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開始既是結束(三)

字數:524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盛世長歌 !
    慕容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底的笑意更深,“我確實對權利有著很深的渴望,可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強求嗎?”
    慕容憬眼都不眨的盯著顧長歌,看得顧長歌渾身都不自在,偏開臉去。
    顧長歌道,“有些事強求不得,你就不要了嗎?這還是不像你啊,況且如若容錚獨大,你豈不是難以自保?”
    “那若我助你,你能否讓淩奕寒放我一條生路?”慕容憬的聲音輕柔。
    顧長歌沒有轉頭,但是她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我已經是一個叛徒了,已經不能夠影響到他的決定了。
    關於天下,關於權利我從來都隻是一個局外人。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麽。
    落日已經看完了,我還是回去研究時刻吧。”
    顧長歌站起來,海風吹拂起她的長發,她低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慕容憬,“這天底下最脆弱的關係是利益,但同時最牢固的關係也是利益。
    在這個浮華的世界裏,我開始相信欲望而不是情分。”
    所以,慕容憬,你剛剛說的話,我隻能覺得那是你對我的試探,而不是你的心裏話。
    很抱歉,用如此的惡意去揣摩你,但你確實也不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顧長歌轉身離去,慕容憬坐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被夕陽拉的越來越長。
    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看著他的眼睛坦坦蕩蕩的告訴他,“我不能保證不瞞你,但我能保證不欺你,絕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而他也再也不能理直氣壯的對他說,“我從未欺你,瞞你,傷你,害你。”
    到底是什麽?把他們推的那麽遠,到底是什麽?讓他們再也不負初心。
    似乎他是明白的,但是……他似乎不願意接受,或許這麽多年以來他唯一不變的性格,就是認定的,一定想要。
    簡易的搭起的帳篷,四月的天氣,山上的桃花才剛剛開放,靠著火堆顧長歌都覺得有些涼。
    她靠在七月的肩膀上盯著那拓紙發呆。
    七月遞給她一杯水,試探性的開口,“公主,你在想什麽啊?”
    顧長歌無奈的歎氣,“我在想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長歌撐起身子附在七月的耳朵邊上,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的哼,“順便想想要怎麽編些瞎話騙騙容錚他們。”
    七月也很謹慎的把聲音降了下來,“那石刻上到底寫的什麽啊?”
    “眼見不為實,耳聽不為虛,最是危險地,為終不為始。”
    七月都聽懵了,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一點,“這麽玄乎呢?”
    顧長歌嚇得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張的看了一眼門外,高聲的說,“能不玄乎嗎?不玄乎的話我能到現在都看不懂,別那麽多話,趕快研磨吧。”
    七月意識到是自己唐突了,趕緊開口挽救,“我知道了,公主你再想想,若是再想不出來就先睡下吧,明日再想。”
    顧長歌盯著門外沒什麽動靜,很久之後抽出了一張紙,一隻手在上麵寫寫畫畫,一隻手托著臉陷入了沉思。
    七月也在一旁默默的為顧長歌研著磨一邊也在心裏琢磨著。可是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如果看到的不是真的,聽到的不是假的,那就不該相信看到的,而是要相信聽到的。
    如果最危險的地方,不是開始而是結束,那個山坳就應該是出口,而不是入口。
    也就是說,容錚這麽久以來的方向都是錯的,那如果國祚的入口不在那個山坳裏的話,就要重新入手去調查了,那到底會在那裏。
    顧長歌想的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覺得自己渾身都沉沉的。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是趴在案前的,旁邊的火堆也早就熄了。
    伸胳膊伸腿的坐起來,就發現慕容憬蹲在前麵看自己扔到地上的紙張。
    顧長歌清了清嗓子,啞啞的開口,“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叫醒我?那些東西你能看得懂嗎?”
    慕容憬扔掉手上紙,無奈的聳聳肩,“不懂。”雖然他很努力的去看了,但是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真的就跟天書一樣。
    “我倒是看懂了一句話。”顧長歌在案上的一團亂紙中翻了翻,找出來一張,遞到慕容憬手上。
    慕容憬接過來一看,是漢字,“這我能看懂,隻不過這,眼見真,耳聞虛是什麽意思啊?”
    “不知道。”顧長歌捶了捶自己僵硬的手和胳膊,“這雖然是姬氏族文,但是百年來姬氏的族文也有很大的改變,我是推演才知道這六個字的。
    這下麵應該還有一句,我暫時沒什麽頭緒。”
    顧長歌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昨晚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她扭了扭脖子,“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在這呢,七月和楚輕去哪兒了?”
