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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之惜從病房裏走出，撞上迎麵而來的顧澤，他應該是早就等在門前的吧。
    他走的步子不快，按理說衝擊力不大，要不是他動作迅速的扶住她，顧之惜大約會被撞倒。
    “小心些。”
    他輕聲提醒道，顧之惜從他懷裏站起來，淡漠的神情掩蓋在垂下的臉龐上。
    “謝謝。”
    顧澤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剛剛她消瘦的身子抵在他懷裏時，輕的沒有重量，當下泛起心疼，顧之惜這麽客氣的客套話不是他樂意聽到的。
    “惜惜，小女孩家不需要太瘦，多吃些，你還是胖點好看！”
    “不是，我沒有刻意減肥。”顧之惜用著不鹹不淡的語氣回應道。
    興許是麵對物是人非時，所有的回憶才會說來就來，洶湧無比。
    顧之惜的體質屬於正常，吃的太多自然是會長胖，二十幾年來也就胖過一次，當時好像還被顧澤嘲笑過，不知道那時的他是不是真心的。
    說胖也沒有胖很多，隻是臉上的肉肉變多了，看起來很是可愛充滿元氣，可她還是不開心啊，因為顧澤的不喜歡，總覺得自己變醜了，長殘了。
    於是她才勵誌要減肥，越來越瘦。
    “阿佑每天晚上都會監督我吃飯，可能是胃變小了，裝不了多少食物，吃撐的話還會很難受。”
    “他對你好嗎？”
    顧澤眉頭擰了下，問道。
    “好啊，阿佑對我很好，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吧！”
    顧之惜沒有看他，視線一直延伸到走廊的那頭，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顧澤臉色轉化成淺淺的青白色，幹涸的嗓子快要冒煙，他咽了咽口水，潤滑了下喉嚨，吞掉了有些想說又不該說的話。
    顧澤明白顧之惜說的沒錯，如果問他‘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是誰？’
    他會義不容辭的大聲回答是顧之惜，可如果問他誰才是對顧之惜最好的人，他不想答。
    他是世上對顧之惜最壞的人，隻可惜明白這一點時一切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珍惜總是在失去後悔後才懂得，顧澤不認同這句話，覺得它很殘忍。
    “對不起惜惜。”
    “你道過歉的，不用說那麽多次，我覺得這樣很好，互不相欠。”
    她現在看事很淡，人嘛，不應該追著過去不放，那麽做留不住任何東西，放不過隻有自己。
    互不相欠，顧澤低聲呢喃一聲，想想他還是欠了她太多太多。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沐婼晴肚子裏的孩子真是席連佑的呢？你會怎麽做？”
    顧澤幽沉的桃花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顧之惜看，他很確切的在等她的回應。
    “怎麽辦呢？應該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辦法吧！”
    顧之惜這會還能笑得出來，她說的這些招數是當初想用在顧澤身上的，不過挺尷尬的，顧澤的措施做的不錯，有孕的女人很有眼色的拿著化驗單上門討上一筆巨款，回去打胎繼續瀟灑了。
    她沒有出手過，所有未發生的前提下必須是顧澤深愛的女人，他逢場作戲那麽久哪能那麽容易遇上呢！
    看著顧澤眸色加深愈發沉重的臉，才吐露心聲道。
    “怎麽說也要尊重他的想法吧，如果打掉皆大歡喜，如果留下，那必須有個人要離開的！”
    她不是賢淑良德的女人，真叫她當受氣包她才不願意呢！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這輩子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上山當尼姑算了。
    “就這麽……簡單？”
    顧澤見她突然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懷疑她不是在認真對待這個嚴肅的問題。
    不禁想她是不是覺得沐婼晴肚子裏裝的壓根不是席連佑的種？
    簡單？！
    顧之惜恍惚的顫了顫睫羽，笑顏如花，吐字清晰。
    “難道我還真允許他們傷我傷得七零八落的？我孤苦伶仃啊，沒勢力沒親人，鬥也鬥不過她們，留下來也是受欺負的主。”
    “惜惜，你不是孤苦伶仃，你還有我們，我們是一家人。”
    她大概對顧家徹底絕望了吧！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哪裏都不想回，隻想出去走走，看看這些年被錯過的美景，散散心什麽也不用想。”
    ……………………
    病房的門一張一合。
    顧澤送走顧之惜走進去，望著沐婼晴正抱著一本孕婦相關書籍看，淡淡的到了她身邊。
    沐婼晴慌忙擱下手中的書，很恭敬的朝他頷首。
    “不該說的話，你應該沒說吧？”
    顧澤徒然換了另一張麵孔，冷冷問。
    “當然了顧先生，我什麽事都沒對顧小姐說過，那你答應我的，我也希望能盡早實現。”
    沐婼晴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把她送進席連佑的生活中，她想和他培養感情，再續前緣。
    “嗬，進了席連佑的生活圈裏又如何？他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懵懂莽撞的不成熟男人了，當然他的審美眼光也不會那麽差勁。”
    顧澤心頭上皆是一股煩悶和不屑，連他都看不上眼的貨色，席連佑會接收？當他是垃圾回收所？
    “顧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沐婼晴臉色是羞愧的紅色，“我們也算是互幫互助的關係。”
    換來的又是顧澤的冷哼，沒旁人在，顧澤徑直抽出一根煙，動作嫻熟的點燃，慢慢的吐出一陣煙霧。
    長眸一眯，代表此時略有不悅。
    “聽說席連佑還有個親生弟弟，叫席連修，聽說惹怒了席老被打的半死躺在醫院裏，沐小姐你對席家那麽熟悉，應該聽說過有關席連修的事情。”
    “顧先生咳咳，你誤會了，我和他根本不熟，其實席家的人我沒深刻的了解過，席家真的太可怕了咳咳，阿佑的正妻如今我也不再肖想，隻希望身為他的情人能多一點和他見麵的機會吧，咳咳！”
    沐婼晴聞不著煙味，又不好出口製止他的行為，時不時咳嗽幾聲，隱忍不發。
    “是嗎？”顧澤似心不在焉的問道。
    “咳咳……是。”
    顧澤沒注意到她不適的模樣，幾分鍾後，他掐掉剩下的煙蒂扔進垃圾桶裏，這才想起打開窗戶透了透氣。
    臨走之前，他帶著寡淡的鄙夷扔下了一句。
    “別想的太美好，先保護好自己肚子裏孩子的安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