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起尷尬的進行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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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之惜心髒一咯噔,身體重心不穩,踉蹌的後退了半米。
    她回頭看到來人是一位妝扮精致,十分漂亮的女人,她高昂著下巴,眉間沾著不起眼的慍色,正踏著樓梯往下走。
    年輕時的顧婧闌是紅極一時的女星,為了事業放棄了很多,她的私生活很亂,會很長時間不回家,一回家渾身都帶著很濃的酒氣。所以阿澤和她不親,顧之惜怕她,到了成年之後才會義不容辭的帶著她搬出了顧宅。
    顧婧闌不太喜歡顧之惜,這一點從她很小的時候便知道。
    “奶奶”顧之惜擺正好站姿,溫順的喚了她一聲。
    “嗯”她敷衍的應了下,優雅的撩了撩鬢邊的發絲,又似想到了什麽接著道。
    “客廳裏還坐著你大伯,過去打個招呼。”
    她雖然很詫異,但還是什麽也不問。
    “哦,知道了!”
    記憶中她好像知道有一個大伯的存在,並且在很多年前見過幾麵,不過相處的時光不算愉快。
    她詫異的是,從那之後不再來往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顧之惜垂著腦袋跟在顧婧闌的身後,兩人低淺不一的交談聲傳進她的耳中,還未細細回憶隱約熟悉的音調,隻聽顧婧闌一邊喚著張姨上菜,一邊話語中藏不住討好。
    “阿佑,都是一家人,以後有時間就常來家裏,想吃什麽,讓張嫂做給你吃!”
    她的語速快了些,或許是怕他拒絕,她眸光閃爍趕忙扯著顧之惜的衣角。
    “惜惜,這位是你的大伯,我記得小時候見過的。”
    顧之惜堆著笑,這才把頭抬起來,瞅見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氣場十足模樣極其俊美的男人,在這一刻她腦海裏突然炸出一句話來。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接著腦子像斷了片,心涼了一大截,身子很自覺的接受了某種驚嚇。
    粉雕玉琢的小臉蒼白一片,黑眸死死的瞪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大伯,她打死也想不到下午才發誓最不願再見的人,到了晚上就活生生的出現在她家裏,而且還換了身份成了她的大伯。
    這種命運的轉變未免有些太快了,她有點難以消化。
    “大…大…伯”她結結巴巴的勉強吐出他的稱呼。
    顧之惜心虛不敢再對上席連佑暗而散漫的眸,四下躲閃。
    身側的顧婧闌有些不悅,精致的眉妝當即蹙了蹙,顧之惜的反應有失大雅,顯得沒見過世麵有點拿不出手。
    她掃了眼尊貴溫和的席連佑,壓下了當場責怪顧之惜的衝動。
    “初次見麵,沒準備什麽禮物,等下次再補給你。”
    他薄唇挑出幾分弧度,作著平常長輩們的口吻。
    算起來,這確實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認識。
    顧之惜卻在思考,他這是裝作不認識,還是因為貴人多忘事,一時間呆在原地發起愣來。
    “還不快謝謝你大伯!”顧婧闌眉頭皺的更深,口氣不友善的提醒。
    “謝謝大伯。”顧之惜抿著唇,心尖都是委屈,嗓音溫軟。
    “小孩子沒那麽多規矩。”席連佑淡淡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又移開,可那副淡然事不關己的口吻似乎隻是象征性的客套一句。
    縱然如此,顧婧闌還是止住了再發牢騷的心思。
    飯菜上齊了,四人就座。
    張姨的手藝很好,光是從賣相色澤來看就很有吃的欲望,顧之惜肚子隱隱在叫,黑溜溜的眼珠死盯著這些佳肴,可惜其他人還沒有拿筷子,她也不敢拿。
    終於顧婧闌拿起筷子,看了看左右神情寡淡的兩個兒子,心髒一擰,夾著桌上的菜分別放在他們碗中。
    在這裏,是她的家,可她還是最尷尬的那一個。
    那些年輕時最不在意的東西,等到了歲月久了才知道,再好的東西都彌補不了那時的缺失。
    “顧女士,客氣了。”席連佑字字句句都帶著疏離,偏語氣裏和氣的很。
    顧婧闌喉間總感覺壓抑,臉麵上雖掛不住,也沒有表現出來,隻能堵在心裏。
    四人吃相都較為優雅,幾乎聽不出聲音,寂靜的讓人心慌。
    顧之惜斜瞅著坐在身側的顧澤,好像自她進家後,就沒再聽到他說一句話,她咬著唇瓣夾了一塊離他很遠的紅燒鯽魚放進他的碗裏。
    顧澤餘光掃了她一眼,緘默不言,很受用的吃著她夾的魚肉,顧之惜少女心事像是全都印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喜歡的是誰!
