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內憂外患攜手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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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內憂外患攜手對(四)
    顧長歌有多難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日出日落,連數日子都變得艱難。
    寧安城裏舒城鬧成了什麽樣子她不想知道,舒縈兮在後宮裏怎麽殺人不見血她也不想知道,燕國的騎兵打到了哪裏她也沒空去想。
    她隻想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她還能不能見到淩奕寒最後一麵。
    顧長歌隻知道到達寧安的那天是六月十八,從常安到寧安她花了整整二十天的時間。
    這座寧安城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陌生,顧長歌憔悴的靠在七月的懷裏,火熱的空氣對她而言有些灼熱,似乎七月的體溫都能灼傷她。
    “公主,馬上就到寧安城了。到了寧安,就有火山石,有硫磺泉,有最好的藥材,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七月的聲音輕的像是在哄小孩兒一樣,顧長歌太虛弱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的。
    可是卻帶著這幾天罕見的欣喜,“我猜,淩奕寒會來接我。”
    顧長歌能夠想象得到他騎著那匹比風還要快的馬,來接她。
    遠方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顧長歌勉力的支撐起自己掀開馬車的窗簾,探頭向外看去。
    七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是有多想他。”
    “非常非常想,你不想鄭桐嗎?”顧長歌一句話就把七月給堵的啞口無言。
    可是在看清遠方塵土中出現的白色馬匹的時候,她皺了皺眉頭然後縮了回來。
    “怎麽了?”七月看著顧長歌的表情,直覺不對。
    “來者不善。”顧長歌語氣森然,來的不是淩奕寒,這些人處心積慮的特意趕在了淩奕寒的前麵。
    “會是什麽人?舒城?”七月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相安無事的到了寧安,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紕漏。
    “我不知道,但是這些人一定不想要我安安穩穩的見到淩奕寒。”
    顧長歌的眼睛裏帶著殺氣,竟然有人敢在淩奕寒的眼皮底子下殺人,她倒是很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那群人騎著快馬,迅速的到了馬車前,車隊被迫的停了下來。
    顧長歌和七月交換了一個眼神,七月握著腰間的匕首靠近了馬車門的地方,輕輕的開了一個口子,向外看去。
    “屬下禮部尚書,奉皇上口諭,前來迎接皇後娘娘回宮。”
    來者自稱是禮部尚書,這本來是沒什麽毛病的,畢竟這事兒是歸禮部管的,可是現在連七月都覺得這個事情有蹊蹺。
    “公主,我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假傳聖旨,不過看王道他們的反應,他可能是真的禮部尚書。”
    “我現在也猜不到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此人絕沒安好心。”顧長歌現在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且她的直覺也是越發的敏感,她覺得這個人心懷不軌。
    “那就有勞大人了。”顧長歌努力的讓自己聲音不那麽虛弱,不動聲色。
    “大人,從這裏到皇宮需要多久,而且皇上分明說要親自來迎接我家娘娘的,皇上是有什麽急事來不了嗎?”
    七月直接打開車門出去了,還是把那些人放在眼皮底下比較安心。
    “到皇宮大約需要一個半時辰的時間,魏國遣使而來,皇上親自款待,所以才讓屬下來接娘娘回宮。”
    這個理由也是天衣無縫,魏國確實是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派了使者前來,但是顧長歌不認為淩奕寒會親自接待他們。
    他能有那麽好的興致?
    “那就請大人前麵帶路吧。”七月的態度尚可,那位尚書大人也是滿臉的笑意,但是他轉身那一刹那的眼神,讓七月心中警鈴大作。
    她假裝清嗓子的咳了一聲,周圍的空氣都開始不對勁了,彌漫著一股隨時都會噴薄而出的殺意。
    禮部尚書也是緊張,但還是假裝淡定的在前頭帶路。
    顧長歌獨自靠在“悶熱”的馬車裏,就這個環境她還覺得不夠暖,而且覺得渾身越來越涼,涼到肚子都有些疼了。
    肚子疼!顧長歌被凍得麻木的神經忽然活躍起來,她艱難的坐直身子,肚子隱隱的作痛,但也不像是胎動的樣子。
    “七月!”顧長歌開口的聲音有些驚慌,七月馬上就探頭進來了。
    “叫顧華來,我的肚子有些疼。”
    疼的不是特別明顯,但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無以複加,稍微一點不舒服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車隊停了下來,顧華匆匆的趕來,七月自始至終的盯著那個禮部尚書,在她下令停下的時候,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那是很明顯的驚慌。
    “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我綁了!”七月當機立斷的下令,那些原本看起來柔弱的丫鬟一個個身手利索的從腰間抽出匕首,輕易的把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都給控製住了。
    “禮部尚書是吧?今天要是娘娘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陛下會不會把你挫骨揚灰?”七月一腳踹在那個正二品大官的心口上,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沒想到啊,這些人的手段真是防不勝防。
    顧華不讓別人靠近顧長歌的馬車,她隻能遠遠的聽著公主壓抑的呼痛聲,心裏一揪一揪的疼。
    顧長歌曾經被顧華紮成了馬蜂窩都不覺得疼,但是這一次卻每紮一次都鑽心刺骨,皮膚似乎變得異常的脆弱。
    “這是中毒了,而且似乎是隨著風傳播的,可是外頭的人都沒事,你在這密不透風的馬車裏,怎麽中毒的?”