    七月恰好在這個時候掀開簾子進來,“我看公主您昨晚忙到淩晨,定是起不來吃早飯的,我就去給你取了些吃食來。
    讓楚輕去給您準備熱水洗漱去了。”
    顧長歌也確實有些餓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就覺得自己肚子在咕咕的叫,看到慕容憬蹲在那裏盯著手上的那句話陷入了沉思。
    於是開口道,“你把這個拿去給容錚和夢兮微也看看吧,多一個人想總要好些。
    我再研究研究,爭取在明天日出之前將第二話也給解出來吧。”
    慕容憬看著顧長歌眼圈都變黑了,想讓她多休息一下,不要太累著自己,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拿著拓紙離開了。
    容錚拿到拓紙的那一刻激動的不行,要知道這麽久以來他都像沒頭蒼蠅一樣,隻能胡亂嚐試。
    到現在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雖然這個拓紙上的話也是模棱兩可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可是總是聊勝於無的。
    可是想了一會兒之後,容錚越發的迷糊了,“看到的是真的,聽到的是假的。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神女,你覺得呢?”
    聽容錚這麽一問,夢兮微才把手上的拓紙給放了下來,“或許是讓我們忽略掉發出的聲音。”
    夢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對於這六個字她到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顧長歌肯定不會告訴他們真話。
    她比較在意的是,這個紙張上的字跡,這字跡竟是那麽像淩奕寒的字跡,懸腕的行書,暗藏內力,飄逸而堅冷。
    但是仔細的看看,卻又不像,這字太綿,應該就是顧長歌寫的,可是她為什麽要可以的模仿淩奕寒的字跡呢?
    她這麽做的原因一定是有什麽目的,可,到底是什麽呢?
    琢磨了一上午都毫無頭緒之後,容錚和慕容憬準備去實地探索一下。
    而夢兮微則留在賬內繼續的研究顧長歌的那張拓紙。
    雖說和淩奕寒的字跡很像,但是卻能被一眼識破這是一個女子寫出來的字,顧長歌這到底是何用意呢?
    夢兮微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她真的快要瘋了,太陽都快下山了,她一邊歎氣一邊點上了一支蠟燭,看著搖晃的燭火,忽然就有了想法。
    把那張拓紙放到燭火前一照,果不其然黑色的墨下顯出點點的白色,重新顯出六個字來,“我往西,你往東。”
    放下拓紙,夢兮微直搖頭,顧長歌那丫頭實在是有點子,什麽稀奇古怪的辦法都想的出來。
    要不是顧長歌故意的模仿淩奕寒的筆跡,她就算是起疑也不會這麽執著,要是不執著不等到天黑就根本不可能得到這麽重要的消息。
    天色越來越暗,容錚徒勞無功的回了營帳,卻不見慕容憬,夢兮微故問道,“有什麽收獲嗎?”
    容錚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聽外麵慕容憬大喊一聲,“來人啊,四麵戒嚴,顧長歌不見了。”
    容錚大驚,急忙的衝了出去,顧長歌的營帳裏果然空空如也,案上散落著不少被塗畫的很亂的紙張。
    慕容憬的手握得吱吱作響,“她肯定是解出了那石刻上的意思,獨自去了。”
    容錚大怒,“立刻封山,就是把鳳鳴山給我夷平了,也得把顧長歌給我找出來。”
    容錚怒不可赦,突然回身,狠狠的掐住夢兮微的脖子,“我就懷疑,你們兩個來此是另有目的,果不其然,我千防萬防還是沒防的過來,說,顧長歌到底去哪兒了。”
    夢兮微呼吸都困難,艱難的開口,“我怎麽知道,我不知道,咳咳……盛世公主去哪兒了,和我有什麽關係,攝政王就算是懷疑我心懷不軌,我又能和盛世公主有什麽關係。”
    夢兮微倔強的望著容錚,她真的不知道顧長歌去哪兒了,所以她說這話異常的理直氣壯。
    慕容憬過來攔住了容錚,“我問過守門的將士,這兩日除了我沒人來找過顧長歌,就算夢兮微真的是顧長歌的同謀,她恐怕也不知道顧長歌到底去哪兒了。”
    容錚聽了慕容憬這話猶豫了一下,狠狠的將夢兮微扔了出去,“來人啊,將她鎖起來,嚴加看管。”
    夢兮微被帶下去之後,容錚的憤怒還是久久不能平息,他轉向慕容憬,“若不是你一直和我在一處,我大約要懷疑你才是那個同謀了。”