跟葉璃笙打著招呼。
    “早上好。”葉璃笙睜開眼睛，聲音有些沙啞。
    夢裏麵，她哭了很久，聲音沙啞得像是在現實裏哭過一樣。
    方念哲眉頭輕輕皺起，“夫人，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大掌輕輕撫上她的額頭，帶著些溫熱，傳入葉璃笙的皮膚裏，連身體的細胞都感染上那抹溫暖。
    她恍惚著，心裏下意識貪戀著那一點溫暖。
    葉璃笙清楚得很，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搖了搖頭，避開方念哲的手，“我沒事，昨天喝的水比較少，所以啞了。”
    把方念哲推開，葉璃笙坐了起來，“我要起床了，等會兒還要去接雨晴呢？”
    方念哲看著她淡淡的冷漠，眼中擔心的情緒越來越濃，“夫人，你今天怎麽這麽冷漠？”
    “有嗎？我這是剛睡醒有點懵，阿哲，你想太多了。”葉璃笙輕輕一笑，嘴唇在他的臉頰處落下一個吻，隻是輕輕的觸碰，也沒有深入。
    方念哲也覺得自己想多了，搖了搖頭，把那些多餘的想法拋到腦後。
    “今天我送你們去機場？”他也站起來，打開了衣櫃。
    葉璃笙換衣服的動作一愣，“你不用上班嗎？”
    她本來就沒打算讓方念哲送自己去。
    但是他卻這麽主動，一顆心開始胡思亂想。
    方念哲扣著紐扣，對著在發呆的葉璃笙說道：“第一次你自己出遠門，還要那麽久，我肯定舍不得，所以能多相處一會兒就多一會兒。”
    他心裏的確不舍得讓葉璃笙離開太久，所以才會這麽粘著她。
    可是，他的話傳到葉璃笙的耳朵裏，又變了一個意思。
    方念哲是舍不得周雨晴，才會這麽說的吧。
    借著送她的借口，實際是在周雨晴麵前表現得戀戀不舍。
    葉璃笙就覺得，自己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
    想到這裏，她為自己的角色以及命運感到了悲哀。
    “夫人，你不喜歡我去送你？”方念哲注意到葉璃笙臉上的表情，好像鬱鬱不安。
    “嗯？沒有呀。”她笑了笑，把頭發綁起來，垂下眼眸，掩飾著內心的痛。
    “隻是本來打算讓司機送我們去機場的，突然出現一個高級司機，所以驚訝著呢。”她開著玩笑，心裏的情緒卻是痛得可怕。
    方念哲環著她的腰，把頭擱在她肩膀上，“夫人，你今天感覺怪怪的。”
    葉璃笙笑了出來，“我倒是覺得，你今天老是想太多。”
    她用盡身上的力氣笑了出來。
    方念哲一定不知道，她笑得這麽燦爛，這麽用力的背後，卻是疼得抽搐。
    “有嗎？”方念哲並不覺得。
    “你看看你現在不就是想太多了？”葉璃笙無奈地搖了搖頭，捏了捏他的臉。
    方念哲臉上剛冒出來的胡子紮手得很，她柔嫩的手也覺得一陣刺疼。
    “你的胡子長出來了。”葉璃笙看著一陣惆悵，想起在馬爾代夫的時候，替他刮胡子的情景。
    “夫人，胡子每天都會長的，要不，你替我刮掉？”方念哲心血來潮地建議著。
    葉璃笙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時間已經不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刮胡子的動作特別慢，改天吧，我先下去吃早餐。”
    她笑著在方念哲的唇角落下一吻，盡管嫌他的胡子紮人，還是親得癡纏。
    轉過身，葉璃笙告訴自己，這是這輩子最後的一個吻。
    方念哲被她主動的吻給迷得暈頭轉向的，也沒注意轉身後的人兒眼中的失落。
    吃過早餐以後，方念哲開著車，送著葉璃笙去周家。
    他們打算接過周雨晴然後一同出發到機場。
    周家，周雨晴體力恢複得似乎不錯，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葉璃笙的到來。
    因為周子康在國外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一直還沒有回來。
    不過周雨晴早已經告訴了周子康自己的行蹤，所以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
    “小姐，方夫人已經在門口等著您了。”管家走到周雨晴身邊，低聲提醒著。
    終於來了，周雨晴等這一刻，等得有些久。
    從葉璃笙製定這個計劃開始，她就開始期待著，日不能食，也不能寐。
    管家看著周雨晴臉上的表情，那種狂喜是他用語言都不能言喻的，“小姐？”
    見她沒有反應，又提醒了一聲。
    周雨晴優雅地點了點頭，額首隻向自己的行李，“我知道了，幫我把行李搬出去吧。”
    “是的，小姐。”管家拿著她的行李，跟在後麵。
    周雨晴走出門的時候，看見方念哲站在門口前，表現出有些驚喜，“阿哲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聲呼喚過後，她似乎想起什麽，眼神也變得閃避。
    方念哲溫柔一笑，“來送你們到機場。”
    “那就麻煩你了。”周雨晴隻是看著他一眼，然後目光落在葉璃笙身上。
    “璃笙，早上好呀。”她笑得很陽光，氣色也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
    葉璃笙看在眼裏，卻沒有說什麽，心裏清楚得很，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雨晴，早上好。”葉璃笙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帶著些牽強。
    她低下頭，覺得自己很難麵對他們兩個人，索性坐回車上，就當給他們兩人的自由空間。
    反正她也是多餘的。
    她變得有些沉默。
    方念哲跟管家一起把周雨晴的行李放到車尾箱處，然後兩人上車。
    周雨晴很自然而然地坐在車的後座。
    葉璃笙從倒後鏡看著那抹盈盈的笑容，總覺得自己要把副駕駛座的位置讓給她才是對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假寐，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到達機場後，葉璃笙眉頭輕輕皺起，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
    “璃笙，怎麽了？”周雨晴粘著葉璃笙，看見她皺起的眉頭，便主動關心著。
