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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鈺隻覺得麻痹感從中槍的地方瘋狂擴散。
    他掙紮了一下，卻沒能站起來，手腳發軟，眼前也一陣陣發暈。
    模糊的視線裏，他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從不遠處的墓碑後站了起來，青筋畢現的手裏，提著把半米長的麻醉槍。
    ——在槍械被嚴格禁止的本國，這已經是她能搞到手的，最好的武器了。
    隻是方怡過了太久安逸的日子，麻醉針也在倉庫裏放的久了，效用不如剛出廠時好。
    宋鈺用勁最後一絲力氣，掐緊了自己的掌心，居然還能勉強保留一點神誌。
    他掙紮著對白零喊，“你快跑！”
    然而聲帶也被麻醉藥劑侵蝕，他以為的呐喊，其實比低語高不了多少。
    白零似乎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嚇懵了。
    她慌亂的接住倒下來的宋鈺，抬頭看著一步一步逼近的方怡，正想站起來，手卻忽然摸到宋鈺的側口袋裏，手機震了一下。
    嗡嗡的聲音雖然短促，在寂靜的墓園裏卻無比清晰。
    方怡腳步一頓，怔楞的看過來，臉色慢慢扭曲。
    反正也被發現了……
    白零頓了零點一秒，麻利的掏出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
    發件人備注“王”，估計是怕打擾宋鈺掃墓，內容簡單明了：
    [我們找到方怡的行蹤了，在曉秋山附近，您要是遇到了，可以順路逮回來。]
    白零看了看懷裏快攤成一張餅的宋鈺，又看了看瘋了似的的方怡：“……”
    ……這尼瑪怎麽順手逮回去？
    這些手下，顯然也習慣了方怡幾年如一日的溫婉穩重形象，完全沒想到人家不光能弄到武器，還能……
    方怡抬起一腳，惡狠狠的把手機踢了出去。
    金屬殼在地上砰砰彈了兩下，再無聲息，不知掉進了誰家的墓地裏。
    她這才滿意了，唇角一彎，忽然抬手，下一槍便準準的打在白零身上。
    宋鈺抬了一下手指，似乎想攔，可生理性的無力，讓他隻能雙眼赤紅的看著女孩中彈，看著她咬著唇，不甘的向後倒去，靠在了墓碑上。
    宋鈺的心像被誰生生擰了一把，恐懼絲絲縷縷的漫上來，比自己中彈時強烈數倍。
    萬幸的是，方怡或許還對“宋鈺喜歡男人”這點十分堅信，完全把她當成了背景板，打癱了仍在一旁，便不屑多看。
    她慢慢蹲下身，嘴角掛著種毛骨悚然的笑，輕輕撫上了宋鈺的臉。
    摸了一會兒，她輕聲的，無比慈祥的道，“到底是姐姐的孩子，跟我和阿銘長得真像。”
    宋鈺眼睛幾乎沒有焦距，可聽到這兒，卻還是扯出了一絲冷笑，“你站在她的墓碑前……居然還有臉叫姐姐？”
    “是啊，我是有點對不起她。”方怡精神，似乎已經有點不正常。
    她頂著一臉憔悴，竟又恢複了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方校董的神態，端莊典雅。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宋承辭隻給了一筆錢，就不再管我和阿銘，後來那些錢花完了，我一個未婚的女人帶著孩子，怎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