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已經不需要你們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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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鍾後,平車被護士推出來,一個人躺在上麵,臉上蓋著白布。
    雲傾伸出手,顫抖著將白布揭開了一個角,露出老人並不安詳的遺容。
    “奶奶!”她撲倒老人的遺體上,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您不是說……隻要您在,誰都不敢欺負我的嗎?可是您怎麽……怎麽就忍心拋下我呢?
    奶奶,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唯一的親人啊!您怎麽就……就走了啊!”
    霍一航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眉頭皺起。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狠狠的揪住了。
    那深藏在他記憶中的疼痛,又無比清晰的被翻了出來……當年,父親去世,母親也是這樣的悲痛,這樣的無助……
    而安排好了楊柳才匆匆趕過來的雲炳華和蘇湘,見到這一幕,卻一步都不敢再往前邁了。
    他們也沒有想到,楊柳與老人的“拉扯”會真的導致老人的死亡!
    尤其,聽到雲傾說,老人是她唯一的親人時,他們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子生生的捅了一個洞,冷風呼呼的往裏麵灌,整個身體的溫度都冷了下去……
    隨後趕來的陸文斌臉上也浮起了複雜的情緒。
    有慌張,畢竟是出了人命的大事情,如果沒處理好,還有可能會引麻煩上身!
    也有高興,這老婆子死了,總算沒人再反對他和雲傾離婚,和楊柳結婚了。
    還有擔憂和煩躁,雲家死了人,該有的葬禮什麽的肯定是要辦的,那他和楊柳的婚禮就得推遲,葬禮辦在婚禮前麵,怎麽想怎麽覺得晦氣!
    而且,以他對雲傾的了解,這個女人並不像是會撒謊的,她為什麽一口咬定看見了是楊柳推那老婆子下樓的呢?
    陸文斌這樣想著,抬起頭,卻看見站在他和雲炳華、蘇湘前麵的男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雲傾的身後,抬起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他微微側了一下身子,陸文斌也就看清楚了他的臉。
    竟然是——
    “小……小叔?”
    霍一航怎麽會在這裏?
    他和雲傾認識?
    “媽!”雲炳華終於上了前,眼裏也有些淚。
    死的,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不願意相信母親就這樣沒了,所以,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去試試老人還有沒有氣。
    雲傾卻忽然太起巴掌,“啪”的一聲打在了雲炳華的手背上。
    “收回你的髒手!別碰我奶奶!”
    她抬起頭,曾溫和的眼眸裏滿是冰冷的恨,嘴角也帶著滿滿的譏諷:“剛從楊柳那裏來吧?她怎麽樣?死了嗎?”
    “雲傾,你怎麽說話呢?你妹妹動了胎氣,你不說去看看她,還在這裏咒她?”雲炳華將手縮了回去,臉上掛不住,又訓了雲傾一句。
    “原來隻是動了胎氣啊,”雲傾笑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諷笑:“可我奶奶死了!死了!一個破壞我婚姻的小三兒,懷個野種,也值得你們全都跑過去體貼關懷,那我奶奶呢?你們關心過她的死活嗎?”
    “不!現在已經不需要你們關心了,因為她已經是個“死”字了!”
    “爸、媽,我最後喊你們一次爸媽,你們知道死是什麽意思嗎?就是你們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這個人的存在了!她現在是一具屍體了,很快就會變成一把骨灰。”
    “但我想我是應該恭喜你們的,這麽多年,我和奶奶給你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啊,讓你們不能痛痛快快的去養別人的種,讓你們不能全心全意的去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別人的種,讓你們不能拿著雲家的每一分每一厘去供養別人的種,讓你們不能……”
    “算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像你們這樣的人,從來就隻懂得照顧自己感情的人,說什麽偉大的愛情,說什麽知恩圖報,不過是踩著我們這些人的痛苦去編織你們自以為是的快樂而已。”
    “那麽,從這一刻開始,雲家的老夫人終於沒了,雲家的大小姐也就沒了,你們繼續去偏愛那個楊柳吧,我祝願你們母慈女孝,老有所依,一生無悔!”
    “不過,我還要告訴你們,我還是會回雲家去的,即便那個冰冷的家裏,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但屬於我和奶奶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的!殺死奶奶的凶手,我早晚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從期待到絕望,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將滿腔的愛變成刻骨的恨,更不需要太多的事情來成就。
    一場背叛,自私的偏愛與一條人命,足夠了!
