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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燕楚兩國雖然算不上是敵對的關係，但是也絕對算不上市友好的關係，所以……皇後娘娘現在至此，不得不讓我懷疑您的居心。”
    綠衣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佩劍之上，而七月也一直跟在顧長歌身邊防備著她的偷襲。
    “可我畢竟是楚國的皇後，而你……不過是個恰好的名分的側妃而已。
    我若是在此地有了什麽三長兩短，你猜我的夫君會不會發了瘋一樣的要將燕國撕的粉碎，而你猜你會不會在燕皇的遷怒下死無全屍？”
    顧長歌笑眯眯的說著這樣的話，讓綠衣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寒意，她……真的不敢對現在有著如此尊榮身份的顧長歌下手。
    “你還記得你是楚國的皇後啊，那你如此不明不白的來找太子殿下，也實在是太不守婦道了吧？這要是傳出去，不光是你，連楚皇陛下都要受盡天下人的恥笑！”
    綠衣心裏盤算著，就算是不能動顧長歌，但是也絕對不能讓她見到太子，大不了將她壓下然後扭送回楚國。
    “華夫人，好像忘了一個問題，我的母親姓慕容，算起來，太子殿下還要喚我母親一生姑母。我來找太子殿下就跟投親一樣，有何不可？”
    顧長歌遠遠的望著高聳的宿城北城門，容錚現在和慕容憬聯係密切，隻要見到慕容憬她就多了三成的幾率，隻是不知道慕容憬會不會其實和容錚是一丘之貉。
    “燕妙華，說一句不中聽的，我到這裏來，要見什麽人，要做什麽，都不是你能幹涉的！”
    顧長歌的笑意陡然消失，她完全不想為了無謂的事情去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這裏是燕國，還容不得你撒野！”綠衣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急躁，顧長歌一句話就把她激起來了，拔出腰間的長劍直向顧長歌而來。
    然而劍離顧長歌還有數寸之遠的時候，忽然一道破風之聲而來，一支白羽箭之中綠衣的右後肩。
    綠衣不可思議的緩緩倒下，不用回頭，她也能知道是誰來了。
    他為了救她，竟然用箭射她……
    七月默默的收劍回鞘，怪不得公主一直都那麽淡定，原來是早就看到了慕容憬往這邊來了。
    顧長歌打馬從綠衣身邊繞過去，“你一直都視我為眼中釘，當日你三番五次為難於我，其實根本不是為難，你每一次都想置我於死地。
    那時我覺得你不過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後來我發覺原來嫉妒那麽可怕，你是一個可憐人，可是並不是最可憐的人。
    想要得償所願靠的不是心機和手段，論心機和手段你怎麽可能是慕容憬的對手，你應當知道他對你已是格外寬厚。
    你也應當知道他對我所謂的情，比紙還薄，要不然也不會出祁山上的那件事，那樣的誅心之事，你到真還以為他對我有情？”
    綠衣兩眼無神的坐在地上，顧長歌說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繞來繞去。
    祁山之上，太子殿下為了家國的利益一手破壞了顧長歌幾近成功的計劃，讓顧長歌不得不借助淩奕寒的力量報仇，讓顧長歌不得不將整個秦國拱手讓出。
    幸在淩奕寒動了真情，不然，現在的顧長歌大概就是楚國後宮中一個如她一般的怨婦吧。
    慕容憬騎馬立在那裏，白色的披風在燕南呼嘯的風中飄揚，他也不動就在那裏遠遠的望著顧長歌。
    顧長歌勾起一絲笑意，打馬向他而去，“公子，許久不見。”
    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臉讓他覺得有些恍惚，許久，他才輕輕的喚出一句，“阿暖……”
    “若是公子喜歡這個稱呼，那就繼續叫我阿暖吧，反正不過是個稱呼罷了。”顧長歌的笑大方而疏離。
    慕容憬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你怎麽來這裏，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慕容憬笑得有點苦澀，那儒雅倜儻的模樣被這燕南的風沙洗禮，多了一絲滄桑，但仍舊是那偏偏公子的樣子。
    “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生在帝王之家原本就不能隨心所欲，要想的事情太多，慕容太子也不過是為家為國而已。
    但是慕容太子所擔心的，最終還是發生了，而且還多搭上了一個無辜的公主。”
    拳頭緊緊的攥住，一直跟在顧長歌身邊的慕容蓮早就已經將自己是燕國公主的事情深埋在心底，可是此時想到仍然抑製不住的難受。
    這就是生在帝王家，成為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的悲哀，隨時都可能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成為那種即使丟棄也不會心疼的棋子。
    “你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事嗎？”慕容憬岔開話題，當年的事情他已經不想再提了。
