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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著生平最溫柔的聲音喚道：“軟軟，別怕……”
    紀青春卻隻是戒備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麽吃人的可怕怪物般，一旦被他抓到就會被抽筋拔骨，吃肉喝血。
    小石頭卻是突然從紀青春的懷裏掙脫下來，小炮彈一樣朝靳尚澤撞過去：“你這個大壞蛋！！”
    撞完還捏著小拳頭，使出吃奶得勁兒砸在他的小腿上。
    “小石頭！！！”紀青春心魂俱裂地發出一聲尖叫，連忙跑過去將他護進懷裏，蒼白著臉不住地對靳尚澤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還隻是個孩子，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她的聲音沙啞又粗嘎，再也沒有以前的清脆悅耳了。臉上的表情驚懼又卑微，早已沒了以往的優雅高貴。
    而毀掉她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靳尚澤死死地咬著牙，壓根都被咬出了血。
    他拚命抑製著想要將她擁進懷裏的衝動，紅著眼擠出兩個顫抖的字：“上車。”
    一瞬間，紀青春就徹底絕望了。
    她逃不掉了！
    即便心裏再恐懼，再想逃，紀青春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怕得到更殘酷的懲罰，因此她隻能麵無血色地抱著小石頭坐上車。
    在車門關上的一刹那，紀青春的心如同墜入了冰窖。
    “媽媽？”小石頭不理解媽媽為什麽要上壞人的車，一臉困惑地看著她。
    他再聰明，也隻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
    “噓~” 紀青春立刻就捂住他的嘴，用著極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小石頭乖，別說話。”
    然而，坐在她們身邊的靳尚澤怎麽可能聽不見？
    他呼吸一窒，心髒痛得更厲害了。但他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甚至不敢把視線轉到她身上，就怕刺激到紀青春緊繃的神經。
    紀青春抱著小石頭縮在車子的角落，盡量來開和靳尚澤的距離。
    她埋著頭，死死盯著小石頭的小手，努力忽略掉靳尚澤的存在。但靳尚澤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即使是坐在那裏什麽都不說，也讓人無法忽略。
    他強勢的氣息蔓延過來，紀青春身體繃得死死的，額頭甚至冒出了冷汗。
    見狀，小石頭掏出衣服裏的毛巾，輕輕地給她擦汗。
    他牢牢記的媽媽吩咐的話，即便心裏茫然又害怕，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他卻意外地一點都不怕靳尚澤，甚至偷偷用眼睛瞪他。
    察覺到他“凶狠”的視線，靳尚澤扭頭看過去，小石頭的眼神頓時就更凶了。
    都是這個大壞蛋讓媽媽害怕了！
    靳尚澤卻是仔細地打量著他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眉眼，看著看著，眼睛忽然就發熱了。
    “你叫什麽名字？”他輕聲問著，語氣十分溫柔，怕驚嚇道孩子，更怕驚嚇到紀青春。
    紀青春一驚，立刻就把小石頭的按進懷裏，不讓他看見。然後僵硬地扯著嘴角道：“一個很普通的名字而已，說出來怕惹靳少笑話。”
    靳尚澤也不再追問，隻是柔聲道：“他跟我長得很像。”
    紀青春的心一涼，語氣藏不住恐慌道：“沒有，您看錯了，他跟您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靳尚澤的嘴角若有似無地往上翹，看著小石頭的眼裏透著歡喜：“你給我生的孩子，自然是像我的。”
    聞言，紀青春的心頓時如墜冰窖。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靳尚澤用帶著愉悅的口吻說道：“我很高興，軟軟。”
    紀青春倏忽轉過頭去看靳尚澤，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嘴角露著笑意的男人。
    他的眼神是那麽柔和，不帶一絲的厭惡和惡意……
    “不是的靳少，他不是您的孩子。”紀青春卻連忙辯解著，一字一句都說的如同發誓一般，“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是您兒子的，他是我從孤兒院裏領養的。您知道的，我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紮進靳尚澤的心髒，讓他痛不欲生。可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該遭此報應。
    紀青春見他不說話越發著急了，竟然伸手去抓住了他衣角，苦苦哀求起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跟紀欣妍掙了。我會帶著孩子躲得遠遠的，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眼前，求你了！”
    靳尚澤低眼凝視著紀青春的手，那雙過去拉小提琴異常好看的手指，現在指尖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了。一想到在過去的五年，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吃盡了苦頭，他就心如刀割。
    然而，她的苦苦哀求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讓他連每一次的呼吸都沾染了疼痛。
    他的喉嚨同樣幹澀得發疼，他幾度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用力滑動著喉結，終於艱難出聲：“我能不能也求求你？求你，別再說了……”
    他的聲音像是被刀子割過般異常沙啞，甚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泄漏了他內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