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月影沉沉鳳凰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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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月影沉沉鳳凰泣
    “娘娘,你沒事吧?”
    楚輕純潔無暇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就像一隻單純的小鹿。
    “沒事,你過來。”
    顧長歌向楚輕招了招手,楚輕很是聽話的湊到了顧長歌的身邊,低垂著頭。
    顧長歌顫抖著手掀起了楚輕的衣領,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肩,一個小小的朱紅色的“月”自慢慢的浮現了出來。
    顧長歌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保持冷靜。
    楚輕倒是很冷靜,像是早就料到了會這樣,她一曲膝直直的跪在了顧長歌麵前。
    “月影衛白虎使者楚輕叩見公主殿下。”
    楚輕雖然年少,不滿十四,但是她五歲的時候就被皇後娘娘救下,從而進入月影衛訓練,七年的時間她就成功的戰勝了前任白虎使者,取而代之。
    月影衛是二十餘年前中土大陸群雄割據的時候,顧長歌的生母,後來的昭寧皇後慕容月一手建立的。
    可以算是中土大陸上體係最完善的影密衛組織,眼線和勢力遍布整個中土大陸,雖然近些年來隨著四方平定,逐漸銷聲匿跡,但是並不代表這股勢力就此消失了。
    而月影衛成立這麽多年來能夠不斷的壯大,和昭寧皇後的聰明才智和鐵血手腕是脫不開幹係的。
    而月影衛裏的人,除了皇後娘娘本人之外,誰也不認,隻認月影令,而如今昭寧皇後已經仙逝,唯一能調動月影衛的也就剩下世上僅有的兩塊月影令了。
    顧長歌緊緊的握著腰間的那一塊白玉,目光陰森泛著一股寒氣。
    料是蕭衍在心思縝密也沒有料到顧長歌對她傾心相待,但是昭寧皇後卻對他一直不放心,暗中的將七月安排在其身旁,並讓其深信月影衛早就解散了。
    “你先起來。”
    顧長歌手上腰上的那塊白玉閃著寒光,楚輕緊緊的盯著她,眼裏心裏全是她五歲那年差點死在街頭時皇後娘娘對她綻放的笑容。
    自那之後,她生命的嚴寒盡數退去,皇後娘娘對她有再生之德,而她不過剛剛離開秦國半年而已,竟然就是跟皇後娘娘的永別。
    她還記得她離開的那天皇後娘娘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如果有一天,你厭惡了這樣的生活,你就將白虎令送回來,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皇後娘娘那樣美好的女人,已經不僅僅是她的恩人,而是成為了她的信仰。
    “公主殿下,其他的事情楚輕不敢保證,但是在這楚皇宮中,楚輕一定會盡己所能護公主周全。
    這楚國後宮中詭譎迷離,淩奕寒更是個陰狠的角色,公主可千萬要小心,萬不能輕信他人,就算是我,也請公主留個心眼。”
    顧長歌看著這個跪在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心裏由衷的佩服,她是要有多麽成熟冷靜的心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維護她,維護到讓她連她都不要完全的信任。
    “這後宮步步艱難,我是知道,日後有你幫襯,定然是要輕鬆不少。”
    顧長歌親自起身將楚輕扶了起來。
    楚輕這才抬眼認真的大量了一下顧長歌,真的不愧是皇後娘娘的掌上明珠,和皇後娘娘長得有七分相似,但是又糅雜了皇上的一些無關特征。
    公主殿下長得更加精致明豔,美的不可方物,但是眼睛卻和皇後娘娘一模一樣。
    皇後娘娘已經不在了,這位被皇後娘娘捧在手心上的公主她一定會好好的守護的。
    “公主,屬下鬥膽,屬下知道此時不該提起公主的傷心事,但是……”
    “母後是自刎的。”
    顧長歌永遠都忘不了那時的場景,跪拜父皇母後的時候蕭衍左手牽著她,右手上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把匕首直直刺入了父皇的胸膛。
    獻血噴湧而出,噴到了顧長歌的臉上,那一瞬間顧長歌傻了,她覺得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
    然後便是歇斯底裏的瘋狂,外麵殺伐之聲四起,母後拔出她的冷月劍,在她的眼前自刎了,到死都保持了作為一個皇後的尊嚴。
    “母後是我見到過的最聰明,最堅強的女人,而我卻親手把她送到了那樣的境地,我顧長歌此生,不殺蕭衍,誓不為人。”
    顧長歌的眼睛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始終都沒落下來。
    “娘娘……”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急事,莫知冒冒失失的就推門進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不敢動。
    楚輕跪在地上,旁邊是一地的碎片,顧長歌站在那裏,一副想要哭的樣子。
    “娘娘,這是怎麽了?”
