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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6章
    是誰這麽缺德將屎拉在這個地方？
    小喬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小孩看到小喬踩到糞便，怪笑了起來：“小喬踩到了糞便，小喬踩到了糞便！”
    小喬臉漲得通紅，氣死了！
    大喬聽到妹妹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妹妹，你、怎麽、了？”
    她跑過來一看，秀氣的小鼻子皺成一團。
    哎嘛，妹妹一隻鞋子有半邊都踩到了糞便，臭氣熏天的，怪不得妹妹氣成這樣。
    小喬黑著臉，將鞋子往大喬麵前一伸，理所當然道：“姐姐，你幫我把鞋擦幹淨！”
    大喬愣了一下。
    小喬看大喬沒答應，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就在她想開口威脅大喬時，喬秀芝突然去而複返：“大喬，你怎麽還沒回家？將你爸一個人丟在家裏，想喝杯水都沒人倒，你虧不虧心？好的不學，竟學那些白眼狼！還不快過來？”
    聽到奶在罵人，大喬不敢再耽擱了：“妹妹，你、自己、擦，我要、回家、了。”
    說完，不等小喬回答，她背著簍子撒丫子就跑。
    小喬瞪著大喬飛奔而去的背影，氣成河豚。
    大喬跑到她奶麵前，對她討好地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軟軟叫了一聲：“奶。”
    對上她黑黝黝的眼睛，喬秀芝到嘴邊的話就罵不出來了：“不是讓你早點回家的嗎？”
    “給、妹妹、雞蛋。”大喬沒敢隱瞞她將雞蛋給妹妹的事情。
    喬秀芝不喜歡小喬這個孫女，但也不會阻止大喬將雞蛋給對方。
    至於她為何不喜歡小喬，原因很簡單……心眼太多了。
    大家都說小喬乖巧聰明，她覺得這孩子聰明倒是真的很聰明，心眼卻比蓮蓬眼還多！
    她若真的純真善良，就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被餓成皮包骨，她卻時不時吃細糧吃雞蛋，她也不會自己穿新衣服，讓姐姐穿她幾年前丟掉的舊衣服，鞋子破了好幾個洞，她也從來不會施以援手。
    而且她還親眼看過她前一刻笑得異常甜美，別人臉一轉開，她臉上瞬間轉變成鄙視的表情，那神情模樣，完全就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該有的。
    喬秀芝倒沒想過小喬是被鬼怪上身什麽的，隻以為她是比較早慧，隻是這孩子心眼太多了，她喜歡不起來。
    跟她比起來，大喬簡直是個憨憨，而且還是被人賣了回頭還會幫人數錢那種！
    她剛才走了，可走到半路突然覺得有些不放心，所以又返回來，然後就聽到小喬讓大喬給她擦屎的話。
    果然都是些不省心的糟心玩意兒！
    一老一小往喬家小院走，喬振軍一家被分出來，住的地方離喬家老宅有一段距離，走路大概要十來分鍾。
    大喬先到家，她揚起小臉看著她奶，聲音軟軟道：“奶，那、我、進去、了。”
    陽光打在她臉上，她的臉色比之前好看了一點，但比起喬家其他的孩子來，還是太瘦了，顯得一雙眼睛出奇的大。
    “等一下。”喬秀芝喊住她，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雞蛋塞過去，一臉凶巴巴道：“拿著，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把雞蛋給別人，看我怎麽收拾你！”
    大喬受寵若驚，但還是搖搖頭：“奶、吃，我、不吃。”
    “讓你拿著就拿著，羅嗦什麽！”喬秀芝不容她拒絕，將雞蛋塞到她手裏，轉身走人。
    走出颯爽英姿的步伐。
    奶真好！
    大喬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奶漸漸遠去，直到看不到人才轉身進了小院。
    她找出木盆打了水，然後將錦鯉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錦鯉奄奄一息，就算放到水裏麵，也沒有活過來的跡象。
    看到魚兒不動，大喬戳了戳它的頭，大眼睛撲閃著淚花：“小魚兒，你、別、死。”
    淚水滴落在水裏，蕩起小漣漪。
    奇跡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原本已經翻白肚的魚兒竟然吐出了一個泡泡！
    大喬小臉漲得通紅，雙眼亮亮的：“活、了！”
    魚兒又吐出一個泡泡，身子翻轉過來，在水裏慢慢遊了起來，雖然動作很慢，但好歹是活過來了。
    大喬很高興，她蹲在木盆前麵看了一會，然後起來去雞窩看咕咕。
    她蹲下去摸了摸咕咕的屁股，沒有摸到任何蛋，草堆裏也沒有摸到蛋，她小嘴一抿，指著咕咕教訓道：“咕咕，你、不、乖！”