    他阻止顧長歌的計劃是因為當時蕭衍和他們合作，準備合力削弱淩奕寒黑甲騎兵的力量，所以那個時候他不能讓蕭衍有什麽意外。
    但是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的破壞，更是形成了淩奕寒一家獨大的局麵，造成現在被動的情況。
    他不僅一點好處都沒有討到，還自討苦吃的在自己和顧長歌之間劃出了一條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來，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太子殿下商討，但是這燕南的黃風實在是讓人吃不消，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請我進城坐下之後再說？”
    顧長歌掩麵咳嗽了一聲，這連日的奔波，加上整日裏幹燥的狂風，她還真是有點兒吃不消了呢。
    “請。”
    宿城是燕國的最南部，宿城毗鄰怒水，過了那一條窄窄的河就是魏國的地方了。
    布置典雅的室內，讓人心情平和的熏香，最新的茶，就算是在邊遠的地方，慕容憬還是能讓自己的生活精致的讓人羨慕。
    顧長歌也確實好久都沒喝過這麽好的茶了，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也是時候現行試探一下了，“我今日來此，不是以楚國皇後的身份，而是以前朝姬氏遺孤的身份。”
    顧長歌這句話嚇得慕容憬手上的茶都沒端穩，直直的砸到了地上。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慕容憬或許是太過震驚了，連坐都坐不住了。
    “我說，我是前朝姬氏遺孤，我身上流著姬氏的血脈。”
    顧長歌也慢慢站起來，迎上慕容憬不可思議的目光，“所以，現在太子殿下應當知道我為何而來了吧？”
    慕容憬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實在是太過於震驚了，以至於現在頭腦有點不清醒。
    “我……還不是很清楚，你說的這個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需要一點時間去考慮一下。你長途奔波這麽多天先去修整一下吧。”
    顧長歌盯著慕容憬臉上細微的變化，的確她說的這個事情確實何難讓人相信。
    “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很難令人相信，因為當年為了斬草除根，所有的姬氏族人都被斬殺。
    但是總有漏網之魚，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母親，大燕原岐王殿下最小的女兒其實是收養的。
    是一個來路不明，但是天賦異稟的女孩，她小的時候得了很嚴重的天花，但是不僅自愈了，而且甚至連疤都沒有留下。
    這件事情雖然外界不知道，但是作為燕國太子的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顧長歌需要讓慕容憬相信自己的身份，也需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價值，“雖然姬氏王朝已經覆滅了六十多年，但是血脈這種東西很難說的清楚。”
    慕容憬看著顧長歌的眼神越發的深邃，無邊的黑裏麵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閃爍。
    “我相信你說的，但是這件事情確實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很寶貴，我相信你也明白，前朝國祚裏麵到底有什麽，現世沒人知道，可是或許很快就有人知道了。”
    顧長歌微微頷首，準備離開，慕容憬現在的確需要一個可以思考的空間和時間。
    但是她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你是為了國祚而來，為了淩奕寒而來。”
    “嗬嗬。”顧長歌不屑的笑了笑，“自從我無奈將秦國拱手讓出之後，我就是一個沒有國沒有家的人了。
    天下紛爭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們誰愛誰就去搶，弄得翻天覆地也不過是你們這些有野心的男人的事情。
    我現在最看重的，最在乎的，是我自己的性命，還有我一雙兒女的性命，剩下的與我無關。
    我知道太子殿下需要時間去求證，但是時間真的很寶貴，我靜候太子殿下佳音。”
    顧長歌那深深的頷首，像是在慕容憬的心上砸下了一個深深的坑。
    燕國和魏國現在雖說是盟友關係，但是自從容錚昭告天下在鳳鳴山上找到了國祚的入口，所有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因為國祚姬氏奪得了天下，因為國祚保了姬氏六百您國運，雖說這都是一些傳說，但是百姓們相信，他們相信，就是民心所向。
    一下子，燕國被置於了最被動的局麵，他整日整日的睡不好。
    可是，現在顧長歌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她身上流著姬氏皇族的血脈。
    這是不是上天賜予他的轉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