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永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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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永夜之夜
黑夜永恒降臨在了他的世界。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他要找的她。她雖然叫江山,但是不是江山。
臨天看著她擦肩而過。空氣中似乎還留下著她好聞的體香。但是一切,都是黑暗了。這個叫江山的小女孩,不是他要找的那個江山。即使她的眼眸裏盛滿了的笑意,一度被他安置在那張已經模糊的白衣女子的麵容上。正好合適。但是她不是。
像是兩個相似的靈魂,隔得時間太過久遠,總會被人認錯一樣,他也認錯了。魂牌是不會錯的,這是他前世一生修為的最終結果,烙下的是最深的思念與不舍,又怎會出錯?
他木然地也隨著那個嬌小的身影,進了院廳。
“江山,你可休息好了?”院長先關懷江山的身體,畢竟看她精神似乎蔫蔫的。
“我本來就沒事兒的。”江山扯出一抹笑意。
臨天對她的笑,還是會覺得燦若星辰。即使是知道,她不是她,即使是知道,那是她強打起的精神。
“臨天賢侄說,找你有些事——”院長捋了捋胡子,麵容慈祥。
江山略帶疑惑地看向臨天。他今天有點反常,沒有了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好像有種無力感。整個人都沒有往日那麽有氣勢,在院廳口相見時,他的臉色竟然是青青白白,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不,現在沒事了。”難得見,臨天有種慌亂的神色,如同做錯事被抓包一般。
“咳咳,好吧。”院長看他那個神色,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應該是有些問題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他的麵容嚴肅了起來。
“聽說你是臨蜇的徒兒,那他應該和你提起過的,關於你體質的事情。”院長的聲音,帶著些疑惑和憂慮。這是件大事,臨蜇也不是什麽紈絝子弟,對這方麵也應該很是上心,應該是對她提到過的。
江山仔仔細細地搜尋這具身體的記憶。隻有五歲以後混亂的記憶。雖然混亂,但是也知道,臨蜇沒有提到過這個事情。她疑惑地搖搖頭。
院長的表情更加地嚴肅且慎重,不住的捋胡子來緩解心理壓力。“你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體質。”他說話時一直注意著江山的神色。
江山頷首,麵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沒有任何表情,這就讓院長更加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說辭,生怕刺激到江山。他想了又想,開口道:“你是金石體。”江山的麵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院長覺得很難辦。他今天接見的這兩個小孩兒,都有遠超同齡人的平靜,像是亙古無波的秋潭。
但是再看臨天,他的表情似乎沒有那麽淡定了。金石體三個字在他的耳邊炸響。捏著魂牌,他好像感受到了前世的記憶。那個江山,似乎也是金石體呢……但是作為金石體的她,卻突破了極限。金石體好遇,但是像那個江山一樣突破極限的金石體難求。更何況,她是他,唯一的江山啊。
“金石體前期的修煉速度會倍於常人,但是到達中級以後就止步不前了,一生再無精進。”院長盡量把聲音溫和,顯得平靜。他看著江山的眼睛,但是其中,並沒有出現他猜測的那樣的驚疑,害怕。
寒香侍立一旁,看著自家少爺的冰山臉頻頻破功,而且又看這江山原來是傳說中的金石體……
“金石體修煉滯緩的原因是,經脈開闊不完全,修煉後期滯澀不通,最後無法儲存更多靈力,隻能止步中級。”他緩緩開口。
“那修煉的中級,最長的時間用了多久?”江山的關注點,似乎和院長所說的重點有所偏差。
“這……,”院長沒想到,江山竟然會關注這個問題,她的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的驚疑和失望,反而眼睛裏有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帶著想要摩拳擦掌的喜悅感。“最多不過十三歲。”是的,金石體修煉之快,簡直是人神共憤。院長看了一眼臨天。就算是臨天這樣的轉世戰神,可謂是當今最耀眼的一星,也仍然無法達到這樣的修煉速度。
“好!”江山的眼裏,聚滿了星光。最長也不過是七八年,她就可以達到大陸上的一般靈師的水平了。管他後續如何,先為鄭翡然報了仇再說!
臨天也被她眼裏突然聚起的星光恍得不知所措。被指為金石體,不應該傷心失落憤懣嗎,她那燦爛的笑容是怎麽回事?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寒香覺得,這江山,確實是一個傻子。金石體修煉到中級以後就再也無法精進,但是她卻高興得像個傻子一樣。
“請院長準許我入內門!”江山抱拳,言辭誠懇。“我一定不會丟開陽書院的臉麵!”等她發光的那一天,哪怕是米粒之光,哪怕是螢火蟲尾部的微光,也足夠了!
