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寄生三日,血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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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寄生三日,血盡而亡
凝重的空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索性敲門聲在此時響起,才讓人稍稍有一瞬可以稍稍放鬆一些。
兩個丫頭都看向蕭禦,等待著他的指示。
“什麽事?”蕭禦聲音沉冷。
門外響起輕霆的聲音:“王,娘娘的藥煎好了。”
蕭禦沉默片刻:“去端來吧。”
紫霞答應一聲,走到門口將藥端了進來,目光時刻注意著蕭禦的神色。
托盤裏有兩碗藥,幽深如海的目光,寒波生煙般看向紫霞。
“回王的話,這碗藥是給娘娘服用的。這碗,是給娘娘清洗傷口的。”紫霞恭敬地回答,將托盤中兩碗藥的藥性和使用方法簡單介紹了一下。
“怎麽洗?”蕭禦抬手端過其中一碗藥,順勢坐了下來。
紫霞依舊端著托盤:“直接用幹淨的紗布蘸著藥擦洗就可以了。”
蕭禦不再說話,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蘸著手中的藥,輕輕地幫張笑笑擦著背。
他並不是信任紫霞。
這碗藥所用的藥材和用量,在端到手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全部知曉。
雖然很不喜歡張笑笑的身體被別人看到,但他身邊精通藥理的人,也就隻有那一個了。
武功高強之人之間的傳音入密,甚至不會引起空氣的波動。
沒有人聽到的聲音,對他們來說,卻是最好的保護。
一碗藥很快用完,張笑笑背上的那些黃色黏液也都被清理幹淨了,又露出了那猙獰的鞭痕。
經過“命微”的蠶食,那些傷口越發深了,傷口周邊的肌肉也都變作了腐肉,散發著腐肉的惡臭。
將另一碗藥喂張笑笑喝下之後,蕭禦又從懷中拿出一瓶金瘡藥。
正要上藥,便聽紫霞急切的聲音響起:“王,不可以!”
蕭禦的手一頓,扭頭看向紫霞,眸子中似隱藏著一股隨時都可能刮起的風暴:“嗯?”
隻是一個字,卻叫人心底一陣發寒,腿腳也軟得幾乎站不穩。
紫霞抿抿幹澀的唇瓣,兩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藥草會激發‘命微’的蟲蛹破蛹而出。如今雖然將看得到的都抓了出來,但是……奴婢不敢保證,娘娘的傷口裏還有沒有殘餘的……”
紫霞越說,蕭禦的臉色便越是難看,她的聲音便也因為恐懼而變得越來越小。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即便是再冷靜,再沉著的人,在死亡麵前,也都會抑製不住地恐懼。
紫霞漸漸說不下去了,甚至不敢張嘴,連呼吸都放緩了速度。
蕭禦的麵色黑沉的好似此時漫天烏雲的天空,似乎隨時都會射下一道閃電,或者披下一道驚雷,將大地炸得四分五裂,將大地上的一切生物都碾成齏粉。
恐懼就像是荒原上瘋長的草,一旦生根,便再難抑製它生長的速度。
張笑笑的臉色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人氣。
她就那樣靜靜地趴在床上,仿佛已經沒有了氣息。
她背脊上的傷口已經清理幹淨,露出裏麵鮮紅的血絲來。
不能上藥,以防萬一。
“她身上怎麽會有這種蟲子?”蕭禦緩緩開口,打破沉默的聲音,卻比這沉默還要冰冷。
夏日暴風雨到來前的悶熱,被阻擋在這一方空間之外。
紫霞和紫鸞隻覺得全身發冷,仿佛置身冰窖,又仿佛從夏一眨眼便入了冬。
前些日子還與娘娘有說有笑,麵容溫和的王,又恢複了以往的冷冽嗜血。
他的溫柔似乎隻給一個人,而那個人此時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呼吸清淺的總容易讓人忽略。
“奴婢不知。不過,‘命微’本身的生命也極為脆弱,尤其是蟲蛹時期。所以,對它的養殖環境要求比較高。”
紫霞垂著頭,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握成拳。
恐懼席卷著她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但她必須學會壓下這種讓人討厭的情緒。
“若是不及時發現,會……”蕭禦頓了頓,“會有什麽後果?”
這句話要問出來,竟是如此的困難。
“寄生一日,尋血入脈。寄生三日,血盡而亡。”簡單的十六個字,卻已經向蕭禦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血為生的存在,自然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鮮血的位置。
而人體中,鮮血的供應所在,便是心髒。
若是體內鮮血都被蠶食,自然便要油盡燈枯的了。
蕭禦的臉色越發陰沉的可怕。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睥睨著跪伏在他腳下的紫霞:“你是如何得知的?”
誰能相信,一個小小的宮女,竟能知道這樣隱秘的事情?
