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婚禮砸了,你補一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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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人群中有人一下摔出去老遠,後背撞牆才算停住,定睛一看,不是剛剛拽著餘生頭發往地上撞的男人又是誰?
    原本嘈雜的走廊瞬間靜寂無聲。
    突然出現的男人白衣白褲,他籠一身嗜血氣場而來,可是蹲下身將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抱起的動作卻又溫柔到有些極端,那女人狼狽到不行,鼻青臉腫一身灰塵,可卻被男人視若珍寶般嗬護在臂彎間。
    他有柔情,隻給這一人。
    很難受……
    “疼……”餘生原本模糊的視線一點點清晰起來,也一點點看清了麵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是誰。
    第幾次了?
    她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他總能及時出現在她每一個狼狽到不行的時刻,救她於水火。
    餘生突然有些控製不住眼底那層潮濕,大顆大顆淚珠子在她開口時滑落下來,“救她……你救救澄澄,求你……”
    她一隻手緊緊拽住他的肩膀,用力拽著,恍如拽住最後一絲希望一樣……
    她曉得的,他會幫她,一定!
    “天,她腿心在流血!”人群中也不曉得是誰突然驚呼一聲,餘生隻覺得那聲音遙遠極了,她意識有些模糊,掌心力道也跟著一點點抽離,那隻手從男人肩膀滑落時,直覺眼前一黑,然後徹底沒了知覺。
    ————
    餘生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混亂的從上帝視角,一絲不落的觀看自己的人生。
    或沉浮或坎坷,那些苦難很長,一眼望不見盡頭似的,然後她聽見有人在乎,小孩子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嗓子,稚嫩的像是撓在她的心髒。
    “麻麻……”
    是澄澄……
    隻是她的澄澄怎麽變成了這樣?
    幾步外,那一張鮮血淋漓的臉,不對,不隻是臉,她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狼狽的早已瞧不出原來的模樣,她隻能從嗓音識別,那是她的澄澄沒錯……
    “麻麻……”
    小小的人站在那裏,細細軟軟的嗓音一直不停喊著,“麻麻……麻麻……”
    餘生想要上前,想要將她擁進懷中,想要伸手擦掉她臉上的血跡,可是做不到,她上不了前,像是被什麽死死定在那裏,動彈不了,隻能看著澄澄眼淚一直掉一直掉,不斷喊她,“麻麻……麻麻……”
    那細細軟軟的嗓音酷刑一樣,像是刀子一下下紮在她心口,她很疼但發不出聲音,連安慰都不能。
    “麻麻……麻麻……”
    澄澄嗓音突然尖銳起來,白蕙憑空出現,大手一把拽住澄澄後衣領,重重提起,然後詭異的朝她笑了笑,瞬間將澄澄高舉過頭頂,重重砸下——
    “澄澄!”
    餘生尖叫一聲睜眼,大口喘著粗氣,昏暗環境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隻是一場噩夢。
    起初她並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偌大空間隻有牆上一盞昏黃壁燈開著,四下有什麽她半點看不真切,隻是憑著鼻子裏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才做了判斷,應該是在醫院病房。
    醫院……
    許是這兩個字沉重,腦袋裏不好的記憶瞬間排山倒海而來。
    昏迷前的場景一幕幕衝進腦海,並不是睜開眼睛就能從噩夢中醒來,她的澄澄的的確確至今下落不明!
    餘生試圖起身,隻是才剛著力,四肢百骸中暗藏的疼痛因子瞬間沸騰起來,她沒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身體瞬間摔回原位,隻是這一下額上疼出一層冷汗,小腹那裏疼痛最為劇烈,昏死前也是……
    她抬手在小腹處輕輕揉了揉,眉心緊皺時病房裏突然燈光大亮。
    那燈光十分刺眼,餘生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好一會才漸漸適應過來,手拿開,一眼瞧見不曉得什麽時候出現在她床邊的男人。
    晚上她住進病房開始,時謙其實就沒離開。
    她睡夢中叫喊著女兒的名字,醒來時他也第一時間察覺,所以順手將等打開,上前。
    餘生皺眉瞧著靜靜站立在床邊的男人,白衣白褲,胸口髒掉的一塊有灰塵和血跡,應該是那會抱她時被她給弄髒的……
    原本是他的婚禮,也不曉得……
    餘生心口亂糟糟的,明白自己那通電話似乎打的不合時宜,但她是真沒辦法了,不曉得除了他又還有誰會幫一幫她。
    “澄澄……”
    她才開口時,床邊原本靜靜立著的男人突然傾身而來,周遭不知原因為何的低氣壓猛地壓下,頓了頓,一字一句的問她,“澄澄不是顧佑洺的孩子?”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全是關於這件事的報道。
    最關鍵是那張dna檢測報告證據確鑿,事實證明澄澄的確是個和顧佑洺無關的孩子,可是不夠,他要聽她親口說。
    餘生還不曉得自己這會在網上有多‘紅’,冷不防聽他問了這麽句,整個人愣了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時間不曉得自己應不應該告訴他實話……
    有她最肮髒不堪的一麵,十多個男人,澄澄生父不明!