此刻的江山,並不知道,自己像是一束並不明亮,但在黑暗中足以給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的光出現在了臨天一片黑暗的世界中。
“內門,以你現在的天賦,是可以入的。”這些,院長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思索好了。“但是你無法精進的話,是不能成為核心弟子的。”他說的這些話很中肯,不帶任何個人感情。這個世界以實力說話。即便江山是金石體,後期疲軟無力。但是在少年時,她綻放奕奕光彩就足夠了。
而核心弟子,是需要更有潛力的人充當的。開陽書院也出過許多威名赫赫的人物,無不是從外門一步步走到核心弟子再步入帝國高層的。像金石體這種,少年時就耗光所有潛力的體質,根本是沒有進內門的可能。
“我知道。”江山答道。語氣裏沒有任何一絲失落和遲疑。
“明天進行重新測試,再進行準確判斷。”院長捋了捋胡子,心裏的那塊大石頭落地,舒服多了。江山果然是不同於一般的孩童的,可惜是金石體,不然將會有更大的造化。
“臨天賢侄,還有其他事情嗎?”院長又把目光轉向了臨天。他一直杵著不動,他也忙著和江山說事,沒有趕人。此時,事情處理完了,也該有點自知之明了。
臨天深色複雜,頷首抱拳,長睫毛掃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沒有了。”
“院長,晚輩先行告退。”江山抱拳,打斷了臨天臨別的話。在院長的頷首示意之下,離開了院廳。
“賢侄留步,還有些事,需要你確認。”院長捋捋胡子,剛才被江山的氣勢驚住,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情了。
“前輩請講。”臨天禮數周全而恭敬。
“我這兒有從刺客身上搜尋到的一角衣物,還請辨別一下,是否為臨府護衛製服。”院長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弄出了一小片黑色的布料。
臨天接過,觀察,摩挲。“此物並非臨府所有。但是觀其織物紋理,應該和臨府製服同出鳶芸布莊。”語氣之中,是他慣有的冷靜和老成。
“和臨府同在鳶芸布莊定製製服的門府,有白家,楚家,還有洛川氏。”他的語氣肯定,不容置疑。
“多謝賢侄,這可是重要線索!”院長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其他幾家與江山無冤無仇,肯定不會痛下毒手,但是那個楚侯府,嫌疑可就大了!
“此番出門匆忙,怕是要讓父母擔憂了,晚輩先行告辭去回稟父母。”臨天抱拳,向院長告別。言語中還是那個鎮定自若的臨天,但是有些地方,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代我向家父問好。”院長臉上帶著慈祥而得體的笑容。
“愚蠢的東西!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楚侯府,美豔的婦人因為憤怒,原本姣好的容貌都顯得有些猙獰。這幾日,摔壞的瓷杯太多了,再摔,怕是要引起楚侯的懷疑了。她隻是指著那個暗衛的鼻子罵道。
“是,屬下該死。”他跪下,認錯。
“你也知道你該死啊。”她的神情忽然扭曲,變成了一個笑的表情,整張臉卻如同發怒一般。
那人瞳孔一縮,一股懼意彌漫心頭。但是已經遲了。有種散發著黑暗且渾身粘膩的東西纏上了他的後背,輕輕拂過他的脖子,最後黏上了他的頭頂。那種粘膩感深入腦髓,在他想發出聲音時,已經吞噬掉了他的生命。“嗬,真是沒用。”雖然是白天,但是整個屋子裏,黑暗籠罩,有種陰森恐怖之感。
極山,江家。
“什麽?她是江山!”家主聽到探子的匯報,不敢置信。臨蜇就那麽大膽的,直接把她帶到身邊。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紙包不住火,三年過去了,這件事情還是敗露了。如果他不帶著楚朝歌私奔,江山說不定會一輩子都生活在他的庇護之下,這個秘密會永遠掩藏,而她也不用遭受如今之苦了。
家主來回踱步。“給江恒捎信,讓他照顧好江山,照顧不好,回來仔細點他的屁股!”他眉毛皺著,就怕江恒那小子欺負江山。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兒子,現在可聽江山的話了,整天江山妹妹江山妹妹的叫,恨不得像地球繞太陽一樣整天圍著江山。
有些東西,隱秘的想要出水。
在遠離雲京,遠離九州的一處偏僻小鎮裏,有一座稷山。稷山下,關押著一隻上古凶獸。即使肉軀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裏腐蝕,毀滅。但是那個凶獸之魂卻沒有一刻停止地想要衝出這個牢籠。
但是現在,它寂靜了。或者說,這幾年來,它寂靜地如同死去一般。粗糙地石壁,粗重的鐵鏈,都顯得空空曠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