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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忠犬的養成
    夏風撩起了少女烏黑的長發，她麵容幹淨，姿態優雅，那一身純白的衣裙在午後的光芒下，顯得越發透亮，仿佛逐漸融合在光芒之中。
    恍恍惚惚的，董振仿佛看見了多年前顧若曦對他的回眸一笑，心髒砰然直跳，他不由喃喃地呼喊：“若曦！是你嗎？”
    董可菡微怔，神色有些無措起來，“父親，你剛才是在喊娘？”
    她的聲音，像是忽然打碎了夢境，讓董振猛地清醒過來。
    “菡娘？”但是，他又怎麽願意從有她的夢中清醒過來？
    “父親，你怎麽了？”董可菡用手在董振麵前晃了晃，滿臉擔憂，“您怎麽了？”
    “若曦！我的若曦！”董振雙眼出神，完全無法清醒過來，他一把抓住了董可菡的手，滿臉的癡戀和想念，“若曦，我好想你啊！”
    說著竟要親過來！
    董可菡心裏一驚，連忙甩開董振的手，踉蹌得退了幾步。
    “父親！我是菡娘！不是娘啊！”董可菡急急地大聲提醒道，她表情鎮定，但是略微顫抖的聲線卻顯出了她的害怕和不安。
    “若曦！你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不理我？！”董振擰起眉來，麵上湧上怒火，朝著董可菡步步緊逼。
    “父親，我……疼！”董可菡來不及逃脫，纖細的手腕就被董振給抓住了，對方的力氣太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給折斷！
    “我絕對不會讓再讓你離開了！就算把你鎖起來，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了！”董振怒吼著，像是見血紅了眼的獅子般。
    “不！父親，我不是若曦！我是董可菡！我是董可菡啊！”被董振步步緊逼，董可菡紅了眼眶，臉色變的雪白，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似的。
    “若曦！若曦！若曦……”
    “啪——”
    忍無可忍，董可菡顫抖著身體，含著淚猛然給了董振一巴掌。
    董振一震，猛然回過神來，他茫然看向董可菡含淚委屈的表情，眼裏有著不解，“菡娘？你怎麽了？”
    董可菡咬唇，用力地甩開董振的手，提著裙子逃也似的衝了出去。
    ……
    看著那抹無助又纖細的身影逐漸跑遠，躲在角落的董可良才猛然回過神來，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心頭仿佛冰火兩重天般難受。
    她脆弱又無助的眼神深深地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心尖疼得仿佛滴出血來！
    他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她明明是他的女兒，他竟然想要把她當成去世愛妻的代替品！
    董可良永遠忘不了他初次見到董可菡時的畫麵，少女蹲在一個老人的麵前給對方洗腳，明明那雙老腳又髒又臭，但是她的神情卻認真而專注，仿佛在完成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
    這一個畫麵，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她不在意自己純白的衣裙變髒，她不在意雙手去觸碰血淋淋的傷口，她不在意那些髒兮兮的小乞丐拉著她的手要她講故事，她的臉上永遠都掛著溫和而幹淨的包容笑容，仿佛觀音仙子般，心懷慈悲，普度眾生。
    但是，在知道她生病時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餓肚子時隻能自己手忙腳亂地下廚，看見別的孩子投入母親的懷抱時眼露羨慕的時候，他的心生生地疼了起來，也深深地將這個人放在了心頭。
    這麽近的距離，他比誰都清楚，她是一個純潔的女孩，也比誰都清楚，她是一個脆弱的女孩。
    現在，那個人竟然如此傷害了純潔又脆弱的她！
    董可良第一次無法抑製地恨一個人。
    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
    回到曦院，董可菡就讓人打了一盆水，麵無表情地不停洗那隻被董振握住過的手腕。
    惡心！真是太惡心了！
    “可菡大人，求您別再洗了！”風晴連忙將董可菡的手從水盆裏拉了起來，心疼道：“您的手腕原本就青紫了，你還這麽搓它！”
    董可菡冷冷地看著手腕上的那道青淤，麵露厭惡，“很髒。”
    “不！不髒了！”怕她又自虐式的洗手，風晴連忙把她拉到床邊坐下，而後從藥櫃裏拿出一瓶藥膏。
    看著那道青淤，風晴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給董可菡上藥，一邊咬牙切齒道：“該死的！我真想把那個色老頭給碎屍萬段了！”