    葉璃笙搖頭，隻是簡單地解釋著，“沒，就是覺得這裏太吵了。”
    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她對吵雜的環境好像沒什麽好感。
    “等登機後就好了。”周雨晴低聲說著，眼睛閃過一抹精光。
    方念哲推著兩人的行李走上前，“夫人，你怎麽了？”
    很明顯，他也注意到葉璃笙的眉頭緊皺。
    “沒什麽，隻是有些吵，雨晴，把你的身份證給我，我先去取票。”葉璃笙淡淡解釋過後，便看著周雨晴。
    她覺得，方念哲一定有很多話要對周雨晴說。
    “嗯，好，麻煩你了，璃笙。”周雨晴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葉璃笙，她心裏的想法，自己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我先去取票了。”葉璃笙淡淡一笑，直接往取票的方向走去。
    取票處的人很多，葉璃笙站在隊伍的後麵，周圍的吵雜讓她免不了有些心煩。
    “夫人。”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她驚訝地轉過頭，“你怎麽來了？”
    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方念哲。
    此刻他沒有跟周雨晴抓緊機會好好聊天分別，而是來找自己，葉璃笙想著也覺得不對勁。
    “雨晴呢？”她下意識問道，難道周雨晴因為自己的病情又逃避了他？
    “雨晴在那邊等著呢，我陪你一起取票。”方念哲說著，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葉璃笙卻皺起了眉頭，好像對於方念哲的行為有些不太開心，“雨晴身體虛弱著，你怎麽不在那裏陪著她。”
    方念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一來周雨晴坐在那裏，也沒做什麽重活兒，為什麽要人去陪著，二來是葉璃笙今天的性子真的太過古怪了。
    “夫人，雨晴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陪著，而且那邊人這麽多，不會出事的，而且是雨晴喊我過來陪你的。”他淡淡地說著，隻把她的這些情緒當做是分別時候的不適應。
    葉璃笙晃過神來，“雨晴是不開心嗎？”她下意識問道。
    方念哲卻不懂她為什麽會這麽問，“夫人，雨晴什麽時候不開心了？”
    對上方念哲疑惑的眼神，葉璃笙搖了搖頭，“沒事。”
    然而，心裏對於一切都有了解釋，就是周雨晴不願意跟他過多的聊天，並把他推向自己，所以方念哲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她往周雨晴的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正一臉悲傷的看著自己這邊，眼神對上的時候，周雨晴匆匆收回自己的目光。
    葉璃笙更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取票的隊伍前進得還算快，沒多久，就輪到了葉璃笙。
    取好票，方念哲欲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去，葉璃笙沒有掙開。
    隻不過，在她的心裏，認為這一切都是方念哲故意演給周雨晴看的，他想讓對方嫉妒。
    既然他這麽想，葉璃笙便配合著，抬起頭，她看著方念哲的側臉。
    英俊，剛硬，這個男人，她算是這輩子都栽在他這裏了，可惜現在，又要跟他說再見了。
    “璃笙，你跟看阿哲哥哥的眼神，真是情深。”周雨晴有意無意地調侃著，說話之間有些刻意的吃味。
    葉璃笙笑著搖頭，“這哪算情深，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她覺得，周雨晴在背後看著方念哲的目光，那種像是能穿越千年而不衰的目光才是情深至極。
    可是一切，都那麽的不巧合。
    “來，雨晴，這是你的機票。”葉璃笙溫婉一笑，遞過機票。
    周雨晴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可以登機了，璃笙，你不是不喜歡機場的吵鬧嗎？那我們提前登機吧？”
    她建議著，為葉璃笙而考慮。
    葉璃笙看了方念哲一眼，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去辦理登機手續吧。”
    可是這時候，卻是方念哲不願意放開她的手了，“時間還早，夫人，別那麽早登機吧，多陪我一會兒。”
    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跟著葉璃笙撒嬌。
    周雨晴卻笑了出來，“阿哲哥哥，兩人若是久長時，又何必在乎朝朝暮暮，行了，璃笙不喜歡這吵鬧，你就這麽多看兩眼，也救不了你的相思。”
    葉璃笙笑著應和她的話，心裏卻是痛得不能再痛，方念哲，不過是以自己做借口，想看周雨晴多幾眼。
    而周雨晴，不過也是以自己為借口，去逃避著方念哲的纏綿。
    她都清楚，而兩人都以為，自己不清楚。
    葉璃笙繼續當著兩人之間的傻子，“好了阿哲，這裏空氣不好，環境也吵雜，對雨晴的身體不太好，我們還是去登機吧。”
    方念哲這麽一聽，看著她眉頭一直緊皺，看來的確是不喜歡這裏的吵雜，於是他妥協了，“好，你要是一下飛機，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視頻那種。”
    他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對著她依依不舍。
    “阿哲哥哥，你放心吧，我不會把璃笙給賣了的，而且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周雨晴此刻又插嘴進來。
    方念哲則是一臉無奈，“我的老婆呢，你就不用照顧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子康擔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璃笙這下子，笑容是苦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