    莫知愣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咳咳,我沒什麽,咳嗽了兩聲把眼淚都咳出來了,這個丫頭還是太小了,連碗都端不穩,念她是初犯就不罰她了,這端茶送水的事以後就別用她了。”
    “我知道了。”
    莫知拉了拉楚輕給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出去了,還好自家娘娘脾氣好,這要是換做別家的主子,打碎了一個玉碗早就被賞板子了。
    “你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是,剛剛染玉殿的人來傳話說,明日是十五日,舒貴妃邀請後宮妃嬪去染玉殿共用午膳,順便確定一下由誰陪同皇上去祁山祭祀。”
    這本來也不是一件大事,但是今天顧長歌跟莫知說的那些話把她嚇到了,現在總覺得這些人都是想要害娘娘。
    “也不是什麽要緊要命的事,瞧你嚇得這個樣子,我是叫你謹慎,但是卻沒讓你這般草木皆兵吧?
    叫人來把這裏收拾一樣吧,宛丘安置的怎麽樣了?”
    顧長歌緩緩的走到梳妝台下,把掛在腰間的玉佩摘了下來,銅鏡裏倒映出她微紅的眼睛和鼻尖。
    還是沒有辦法坐到那麽堅強,每一次想起還是會難過到絕望,看來她的堡壘還不夠堅固。
    “把宛丘安置到楚輕的屋子裏了,因為房間不夠,楚輕就隻能暫時和我住一個屋子了。”
    “好。”
    顧長歌是一直知道安琴閣小,但是沒想到這麽小,也沒見著有多少下人啊,竟然就住不下了。
    這一夜,淩奕寒沒有來。
    “皇上,你不去後宮陪那些如花似玉的娘娘們,竟然在這裏陪我下棋?我會不會就此被記恨?”
    墨塵一麵步步緊逼,一麵調侃淩奕寒,誰都知道淩奕寒是個不近女色的君王,很少進出後宮,但是這不妨礙他後宮裏的妃子一大推,能叫的上名字恐怕就有十幾個了,誰知道還有沒有私藏的?
    “誰敢記恨你這個鐵麵閻羅?”
    黑子落下,大勢已成,白子的優勢一下子就不見了。
    墨塵瞪著眼睛挑著眉毛,就說今晚怎麽感覺如此順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後來居上啊!
    “跟你說真的啊,其他人我不敢說,就你那個昭媛娘娘,我覺得是真敢。
    不過你就是不太明白了,你既然要利用她,肯定就不能讓她出事啊,好好藏著不就好了,這麽大張旗鼓的捧出來做什麽?就不怕樹大招風被人給害了?”
    墨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老是能想到那一抹紅色的身影,想要知道更多。
    “她可比你看到的要聰明。”
    淩奕寒看著棋盤,這局棋已經接近尾聲了,雖然一開始他都是處於劣勢的,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結果。
    “是嘛?我看到的樣子就很聰明了,不過我聽說一般漂亮的女人都不會太聰明,要不然沒有男的可以鎮得住她。”
    棋已成定局了,墨塵已經放棄了掙紮了,開始自尋死路。
    “這點我倒還是很自信的。”
    最後一子落下,黑棋以兩子的微弱優勢取勝,其實要是再鬥下去,黑子能贏的更漂亮,但是墨塵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你這盤棋下的這麽大,到最後會不會毀了她?”
    墨塵問的異常的認真,淩奕寒有多冷血他是知道的,這世上沒有什麽比他的抱負更重要,顧長歌最後很有可能成為她的犧牲品。
    “你當大秦帝國的鳳凰是那麽容易被毀掉的嗎?”
    淩奕寒的回答避重就輕了,他沒有直接告訴墨塵他舍不得,他舍不得那個明豔似火,卻又沉靜如冰的女子。
    他不能對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心思,所以有時候他連自己都要騙過去。
    “是啊,鳳凰!她是鳳凰怎麽能夠被藏起來呢?她應該是最耀眼的那個。”
    墨塵這個時候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淩奕寒為什麽要這麽做。
    長夜漫漫,兩個精力充沛的男人真的就下了一夜的棋,墨塵叱吒疆場無人能敵,下棋也是有越挫越勇絕不服輸的勁頭。
    “娘娘,這怕是一場鴻門宴啊?”
    莫知給顧長歌整理著妝發,昨晚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就在想著今天會不會出什麽事。
    “就算是鴻門宴,漢高祖也群身而退了啊,哪有還沒去就怯場的道理。”
    舒縈兮這其實不過就是在示威,這後宮事宜還是她來做主,鳳印還在她手上,但是也不排除給其他有心人創造一些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