而且,她竟還識字!
紫霞突然朝蕭禦叩了三個響頭,眼淚撲簌簌地從眼眶裏流了出來:“回王的話,奴婢……奴婢……”
後麵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能不能說。
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改變的將不止是一個人的命運。
可是,那件事情壓在她心底快十年了。
紫霞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來,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她的額頭已經有些紅腫發青,卻一臉倔強。
蕭禦的視線不由得轉到了張笑笑的身上。
這樣倔強的眼神,跟那丫頭還真是像得很。
“奴婢本名殷霞,家父殷長青。”淚眼朦朧中的倔強,在女子的眼中閃爍著。
空氣似有一瞬的僵滯。
蕭禦靜靜地看了紫霞半晌,突然轉過身去:“好好照顧她。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旁人知道半句。”
前麵那句還算溫和,可後麵一句警告,卻隱隱又帶了幾分殺意。
紫鸞心頭一顫,連忙跪下:“奴婢知道。”
在宮裏呆久了的人,當然都明白,那句警告是對她說的。而所謂的“今日之事”,卻隻是指一件,那就是關於紫霞身份的事情。
紫霞愣愣地看著蕭禦緩步離去的背影,抿著唇瓣,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還是不行麽?
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滑進嘴裏,卻不再隻是鹹味,還帶了幾分難言的苦澀。
房門重新關上,整個房間裏便又恢複了先前的安靜,仿佛蕭禦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似的。
紫霞呆愣了半晌,目光有些呆滯。
紫鸞緩緩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紫霞,才彎腰扶起紫霞:“先照顧好娘娘吧。”
紫霞僵硬地轉頭,看紫鸞一眼,點點頭。
蕭禦出了房門,便進了旁邊輕霆的房間。
“出來吧。”在房間中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他才出聲。
一個人影在空氣中晃動,下一刻便站在了蕭禦的麵前。
他一身黑色的羽錦衫,與其他的輕羽衛沒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便是他開口說話時,那溫和如溪水潺潺流過的聲音:“王。”
若是紫霞和紫鸞看到他的背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認出,這人就是那日在寧蒙山上幫張笑笑把脈的那個輕羽衛。
“輕遊。”蕭禦輕輕叫出一個名字,聲音不鹹不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此時,正麵對著蕭禦的那張臉,本應俊秀的容顏上,一條約三寸長的疤痕如同一隻蜿蜒的蚯蚓一般,從男子的眼角一直爬到了臉上。
他的眉心有一朵似開未開的荷,含苞待放,粉嫩泛紅。
一雙眸子中隱隱帶著幾分水汽,不知是因為開心,還是難過。
聽到蕭禦喚他,他隻是恭敬地站著,除了眼睛外,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如同一尊泥雕,又似一個木偶。
蕭禦見他如此,輕輕歎息一聲:“罷了,給我講講‘命微’吧。”
男子躬身應是,依舊麵無表情,連聲音都是那樣刻板,沒有一絲情感:“‘命微’,產自南疆。
蟲蛹與螞蟻差不多大小,隻要有藥草引導,便可迅速破蛹而出。
以血為食。隻要血量充足,可迅速長為成蟲。
通常寄生於人體、動物體內。
寄生一日,尋血入脈。寄生三日,血盡而亡。
與宿主同生死。
死後,產下新的蟲蛹,形成新一輪寄生。”
“它對養殖環境有什麽要求?”越聽,蕭禦的眸子越冷。
酒壇裏那些白色的肥厚蟲子,還有張笑笑背上那些黃色黏液,以及清洗過後留下的越發深的傷口,就像是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他的胸口上。
在這之前,他竟沒有察覺。
若是發現再晚一些,他根本不敢想象後果。
尋血入脈。
若是那些東西進入了人的血脈,還如何能抓出來?
也就是說,一旦它進入了人的血脈,那便是必死無疑的了。
如今,她的身體裏也許還有蟲蛹。
這個認知,讓蕭禦越發坐立不安。
她的傷口必須好好處理,可若是不能用藥,那傷口要怎麽愈合?
這樣的傷,一旦長時間不處理,就可能引起發炎,甚至危及生命!
“首先,溫度要稍高一些。濕度要適當。如今的天氣便正合適。這樣的悶熱是‘命微’最喜歡的。溫度或濕度,過高或過低,蟲蛹都無法存活。”
輕遊繼續解釋著。每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來,都仿佛是一個正在識字的孩子正在生澀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一本書上的文字。
……如今的天氣便正合適……
可要保持這樣的條件,控製空氣的溫度和濕度,這樣的要求,看似簡單,卻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能夠培養出這種東西的人,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人!
“南疆的東西,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沒有人回答蕭禦的話。
這話,他也不知是在問別人,還是在問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