    顧華也被難倒了,一是他真的想不明白這個毒到底是怎麽傳播的,二是這種毒他真的見所未見。
    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是暫時性的用銀針封住顧長歌的穴道,延緩毒素的蔓延。
    “七月,你過來!”顧長歌忍受著銀針刺進皮膚的疼痛,把七月給叫到了馬車前。
    “我中毒了,鬼爺爺也不清楚是什麽毒,把那個人帶遠一點,就算是問不出來解藥,也起碼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毒!”
    顧長歌的腦子其實一片混沌,隻靠著最後的那一點意念支撐著自己不暈過去。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暈,她要活下去,孩子還沒有出生,淩奕寒還沒有見到,她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她怕自己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雙管齊下,七月憋著一股氣對那個什麽禮部尚書無所不用其極的嚴刑拷打。
    而顧華把著顧長歌微弱到幾不可查的脈象,麵色嚴肅。
    “突然覺得特別冷,我以為隻是間歇性的過度發作,但是隨後我就感覺到肚子一陣陣的發痛,不是很明顯但是我能感覺到,然後我就叫你了,鬼爺爺……”
    顧長歌小心翼翼的訴說著自己的症狀,小心翼翼是她這段時間的常態,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老天爺哪天不高興了,就結束了她的一切。
    “現在呢?肚子還痛嗎?”顧華將顧長歌的右手換成左手,還是一籌莫展的樣子。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直到現在我都感覺針紮進去的地方,好痛。”
    但是必須得忍著,那種酸痛的感覺,很不舒服,可是她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
    “胎相有點不穩,可是也僅僅是胎相不穩而已,所以他們應該隻是想害你的孩子。”
    “那和害我有什麽區別?”顧長歌這話不假思索的說出口,讓顧華整個人都頓了一下。
    他剛剛還在想,不如不治了,就讓這毒把這孩子給流掉,他有十足的把握將顧長歌給救回來。
    但是顧長歌這一句話嚇走了他所有的想法。
    “我沒有出馬車,而且七月一直看著,那些人沒有機會靠近馬車,所以可能是跟迷魂煙一樣的東西。”
    顧長歌的思路隻能到這裏,可是她有點不敢相信在這八麵通風的室外,竟然還能用這種下毒的方法?
    “光從你的症狀我根本無從下手,得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我才能對症解毒。”
    顧華煩躁的直撓頭,枉他整日自命清高,卻不知這天底下有這麽多他不識得的毒!
    “公主!我找到了!”
    就在顧華急躁的有點上火的時候,七月回來了,帶回了六七個小香包。
    “雖然那個家夥死不開口,但是有個隨從供出了這個香包,那些人每人身上都帶了一個,很是蹊蹺,隻是那個隨從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麽東西。”
    顧華撿起一個香包放到鼻子下麵聞了一聞,一股怪異的味道,也不是難聞,隻是說不上來是什麽東西混到一起的味道,味道很淺,不是湊到鼻子下聞幾乎是無法察覺的。
    打開來倒在手上是粉末狀的東西,非常細的粉末。
    “把那個拿走!快拿走!”顧長歌難受的直搖腦袋,冷……從心底裏竄出來的冷,冷的肚子越發的疼了。
    從七月把那個東西拿上來她就不舒服,顧華現在把那粉末倒出來,她真的難受的要死!
    “趕緊,把她移到其他的馬車上去,然後用熱水幫她擦身子!”顧華腦袋中靈光一閃,突然就想明白了些啥,大聲的吩咐七月。
    而就在這時,遠方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