    “如果以後他沒有利用價值了，就隨你處置。”董可菡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了平時的溫和，多了一絲冷漠和疏離。
    聞言，風晴的臉色一下子好了起來，笑眯眯地應道：“是！”
    因為董可菡被董振惡心到了，曦院一整天都處於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入夜，董可菡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坐在榻上看書。
    一整天都在不知名角落的蘭影此時終於有了和主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它將身體蜷縮在榻上，用身體層層疊起給董可菡做墊背，碩大的腦袋貼在她的大腿趴在矮幾下，懶洋洋地吐著信子。
    燭火渺渺，董可菡一手拿書，一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蘭影的頭。
    突然間，蘭影抬起了腦袋。
    董可菡一怔，警惕了起來。
    “咻——”
    一個及不可查的聲音，燭火搖曳，房間裏突然多了個黑影。
    “嘶嘶嘶——”
    蘭影的蛇瞳縮成一根針，悄然無聲地下了地，長長的身體在地板上搖曳延伸，若是普通人看見，定把心都給嚇得跳出來。
    “看來你養了條不得了的東西。”一向平靜無波的聲音，此時多了一絲驚詫。
    董可菡一下子聽出了對方的身份，她敲了敲矮幾，“蘭影，回來。”
    蘭影冷冷地看著那人影站的地方，然後慵懶的挪著身子返回了榻上。
    “怎麽突然來了？”董可菡放下書，一手慢慢地撫摸著蘭影的身體，靜靜地安撫它初見陌生人的警惕。
    那人影慢慢走近，俊美如儔的臉出現在光亮之中，男人依舊是麵無表情，一雙黑色的眸子幽深而深邃，卻令人看不出一絲東西。
    “又中毒了。”宇文曜夜如是說。
    董可菡挑眉，下了榻，拿起一邊的燭火向桌邊走去，“讓我看看。”
    宇文曜夜跟著在桌邊坐下，老老實實地伸出手。
    纖指在他的脈搏上探了探，董可菡微瞥黛眉，神色有些不悅，“上次的餘毒未清又中新毒，就算你不怕死，也要為我這個大夫考慮一下好嗎！？”
    “麻煩的話可以先不解。”宇文曜夜麵色平靜，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董可菡卻狠狠地擰起了眉，語氣不善道：“是！是麻煩！但是最麻煩的是你這種態度！”
    宇文曜夜疑惑看她，仿佛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生氣。
    看他這幅無辜茫然的樣子，董可菡更覺鬱悶。
    身為大夫，她最討厭的就是病人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既然你都來了，難不成我還讓你帶著一身毒走啊？”董可菡賭氣地冷哼一聲，從床榻枕頭下拿出針灸包，“脫衣服吧！”
    “脫衣服？”宇文曜夜一怔，瞳孔微瞠。
    “對啊！脫衣服！你不脫我怎麽給你針灸祛毒？”董可菡冷著臉，聲音想帶著刺似的，很衝。
    聞言，宇文曜夜恢複麵無表情，平靜地脫衣。
    董可菡也這麽平靜地看著他脫衣。
    脫到隻剩下褻衣的時候，宇文曜夜瞥起眉，抓著衣領就要脫的手突然有些遲疑。
    “脫啊！難不成你還像個女孩子似的害羞了？”董可菡嗤聲一笑，催促道。
    宇文曜夜抿了抿唇角，看向董可菡的眼神驟然變得幽深，那犀利又霸道的目光令董可菡感覺自己的惡趣味仿佛在一瞬間被對方看穿了。
    但是，這種感覺隻是一瞬，因為宇文曜夜已經把最後一件上衣給脫了。
    燭光之下，她純澈的眸子裏，映進了他肌肉比例幾乎完美的上半身。
    董可菡不是普通的少女，她上一世也經曆過男人，雖然隻有一個，但她可以保證，宇文曜夜的身材絕對比宇文耀陽好得多！
    “動手。”被一個少女盯著赤裸裸的上半身，就算是心無旁騖的宇文曜夜都感覺到了窘迫，他忍不住催促道。
    董可菡挑眉，嘴角勾起溫柔美麗的笑意，“好啊。”
    將針灸包打開，一百多根銀針在燭火下閃爍著冰冷的幽光。
    纖細的手指輕輕撚起一根銀針，雪白的指頭有著溫暖的柔和，冰冷的銀針有著幽幽的鋒銳，兩者相襯，卻毫不突兀。
    董可菡一手撚著銀針，一手摸著宇文曜夜的身體以準確穴道。
    當微涼的手指碰觸到火熱的身軀，兩人都下意識地僵了一下。
    “手怎麽這麽涼？”宇文曜夜微瞥眉頭。
    “還好。”董可菡的心頭拂過一絲怪異之感，但她卻沒有理會，而是認真地確認穴位，然後將銀針紮了進去。
    宇文曜夜的眼皮跳了下。
    “會疼嗎？”董可菡溫柔笑問。
    “還行。”
    董可菡溫柔而笑，“那就好。”看她不紮死你這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家夥！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宇文曜夜新中的毒素已經和舊毒混合，所以情況變得更為複雜，但是隻是乖乖地喝她熬得藥，再加上一段時間的調理還是可以完全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