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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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願你餘生多歡喜 !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篤定的語氣,一擊戳中人心。
    是的,餘生知道。
    不是十五歲懵懂單純的年紀,二十五歲,曆經了滄桑,千瘡百孔,自然看得懂一個成年男人的好在圖什麽。
    何況這個男人還有病!
    一種據他說是,隻能在她身上硬的病……
    餘生突然感覺喉嚨裏幹澀的厲害,像是突兀被人塞進一團棉花,打心理戰她穩輸,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明白,我一定會盡全力治好您的病,這個您放心。”
    “嗯,是不擔心。”一來一回,男人麵色始終不動。
    餘生小小鬆一口氣,才要開口再說點什麽,男人不疾不徐的下半句已經入了耳,“剩25天,比起花香我更喜歡水果味的沐浴露。”
    “……”
    沐浴露?
    餘生先是一愣,但下一秒,腦袋裏閃過一個畫麵——
    幾天前,奢華車廂裏,她被雨水打濕一身狼狽,而這人慵懶坐在一邊,帶她進門的條件是,一個月後治不好他的病,就洗幹淨乖乖爬上他的床!
    如今,還剩25天……
    而且聽他的語氣,他是已經篤定她治不好他,根本是在提醒她,‘餘生,還剩25天你就要婚內出軌了’。
    其實,餘生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事情不大尋常。
    硬不了的患者她見過,但這種對隻對一個陌生人硬的還是頭一次見,此前聞所未聞!
    不對……
    顧佑洺說,四年前之所以那樣對她,完全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看上了她!
    所以她於他而言根本不算陌生人。
    四年前……
    那時候他就認識她?
    “時先生……”餘生眉頭緊緊皺了下,腦子裏冷不防冒出的想法叫她毛骨悚然,這人太深不可測,她看不懂,猶豫之後衝動之下還是問出口,“你喜歡我麽?”
    顧佑洺說,四年前是他先看上的她……
    夜深人靜,這客廳裏雖然開了電視,餘生也還是感覺一片死寂,主要是他一雙黑眸始終落在她臉上,像是深邃的無底洞,他能輕易看穿她的想法,她卻不能。
    這種高低立現沒有勝算的博弈,餘生覺得很累。
    “哪種喜歡?”他不答反問,薄唇緩緩勾了下,似乎對她接下來的答案很有興趣的樣子。
    餘生被他問住,竟真絞盡腦汁想這個問題,隻是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男人意味不明的淺笑聲已經入耳,“說到喜歡,我以為前兩次我的身體已經表現的很明顯,餘醫生沒感覺到麽?”
    一次酒店,一次辦公室……
    餘生當然‘感覺’到了!
    可她說的根本不是這個。
    餘生咬牙,“時先生,我說的不是生理衝動,是……”
    話說一半,嗓音戛然而止。
    是四年前……
    可是她問不出口,難道要將自己曾經不堪的遭遇攤開在他麵前,質問他是不是和他有關?
    餘生呼吸變得很亂,下意識去摳手心,才想起一雙手被包的難以行動自如。
    “嗯?”十多秒,時謙沒有等到下文,喉嚨裏淺淺的音節磁性十足。
    餘生頭皮發麻,最終是沒能問出口,“沒什麽,時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治療就從明天開始可以麽?”
    無論能不能行,至少試一試……
    隻剩25天,她不能坐以待出軌!
    “可以。”他點頭,沒有刁難,餘生一顆心反倒愈發的不安了,他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點?
    ————
    隔天一早,醫生過來換藥,餘生手上那兩個碩大無比的紗布球這才被解開,雖然還有傷,但雙手重獲自由的感覺,真的爽爆了!
    可惜那位年邁醫生交代,雙腳至少一個星期不能走路,否則她這會一定馬不停蹄趕到時家大宅去看看女兒。
    快四天,她不在身邊,不曉得澄澄哭了沒有……
    餘生有些頭疼,猶豫了下,還是給那邊去了電話。
    電話那邊,傭人已經答應把電話給澄澄,可下一秒,電話裏卻傳來一片刻薄的謾罵聲,“哎喲,外頭和野男人廝混了幾天,終於想起你還有個女兒了?臭婊子,萬人騎,我孫女沒你這樣的媽,丟人!”
    嘟嘟嘟——
    這邊,餘生連回嘴的機會都沒有,那邊已經碰一聲掛掉電話。
    大早上,無緣無故挨了這通罵,餘生冷笑一聲,想到的是自己那晚險些被人強暴的遭遇,一切全是白蕙指使。
    也不對……
    白蕙起初要的是她死!
    最終得救也是她命大,但不代表這筆賬能夠就此罷休不做清算。
    ————
    晚上快六點,餘生才接到通知,說時先生晚上有個重要應酬,十一點才到家,到時候會配合她的治療,叫她先做準備。
    十一點……
    等於說這一天隻剩一小時!