    “餘生,回答我,澄澄究竟是不是顧佑洺的孩子?”見她抿唇沉默,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男人耐心耗盡,語氣不免有些加重。
    若不是餘生曉得他們兄弟兩個關係實在算不上好,簡直要以為他是在替自己的弟弟興師問罪……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餘生眉間褶皺更深,“是不是澄澄她……”
    “餘生,回答我的問題!”他語氣更重,直接將她沒說完的話打斷。
    餘生喉嚨裏像是哽著團棉花一樣的東西,她覺得有些窒息,可惜絕望早已悄然而至,沒所謂,就算告訴他這個答案也沒所謂,反正已經很糟糕了,怎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不管怎樣,她隻希望她的女兒還能回來……
    “不是。”餘生眼底有層麻木纏繞,沒所謂的自揭傷疤,“我也是今年才曉得澄澄不是顧佑洺的孩子,她的生父不詳,顧佑洺說我被十多個男人強暴過,他親自找來的混混,強暴了我,澄澄是誰的孩子說不清……”
    “什麽時候?”上方,男人眼底分明是有什麽在升騰,一雙手落在她肩膀用力收緊,“他說你被強暴,是什麽時候?嗯?”
    刨根問底。
    餘生不曉得他問的這些問題究竟有何意義,隻是她曉得她不給答案,他還是會像上個問題一樣不依不饒,恰好,這個問題的答案她記得,畢竟四年來她一直傻傻的以為那是她和顧佑洺的第一次,“四年前,八月二十二號。”
    四年前,八月二十二號。
    和他想的一樣!
    男人眼底一層波光浮了浮,捏在她肩膀上的力道突然鬆開,他在隱忍著什麽,麵色平靜道不行,好一會才直起身體,“你好好休息。”
    說完,轉身要走。
    可是才剛轉身,衣擺被人拽住,低頭瞧見她一張臉虛弱的血色全無,“時謙,你幫我找澄澄了麽?找到沒有,她在哪?”
    “找了。”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冰天雪地的既視感,垂在身側的手指用力攥緊,“暫時還沒消息。”
    暫時還沒消息……
    快天亮。
    這麽長時間過去,如果連他都毫無頭緒,那她又還能指望誰呢?
    澄澄會不會已經……
    她不敢再往下想,拽他衣角的手指緩緩鬆開,失落垂眸時緩緩補上一句,“抱歉,我似乎破壞了你的婚禮。”
    前些天,往上鋪天蓋地的那些消息,即便她再不想知道,也還是將他婚禮的流程爛熟於心。
    現在回憶,她打電話的時候儀式應該還沒舉行……
    而他這身白衣白褲也是從婚禮上趕來的模樣。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救了她之後,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留在病房陪她到現在?
    “如果新娘誤會的話,我可以幫你解釋……”她不曉得怎麽彌補,能想到的隻有這個,無意破壞,可是當時那個情況,她不曉得自己還能找誰,崩潰了,其實是真忘了那時候他的婚禮正要開始……
    “怎麽解釋?”時謙原本轉身要走,這會步子反而停住,“接到電話,多的是辦法可以幫你,隨便派個人過來就好,你就沒有想法我為什麽選擇了這最不合時宜的一種,丟下我的新娘,親自過來找你?”
    餘生被他問得愣住,目瞪口呆一陣,分明沒有想到答案。
    是啊,為什麽……
    那種情況,他實在沒必要親自過來,退一萬步說,他甚至可以等到儀式過後,處理好一切,再來找她。
    可是如他所說,他偏偏是選擇了最不合時宜的一種!
    撂下新娘,撂下婚禮……
    四目而對,偌大空間靜寂無聲。
    餘生對上他加深的眸色,心裏一個想法悄然萌芽,隻是那對她來說實在是荒唐,於是拚命抑製,不再讓它瘋長。
    “婚禮大概是砸了,我這個年紀,能有人要不容易。”男人突然開口打破沉默,隻是這話怎麽聽著都是變扭。
    好不容易找到個人要他?
    餘生想問,是有多不容易?
    放眼整個海城,眼巴巴要嫁給他的女人不要太多,怎麽到了他嘴裏就成了好不容易有人要他?
    餘生有些無語,一時間也是不曉得怎麽接這話才好。
    “婚禮是肯定要有。”他靜靜站在那裏,眸光定定落在她臉上,隔了會才不疾不徐的補上後半句,“昨天那個砸了也沒關係,等你好了補個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