    席連佑不經意抬頭,恰好看到她雀躍欣喜的小表情,察覺到有視線落在她身上,顧之惜不自覺的對上他的,一時心驚。
    他淡漠禮貌的收回視線,一張清貴的俊臉上端不出任何異樣。
    顧之惜有種被抓包說不出來的窘迫,悶頭扒著自己跟前的米飯。
    半響過後。
    顧澤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空氣中的壓抑,他接起電話就往外走,顧之惜擔憂的朝他望去,這個時間肯定不會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她所猜測的是毋庸置疑的嗎?
    沒過幾分鍾,他折回來順便拿起了沙發上的外套,英俊的麵上一臉的客氣。
    “席少,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好,慢走。”席連佑姿態閑雅,輕聲一笑,儼然有種他才是這家主人的錯覺。
    顧之惜一顆心跟著顧澤的那句話提起來,她很慌,渾身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虛弱。
    “阿澤,你要回去了嗎?”她問的小心翼翼。
    “嗯,你既然不想坐我的車,我們也是沒辦法一起回去的。”他漠然的掀起眼簾淡淡道,末了看了眼席連佑“勞煩席少順路載惜惜一段。”
    “客氣了,惜惜是我的侄女理應的!”席連佑的回應顯得紳士得體,不至於令顧之惜難堪。
    而顧澤這會倒讓人覺得很沒有風度。
    顧澤沒在意太多,更沒注意一旁黯然失色的顧之惜,頷首道謝決然離開了。
    後來的很久,顧澤有很長時間都在譴責自我中度過,如果當初他們沒有那麽多的交集,惜惜會不會還像從前那樣深愛著自己。
    ………………
    車內,席連佑狹長的鳳眸盯著眼前的筆記本,認真且專注的查找著資料。
    顧之惜拘謹的靠著車窗而坐,一雙杏眸瞄向窗外的夜景,溫婉的小臉糾結的皺巴在一起。
    她放鬆呼吸,隨手扯了把碎發,很有節奏的輕輕吹著,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渺小到可以忽略。
    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麽抽風上了他的車,怎麽就愛給自己找不自在,一想起這段時間的小插曲,她都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在南牆上的衝動。
    坐立不安的顧之惜恨恨的往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平靜些焦躁,輕瞌起眼。
    她聞到車內散著淡淡的煙草味,還夾雜著身側男人身上很好聞的香味,好像能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歸屬感。
    沈興元透過後視鏡,窺視到了一切,他不由的掩著嘴,忍住笑出聲,總裁的這個小侄女…很可愛。
    一道很淡的目光通過後視鏡正注視著他,沈興元一回神發現是自家總裁,一秒恢複了正經,他為了不讓顧之惜繼續窘迫下去,及時救場。
    “顧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冷,需不需要開暖氣。”
    “不用不用!我不冷的,謝謝了!”顧之惜鬆開抱胸的手臂,善意的朝他笑笑。
    這才注意到他的長相,人長得很清秀,陽光的像是鄰家大哥哥,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