    “咕咕。”老母雞才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咕咕地叫得歡樂。
    大喬對老母雞敦敦教誨了一番，這才去廚房給她爸準備午餐。
    不是農忙時間，一般人家都是一天吃兩餐，她爸要吃中藥，因為不能空肚吃藥，所以才改成了一天三餐，她這些日子也跟著一天三餐，吃得小臉都肥了起來。
    中午還是紅薯粥配鹹菜，不過加了一個雞蛋，她隻煮了一個雞蛋，另外一個雞蛋她打算明天再煮。
    看到多了一個雞蛋，喬振軍很驚訝：“這雞蛋哪裏來的？咕咕下蛋了嗎？”
    老母雞不下蛋的事情他也知道，因為大喬每天就要跟他嘮叨一遍。
    大喬搖頭，軟軟道：“奶、給、的。”
    喬振軍將雞蛋推過去：“你吃，爸不喜歡吃雞蛋。”
    大喬又搖頭：“爸吃，吃了、身子、快點、好、起來。”
    喬振軍聞言，心裏一陣陣難過。
    他已經癱了，這輩子都沒法好起來了。
    喬秀芝回到喬家老宅，喬家大兒媳萬春菊炮竹一般衝過來：“媽，你回來了！我正打算去做午飯，媽，你把雞蛋給我吧。”
    喬秀芝眉頭不耐煩一挑：“什麽雞蛋？沒了！”
    喬秀芝這輩子生了三子二女，兩個女兒已經嫁出去，家裏三個兒子也已成家。
    老大喬振國，和媳婦萬春菊生有一兒二女，他們的兒子喬安平是喬家第三代裏唯一的男丁。
    老二就是喬振軍，媳婦就是方小娟，兩夫妻生了大喬和小喬這對雙胞胎女兒。
    老五喬振民，目前在鎮上供銷社當臨時工運輸員，娶的是鎮上的姑娘陳巧巧，兩人結婚五年，隻生了一個女兒。
    萬春菊頓時急眼了：“媽，你不是才從宋家和狗蛋他娘那裏拿回來五個雞蛋嗎？怎麽會沒了？”
    喬家雖然條件比村裏其他人家好，可現在不是農忙時間，家裏每天也隻能喝稀粥配鹹菜，吃得她嘴裏都要淡出鳥來。
    家裏的老母雞也要命，一連半個月都生不出一個蛋來，照她說，不會下蛋的母雞就應該殺了來吃，可現在還沒到過年，所以這雞也殺不得。
    聽說婆婆從宋家和狗蛋他娘那裏訛到了五個雞蛋，她一早就盤算好了。
    五個雞蛋裏麵，兩個留給公爹，一個給安平，安平是喬家唯一的男孫，理所當然能吃一整個，剩下兩個就弄成西紅柿炒雞蛋和韭菜炒雞蛋，讓大家也能吃一頓好的。
    現在聽到婆婆說雞蛋沒了，這讓她怎能不著急？
    喬秀芝推開她：“雞蛋我給了大喬和老二四個，剩下一個你就別想了。”剩下一個自然是要給薛川補身子的。
    晴天霹靂！
    差點將萬春菊劈暈了：“媽，你說什麽？你給了大喬和老二四個雞蛋，老二家不是已經分出去了嗎，你幹嘛給他們那麽多雞蛋？”
    老二都已經分家出去了，他有什麽臉拿家裏的雞蛋？
    還有，安平作為喬家唯一的男孫，都吃不到一個雞蛋，大喬那災星憑什麽能吃到雞蛋？
    喬秀芝頓時臉一板：“雞蛋是我的，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
    “不是啊媽，我們大人不吃也沒什麽，可安平他是我們喬家唯一的男孫，你怎麽也不給他留個雞蛋啊？”
    萬春菊為自己的兒子感到委屈，作為喬家唯一的男孫，怎麽寵都是應該的，可她婆婆倒好，眼裏隻看得到公爹，有什麽好吃的都是首先給公爹。
    要她說，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整天這麽膩歪，羞不羞人？
    給公爹吃也就算了，她們做媳婦的也不好說什麽，可現在給老二又算什麽啊？明明已經分出去了，憑什麽將雞蛋給他們？
    喬秀芝才懶得理大兒媳這個蠢貨：“誰告訴你男孫就能得到優待的，在喬家，老娘說了算！不服？憋著！”
    萬春菊：“……”
    喬秀芝可以說是整個東風公社裏麵最不重男輕女的人，她天生神力，家裏又隻活下來她一個女兒，從小被當作男孩子來養，家裏家外都是她一把手在操持。
    和薛川結婚後，因為薛川身子差，家裏家外還是由她操持，因此她從來不覺得女人比男人差。
    三個兒子裏麵，隻有喬振國生了一個兒子，老二和老五都隻有女兒，但她一點也不著急。
    沒兒子？
    招個女婿回來就好了，就跟她當年一樣。
    喬秀芝不重男輕女，可萬春菊不怎樣想啊。
    她覺得自己生了喬家唯一的帶把子，她是喬家的大功臣，她的兒子是喬家的金疙瘩，全家上下都應該捧著他們母子倆才是，偏偏婆婆不當一回事，這可不就戳了萬春菊的心窩？
    萬春菊越想越不是滋味，隻是讓她跟婆婆正麵杠上她也不敢，婆婆一拳能打死野豬，讓她去杠，那不是找死嗎？
    喬振國從外頭回來，目光掃過萬春菊鍋底一樣黑的臉，又轉過去，直接當作沒看到。
    萬春菊臉更黑了：“你沒有看到我不高興嗎？”
    喬振國愣了一下，撓了撓額頭道：“你哪天高興過了？再說了，你的臉天生跟黑山豬一樣黑，誰看得出來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萬春菊：“……”
    萬春菊差點吐血了，她找的是什麽男人啊，就會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