    雲傾的心已經疼到麻木了,冷到沒有一絲的溫度了。
    她甚至,不願再對雲炳華這些人多說一個字了。
    她彎下腰,伸手將那白布扯起來,輕輕的蓋住了老人的臉,然後,推動平車往太平間走去。
    經過蘇湘身邊的時候,蘇湘弱弱的喊了她一聲:“傾兒……”
    終於,不再是冷硬的“雲傾”了,可雲傾卻已經不期待了,一點都不期待了……
    醫院裏,本來就人多,早就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
    這些人對雲炳華、蘇湘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a說:“就沒見到像他們這樣沒有良心和孝心的人,自己的親媽都死了,還跑去照顧別人的野種!難道自己的親女兒會這麽恨他們!”
    b反問:“你怎麽知道他們照顧的是別人的野種?”
    a回答:“不是那女孩說的嗎?”
    b搖頭,又接著分析:“我看未必!搞不好,那野種就是那男的或者那女的在外麵私生的,否則,一點血脈關係都沒有,卻為了別人的種欺負自己的媽和女人,他們是傻子嗎?”
    c說:“不管是因為什麽,自己的親媽和親閨女都不管,這種人,就不配做人!早晚有報應!”
    眾人附和:“沒錯,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下場不會好的……”
    蘇湘是個臉皮薄的,聽到這些議論,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心裏又生出悔意來。
    自己的親生女兒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打算從此以後都不再認她了嗎?
    不!
    她突然衝到雲炳華的麵前,抓住了他的手,一個勁兒的說:“炳華,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們是不是真的虧待傾兒了?你快去跟傾兒說,我們是她的親生父母,怎麽可能會不愛她呢?她又怎麽能不再回家呢?”
    “可是……我也沒有做什麽啊,我隻是覺得柳兒從小就沒了父母,我隻是可憐柳兒,才對柳兒好一些的,不就是一場婚姻嗎?現在離婚率這麽高,離婚了再結婚不就可以了?她為什麽要因為這個恨我?她是姐姐,姐姐是要讓著妹妹的,我小的時候,我母親也是這麽教育我的……”
    蘇湘臉色蒼白,眼裏泛起淚花。
    雲炳華趕緊抱住了她,輕聲細語的說:“湘湘,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了,是你千辛萬苦的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你懷她的時候受了那麽多的苦,生她的時候又差一點……離開我,我真的怕了!”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教育好她,她要走就讓她走吧,這種不孝順的女兒我們要來做什麽?不是還有柳兒嗎?柳兒到時候生下個大胖小子,你肯定會喜歡的!至於媽……“
    “媽的事也是個意外,我們這就回去準備葬禮,隻是要辦葬禮的話,文斌和柳兒的婚事就要推遲了,委屈柳兒了……”
    霍一航很想去追雲傾,多少給她一些安慰,可他知道,她那樣驕傲的女人,不需要憐憫和同情。
    隻是,他站在原地,聽到雲炳華和蘇湘的對話,卻更為雲傾感到悲涼了。
    見過對自己的孩子不好的父母,可像雲炳華和蘇湘這樣,明明就是自私的虧欠了雲傾,卻還將責任往雲傾身上推的父母,他還是第一次見!
    貪生怕死?可以成全舍棄親生骨肉的理由嗎?
    恩愛情深,就能薄情的對待那麽一個單純善良的生命嗎?
    而且,自己的母親死了,沒有太多的悲傷也就算了,竟還嫌母親的葬禮阻礙了養女的婚禮?
    這是為人子女,為人父母能做出的事嗎?
    還真是……禽獸不如!
    “小叔,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和……雲傾認識?”陸文斌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上前問個清楚。
    因為一些原因,他是有些忌憚霍一航的,如果霍一航和雲傾認識,那麽,他和雲傾離婚的事情,恐怕會有些麻煩。
    霍一航轉過頭,半眯起一雙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著忐忑不安的陸文斌:“以前不認識,現在……”
    他嘴角一勾,盡顯邪魅放肆:“聽說你上次和吳德仁談合作,送了雲傾去陪睡?沒想到卻讓雲傾毫發無損的逃過了?這麽聰明又有能的女人,我覺得她就很好!”當他的妻子就很好。
    蘇湘猛地看向陸文斌:“他說什麽?文斌,你竟然讓我的女兒去……”
    “陪睡”那兩個字,她說不出來。
    陸文斌的臉色一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霍一航卻發出一聲清晰的諷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