    總共不過25天,餘生突然有種預感,恐怕他的刁難才剛開始……
    晚飯後,餘生問張媽要了個小本子回房間認真準備晚上治療的事情。
    當——
    樓下大鍾敲響第十一下時外頭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房間,餘生眉心沒忍住的抽了抽,再一次折服於這廝變態到像是上了發條的強迫症行為。
    聽見樓下開門關門的聲音,餘生將小本子放在腿上,自己轉動輪椅出去。
    生平頭一次在輪椅上度日,她還不是很習慣,磕磕絆絆總算從房裏出來,聽見樓梯口沉穩腳步聲由下而上,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呼吸無端屏住。
    樓下上來,時謙心情似乎不好。
    他眉間籠著一撮小小烏雲,陰翳到要滴出水的眼神,躁鬱寫在臉上,跨步間,他直接將領帶扯開,任由那根帶子懶散的在脖子上掛著,然後是襯衣扣子,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指從喉結那裏一路往下,連著解開三四顆,一時間,黑色襯衫裏線條完美的胸肌若隱若現,無形中撂下的強大氣場中錯落進幾分不羈的邪……
    女人骨子裏或多或少的花癡因子,此刻爆棚!
    餘生心裏罵一聲妖孽,並且將‘有夫之婦’這個詞默念n遍,這才幹咳一聲回神,順帶收回視線。
    時謙樓下上來,瞧見餘生,明了她的意圖,長腿跨幾步在沙發上坐下,瞥一眼腕表,音色寡淡,“二十七分鍾後,我還有一場視頻會議,開始吧。”
    “……”
    二十七分鍾……
    餘生一愣,眉心緊緊皺起,“時先生,如果您是這種態度,那麽我想二十五天後即便治不好您的病,那也不賴我。”
    原先,她以為十一點後,時間都歸她,那麽頂多熬個夜……
    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天真,這人根本沒有打算認真配合治療,二十七分鍾,還不夠她了解清楚他的病因!
    “嗯。”男人慵懶的鼻音,將她快繃不住怒火的麵容收進眼底,眉間褶皺反倒散了,心情一下由陰轉晴,“可以選擇的話,我也樂得和餘醫生閑聊到天亮。”
    “時先生,請您端正態度,這不是閑聊!”餘生惱火的糾正。
    可惜她這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那人沒所謂的聳聳肩,“等下的會議,關乎三百億的項目能否順利簽約。”
    “那又怎樣?”餘生不曉得他為什麽突然和她說這個。
    炫耀他生意做得大,很有錢?
    再有錢關她屁事!
    胸口怒火四竄,不禁質問,“時先生,這病您究竟還要不要治?”
    “治,但配合我的時間。”一錘定音,他半點不覺自己這話有多霸道,沙發上坐了會,似乎不大舒服,他隨手扯了個抱枕枕在手臂下方,再看過來時,嘴角勾起的一絲弧度玩味十足,“否則,破產了你養我?”
    “……”
    養他……
    餘生從不曾覺得自己教養這樣良好,這種情況竟然忍住沒罵髒話。
    不要臉到這個程度,他要是第二,那第一的位置怕是要永遠空缺!
    餘生深吸口氣,還是回擊,“沒想到時先生堂堂一個跨國集團總裁,骨子裏竟也有當小白臉的潛質。”
    “偶爾也想靠顏值吃吃飯,可惜中看不中用,沒人包養。”
    “……”
    “幹脆餘醫生考慮考慮?”
    “……”
    特麽,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餘生心裏一陣抓狂,險些沒把手裏本子砸他那張帥臉上。
    要不要幹脆找幾個電燈柱子給他貼點小廣告,甩上照片身高三圍求包養?
    “時謙,你根本就不想治病是不是?”餘生徹底炸毛,直接吼他。
    沙發上,被吼的人半點沒有愧疚的自覺,雲淡風輕的抬了抬腕表,好心提醒,“還剩十五分鍾。”
    “……”
    氣到手發抖,餘生認輸,憤憤翻開本子,掃一眼自己準備了一個晚上的問題,挑重點的提問,“時先生,你這種症狀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哪種症狀?”他一臉無辜,反問。
    “……”餘生感覺自己快要成忍者神龜,知道他故意搗亂,未免浪費時間,咬牙切齒丟兩個字給他,“不舉!”
    “四年前。”他這次倒是配合。
    餘生捏著筆,有些艱難的在小本子上寫了個數字,又問,“也就是說在此之前您都是可以的,那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情,致使您變成如今這樣?”
    “嗯。”應答時他叼一根煙在嘴角,抬手點燃,橙紅色火星緩慢蠶食煙身,吞雲吐霧間,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突然深邃不少,像是正回憶著什麽事情。
    隻是煙圈繾倦,餘生來不及探究清他眼底神色究竟是什麽,耳朵裏已經落入他極短且淡漠的回答,“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